“道蓮老師，再見。”
許家下轄都城，修者院校內，伴隨下課鈴聲響起，教室呼啦啦衝出一群大小不一的孩子。
最小年齡孩童只有五六歲大小，而最大則有十七八樣貌。
耳邊不時響起的告別聲，令許道蓮嘴角揚起一絲微笑，手中整理教案的動作，都柔和了幾分。
她側頭，看向教室內餘下寥寥的幾位同學，叮囑道：“放學以後別老惦記去遊樂城玩電動，~~~。”
嘮嘮叨叨，充滿了中年歐巴桑獨有的味道。
幾個還在教室外頭走廊的小屁孩，頓時就衝著許道蓮背影吐起了舌頭，一副超不屑的樣子。
可一等許道蓮轉身，又立馬閉上了嘴，表現出一副乖乖孩童的樣貌。
不得不說，小孩子是天生的影帝。
“咚咚！”
整理完講臺教案，許道蓮將其拿在手裡，往外走去。
剛出教學樓，就見著空地花壇，站著個熟悉人影，她眼睛眨了眨，心中有幾分激動，又有幾分拘謹。
俏生生走到那人面前，許道蓮略有些緊張道：“師尊~”
聽到面前大姑娘的稱呼，秋月心中不可避免還是有了幾分波動，她笑了笑，打趣道：“怎麼不叫姐姐了？”
許道蓮半咬薄唇，心情有些忐忑；“師尊身份高貴，~~~。”
話只起個頭，秋月就聽出了一股子酸儒味兒。
本土修士那階級思想，隱隱也在許道蓮身上顯露。
總歸是秋月沉睡了太久，沒能趕上道蓮塑造性格的那段年紀，導致她性格偏向，繼承了一部分本土修士的影子。
心中嘆了口氣，秋月也不再開那些小玩笑。
而是問起了許道蓮的家長裡短，話裡話外，都透露著關心。
大姑娘只是嗯嗯啊啊應答，神情拘謹，看得人一陣捉急。
秋月真不曉得，為毛小時候那麼活潑的人兒，長大以後卻成了這般刻板的性格。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
“老師！”
招呼聲打斷了逐漸變得冷場的氣氛。
轉頭看去，是兩個穿著JK格子裙的女生，笑容燦爛令人治癒。
許道蓮見到她們，微微點頭，順口說道：“放學就趕緊回家，別讓家裡人擔心。”
“知道了啦，老師，我們很快就回去了。”
秋月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
待到那兩個女生離開，她才開口道：“陪我去喝杯奶茶吧。”
聽到這話，許道蓮目光浮現幾分古怪神色。
奶茶這種年輕人口中的詞句從老牌修士嘴裡吐出，總有那麼些違和感。
院校外小吃街林立，放學的孩子們三三兩兩圍聚各色攤位前，歡笑聲此起彼伏。
“蓮，你想吃什麼口味的。”
站到奶茶店前，秋月回頭問道。
記憶中家族長老刻板的模糊印象恍惚在許道蓮腦海散去大半，幼時與秋月相處的模糊的記憶則在變得清晰。
歲月是把殺豬刀，掩埋封存了太多記憶，令人不知不覺帶上了刻板影響。
“蓮~”
秋月笑著看向她，出聲道：“發什麼呆呢。”
“快看看，喜歡哪款。”
話語輕柔，勾起了許道蓮久遠記憶，她隱約記得，在她很小的時候，師尊就是用這種溫柔語氣。
但仔細回想，卻又想不起來。
那時候的她太小了，過去的時間也太久了，哪怕她如今修行境界突破到了煉氣九層，她也有些記不清了。
“姐姐~，我要，紅豆的。”
嘴唇囁嚅了下，不自覺就說出了這麼一句。
話說出口，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秋月眉眼彎彎，眸子裡閃過一絲笑意。
“果然啊，只是時間過去了太久。”
“人總會在潛移默化下，帶上有色眼鏡，不，不能說是有色眼鏡，只能說是孩子在成長路途中，少了那份關愛，不自覺就少了瑰麗色彩。”
秋月笑容明媚，遞出一顆靈石，衝著那賣奶茶的工作人員道：“兩杯紅豆，用靈果~~·。”
負責收銀的小哥接過靈石，看了秋月一眼，讚道：“小妹妹，你好可愛啊。”
一句無心之言，令秋月有些哭笑不得，她對此倒無所謂。
但這話落在許道蓮耳，卻讓她古怪神色愈發濃烈了。
肩膀都有些忍不住顫了顫，一股子笑意在心頭湧起。
好在被她給憋住了。
但她看向秋月的目光，卻是悄然少了幾分隔閡和拘謹。
長輩的印象，也在逐漸淡去。
“吶，小妹妹，你的奶茶好了。”
再一次從店員小哥嘴裡聽到小妹妹稱呼，秋月真是不知該說什麼了。
她不就沉睡了十幾年而已嘛，結果好像，所有人都已經不記得她的身份了。
話說回來，永遠十六歲樣貌的她，著實很嫩的說。
從樣貌上來說，被人稱呼小妹妹，還真是沒一點毛病。
略帶冰溫的奶茶，悄然貼在許道蓮側頰，秋月微揚著頭，看著已經比她還要高上半個腦袋的大姑娘。
“嘖，道蓮你也想喊我一聲小妹妹，是不？”
調侃之語落在許道蓮耳裡，讓她不由慌忙擺手解釋：“沒有的啦，我怎麼可能喊師尊您小妹妹。”
三兩下剝開吸管包裝紙，吧嗒一聲刺破奶茶封膜，秋月輕咬吸管，咕嚕嚕喝了一口，旋即將這杯喝過的奶茶，遞到許道蓮手裡。
末了還頗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
許道蓮呆愣愣看著手裡接過的奶茶，心情有些凌亂。
家族那些長老，絕對，絕對，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掉節操的事情。
在許道蓮印象裡，那些長老永遠掛著威嚴卻又和煦的笑容，給人長輩的親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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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看來似乎挺不錯。
但實際上，和煦親切只會在和她這位太上長老的弟子對話時體現，背地裡，卻總是嚴肅，乃至嚴厲的態度。
許道蓮不止一次從其他渠道聽說長老們的威名。
而在得到的資訊裡，往往都會有例如身份，階級的名詞。
儘管這些得到的資訊傳聞，都只是對外族舉措，但她總是有些心頭膈應。
家族上層修士就像是從農耕步入信息化時代的老古董，他們雖說已經見到了新世界，但數十上百年積累的思維模式，卻久久無法適應新世界格局。
玩家傳播下的現代觀念，悄無聲息影響了新一代許家修士幼苗，但卻很難動搖已經執掌權柄的老頑固。
也是新老觀念的隔閡，造就了不為人知的誤解和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