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碰撞摩擦，帶起不為人知的事蹟，宛如遠古深海寂靜湧動，孕育出第一縷生命火花。
小小世界在混沌碰撞中誕生，轉而又歸於湮滅。
兩座磅礴世界交匯地帶，身影出現又消失，湧動混沌宛若專屬於她的泳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距離第一次進入混沌修行，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時間。
然而，秋月自我判斷體感流逝時間，卻只有十三天。
“每次滯留混沌，時間都有差異，偶爾時間會快過遊戲時間，偶爾則會慢過遊戲時間。”
玉手託腮，少女陷入沉思。
“時間大概在正五倍和負五倍之間徘徊。”
“奇怪，總感覺不應該這樣才對，怎麼會只有這點倍數而已呢，早期遊戲世界和現實世界可是百倍差距。”
想到昔日未開服光景，秋月不免有些懷念。
好一會，她才甩甩頭驅散腦內雜念，迴歸當下近況。
想不通，她也就不多想了。
只是偶爾眺望遠方混沌的目光，多少暴露了些她的心思。
“不同混沌區域時間流速，或許就有不同差距。”
如此念頭在腦海浮現，只是秋月卻不能去嘗試，也不敢去嘗試。
她對混沌的神秘只知曉個皮毛，若是移動了位置，別說在混沌中遨遊了，恐怕連回家的路都會迷失。
“總歸一句話，太弱了。”
秋月這話極有道理，此時若有人將目光投向她所在區域，便會發現哪裡空無一物。
混沌特性便如同科學傳說中的高維時空，擁有玄奇非凡的奇妙特性，例如一沙一世界，一步億光年都不過是等閒。
修行不過一閉眼一睜眼，數月時光以成為過往雲煙。
青蒼山一如往日，風景秀美，昌蔥白柳高掛枝頭，秋季紅楓蓋頂，簌簌落下斑駁枯葉。
“仙炎見過太上長老！”
青年人深鞠躬，青灰道袍半彎，綁紮束髮垂落肩頭，神色間多有幾分拘謹。
“免禮，坐！”
秋月伸手示意，順帶給他滿上一杯茶水，淺笑出聲：“近先年穩坐城主之位，感覺如何？”
許仙炎身影一頓，苦澀笑道：“未入其職，不知其苦！”
“還望太上長老，允我辭去職位，另遣他人。”
秋月聞言稍稍驚訝，好笑道：“怎的？當初想要城主之職，如今卻棄之敝履，為何？”
“當日實乃小子夜郎自大，還望太上長老成全。”
許仙炎話語懇切，一副超級不願意繼續當城主的調調。
“你先說說，為何？”
手指輕敲石桌，秋月清亮眸子望著對方，並沒有一口答應。
許仙炎不經意抬頭對視向少女清眸，心臟竟有些不受控制的亂掉起來。
大多修士雖能剋制自身慾念，但偶爾卻也有意亂神迷之時。
“還想看多久？”
輕聲細語，驚醒了陷入痴妄的許仙炎。
迴歸神的他背生冷汗，忙低頭請罪：“太上長老容顏傾世，賽比天仙，小子~~~~~。”
秋月抿嘴，她有點兒想吐。
擺手不耐道：“莫說這些無用話頭，且說一番，你為何要辭去城主之職。”
“據我所知，新城雖不及往日，但也並無騷亂，家族進項也還可以。”
“你坐城主雖不合格，但也未爛到不可救藥。”
一串話下來，直接讓許仙炎羞愧到無地自容。
他當初懷抱信念接任新城之主寶座，可是想著做出超越玩家成就來著。
只可惜，現實給了他一耳光。
現代商業體系複雜而又隱晦，若是相關方面沒有對應悟性和直覺，很容易就會被一些陷阱套住。
修士強歸強，但在某些方面，卻也無可奈何。
注意到小夥子陷入沉默，秋月不免莞爾，端起茶水輕抿一口，笑道：“若只是被人算計了幾次，無需太過在意。”
“玩家那一套商業模式精美如同修行大道，我等不甚了解，也屬正常，待到日後熟稔，自然曉得如何應對。”
“有許家在，輸上幾局無傷大雅，莫要因此喪了鬥志才是。”
許仙炎心緒複雜，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如何說。
好一會才道：“近先年俗物拖累，修行蒙塵，修者不該如此。”
秋月聞言卻是笑著搖頭：“築基期而已，哪來蒙塵一說，說來說去，也不過是你心累了。”
“若就此一蹶不振，心中暗刺反倒會淪為你的心魔。”
說著頓了頓，秋月聲音嚴肅了些：“人心之複雜，千變萬化，按理說我不該和你詳說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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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那心魔，若我不說，你日後或許會遇上心魔，也可能不會遇上。”
“但在我說出口後，你心中就有了概念，日思夜想之下，說不得就會成真。”
許仙炎心中一凜，更加苦澀了。
“依太上長老所言，我豈不是無路可走？”
秋月搖頭：“非也，戰勝心魔即可，且此次也是你的機緣，若是跨過，心境通達之下，築基瓶頸或淪為虛設。”
“你應當知曉，修者心境佔修行五層之功，若能在心境上有所突破，受益無窮。”
妥妥一站著說話不腰疼系列，秋月這話就像是在說，不就是沒考上985嘛，你努力努力多耗費些時間，一定能成功類似。
可現實往往知易行難。
決心，恆心，大多時候都只是最基礎的一步，想要成功往往看的不是這些，而是更為縹緲的運氣，以及天賦。
許仙炎張了張嘴，他發現自己好像沒了退路。
在聽完秋月一席話，他下半生恐怕會時不時就回想到今天的內容，然後心魔兩個字，一次又一次在他內心變得清晰。
直到某一天修行時候，心境與法力糾纏，幻象自生，心魔降臨。
他已經後悔了，這一趟就不該來。
等到離開時候，許仙炎背景充滿了滄桑蕭條意味。
秋月絲毫沒有給人添堵的自覺。
身為紫府修士的她很明白在紫府境以下，很難生出心魔一說，畢竟煉氣和築基的法力，只是單純的靈力形態變化而已，還沒到蘊含道意的程度。
單單靈力真元，想要真讓心魔出現，那除非修士心境已經執著到人格分裂亦或者精神病的程度。
“他應該，不可能被我兩句話真給弄出心魔的吧。”
捏了捏自個兒光潔下巴，秋月有些不確定的喃喃道。
簌簌楓葉落在石庭，落在少女紫色紗裙。
依稀有淡淡回聲縈繞，似在回溯方才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