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從葉乾鍾的房間裡出來,一路上都在想著葉乾鍾說的話。
葉乾鍾為人心思多疑,怎麼偏偏就那麼相信千葉惠子?
蘇言眉心緊皺,不知不覺便就來到了葉景生的院子。
望著安安靜靜的院子,蘇言走了進去,彷彿還能想起曾幾何時坐在院子石桌旁的一對男女,十分恩愛,有說有笑。
雖然那時候他的心情苦澀,卻也總比如今看到兩個人都難受彼此煎熬的好。
三個人,有一個人煎熬就好了,另外兩個,應該好好的。
“蘇先生?”
端著水盆出來的小桃見著走進院子裡的蘇言,微微一愣,隨而喊道。
蘇言抬頭,看向小桃,眉心微蹙,“我來找景生,他在嗎?”
“少爺在,您等著,我這就去叫他。”小桃說著,便轉身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葉景生便快步走了出來。
望著坐在石桌旁的蘇言,葉景生快步走了過去。
“大哥今日怎麼得空來我這裡了?”
葉景生坐到蘇言對面,伸手拎著茶壺給蘇言倒了一杯茶水。
蘇言看了一眼葉景生來的方向,目光微沉。
“我來看看你。”
葉景生倒茶的動作一頓,隨而笑笑,“大哥說笑了,我有什麼好看的?”
“最近有心事?”
蘇言端起茶杯,淡淡地問道。
葉景生微愣一下,低著頭,目光閃躲,“哪有什麼心事,大哥你多想了,呵呵……”
葉景生乾笑兩聲,自己都覺得心虛。
蘇言放下茶杯,不緊不慢道:“那你昨晚為什麼喝那麼多酒?”
葉景生心中‘咯噔’一聲,忘了昨晚的一回事。
葉景生低著頭,指肚在杯壁上摩擦,發出一陣陣刺耳的聲音,只是聲音不大,又在院子裡,所以聽起來也不是那麼的真切。
蘇言見著沉默下去的葉景生,眉梢微挑,“是因為誰?西邊的還是東邊的?”
葉景生聞言,抬起頭眼神不由自主地瞄向了東廂房。
蘇言見此,瞬間明了。
果然不錯。
“因為什麼?”蘇言皺眉。
都已經經歷過了那麼多,究竟是什麼的事情過不去?!
葉景生低下頭,嘆息一聲,“大哥,你別逼我好不好?我不想說……”
這件事情,葉景生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蘇言見著葉景生為難的模樣,隨而目光收回,頷首,“好,我不逼你,不過我希望你能記住你之前對秦叔說的那些話。”
葉景生抬起頭,望著對面的蘇言,皺起的眉心微微松了松,目光躲閃,“秦叔,他還好嗎?”
蘇言眼皮微抬,靜靜地望著葉景生,“秦叔只不過才到我那裡三天,估摸著明天就應該回來了,至於他好不好,你到時候看看就知道了。”
“哦,好。”葉景生低著頭,端起茶杯喝著,可是眼神卻一直在飄,一直沒有聚焦點。
蘇言見著葉景生這般為難的模樣,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
“我方才去拜見過了義父。”蘇言目光落到葉景生的身上,淡然說道:“義父跟我說要辦一個認親宴,收千葉惠子為義女。”
“什麼?!”葉景生一驚,看向蘇言,“大哥你說我爹要收惠子為義女?”
“嗯。”蘇言應著,眉目低垂,十分淡然。
“這……這怎麼可能……”葉景生皺了皺眉,“不過最近惠子確實幫忙照顧我爹,盡心盡力的,我也一直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如今,爹願意收惠
子為義女,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你覺得是好事?”蘇言反問。
葉景生有些不解地看向蘇言,“大哥,你覺得不是一件好事嗎?”
蘇言聞言,眉目低垂,目光落到面前的茶杯上。茶杯裡的茶水泛著綠光,還有一小片茶葉在上面漂著。
“你們若是覺得是好事,那便就是好事吧。”蘇言淡淡說道:“義父讓我選個好日子,你有什麼意見?”
葉景生搖搖頭,“沒有,一切都聽從大哥的安排。”
蘇言望著葉景生,神情頹廢,哪裡還有之前那般的意氣風發。
“好。”蘇言應著,便站起身,“那我便先走了。”
“嗯。”
葉景生起身,“大哥,我送你……”
“不用了。”
蘇言打斷葉景生的話,餘光裡看了一眼東廂房,隨而徑直走出了院子。
葉景生站在原地,望著東廂房,房門緊閉,但是他知道,素婉在這裡。
明明距離就這麼近,走幾步就可以到了。可是葉景生覺得自己的一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很沉很沉,將他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
武漢,周公館。
文三望著管家送來的孝衣,眉梢一挑,滿臉不悅。
“這是什麼意思?”
管安恭敬彎身說道:“文老爺,先生膝下無兒無女,只有您這麼一位侄子,所以……”
“所以,你要我披麻戴孝是嗎?”文三坐在沙發上,腿翹在桌子上,語氣不悅。
“文老爺,除此之外,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能夠為先生起幡之人吶。”管安哀求著,“文老爺,您就靠在先生無兒無女的份上,為先生起幡送靈吧……”
文三見著管家請求的一副可憐的模樣,眉心皺了皺,咒罵一聲,“老子當初就不應該來這裡!”
什麼破地方,不禁要幫著查兇手,現在還有給人家披麻戴孝,真是晦氣死!
“行了,你出去候著。”
“是,文老爺。”
管家見著文三應了下來,別提有多高興,趕緊起身退了下去。
小翠望著桌上的孝衣,眉心皺了皺,“老爺您為什麼要答應?這平白無故的沾上死人的東西,是很晦氣的。”
文三起身,看了小翠一眼,沒好氣道:“本老爺都沒有嫌晦氣,你嫌什麼嫌?!過來,給我套上。”
“是,老爺。”
小翠被說了一頓之後,老實地閉上了嘴,不再多嘴,拿起桌子上的孝衣便給文三套在了身上。
文三穿著孝衣走出來時,見著院子裡只有抬棺材的人,其餘的便就沒有了。
文三皺了皺眉頭,走下臺階,“管家!”
“哎,文老爺。”
管家聞聲趕緊小跑過來。
文三目光清冷,看向管家,抬手就搭在管家的肩膀上。
“我問你,我舅姥爺好歹也是一位人物,送靈的人為什麼這麼少?這麼冷清?!”
管家聽此,嘆息一聲道:“文老爺,這人走茶涼,又有幾個真心的呢。能有這些人就已經不錯了……”
管安無奈地搖了搖頭,就這幾個抬棺材的人還都是他花高價錢才請過來的,不然,估計連抬棺材的人都沒有。
“好一個人走茶涼……”
文三磨了磨牙,看向那口棺材,隨而從管家的手中將靈位接了過來。
“得!就這幾個人就這幾個人吧,走吧!”
文三捧著靈位走在前面,身後是管家,還有抬棺材的人。
飄飄撒撒,滿天都是
白色的紙錢。
文三從墓地裡回來時,整個人都累癱了,往沙發上一躺,便就不想起來。
小翠聽到動靜,看到躺在沙發上的文三,趕緊將廚房裡剛熬好的湯給端了出來。
“老爺,我剛熬好了湯,您趁熱喝點。”
“好,一會兒喝……”
文三徹底沒了力氣,要是早告訴他,這裡距離目的那麼遠,他就叫車去了,現在好了,硬生生地走了過去,兩條腿都要走斷了。
管家走了進來,望著癱軟在沙發上的男人,恭敬地喊道:“文老爺……”
“滾!”
文三拿起一個抱枕就砸向管家。
他算發現了,只要這個老男人一出現,對他而言,準沒有好事!
管家接住抱枕,望著文三怒氣衝衝的樣子,恭敬地說道:“文老爺先別動怒,我這次來,是要跟文老爺說一件事情。”
“你還能有什麼好事跟我說?”文三眉頭緊皺,已然不再相信管家,“滾滾滾,趕緊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管家不緊不慢將手中的一份資料夾遞給文三,“文老爺,您先看看這個,再決定要不要攆我走。”
文三起身,望著管家遞過來的資料夾,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接了過來開啟,望著裡面的協議,眉頭一皺。
“遺產繼承協議?”
文三看向管家,眉梢微挑,“說說吧,這又是什麼意思?”
文三覺得,現在這個管家跟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個陷阱,準不是什麼好事。
“文老爺別緊張,這確實是給您的。”管家恭敬地說道:“我說過了,先生膝下無兒無女,如今文老爺披麻戴孝替先生送靈,那麼先生名下的所有財產都將由文老爺您繼承。”
“條件。”
文三將手中檔案扔到桌上,眼皮一抬,看向管家。
管家笑笑,搖了搖頭,“沒有條件。”
“沒有條件?”文三見著管家的笑意,只覺得這笑裡藏刀,十分的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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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話就直說,我不喜歡兜圈子。再說了,我也從來都不相信,這天上會掉餡餅。”
文三背靠沙發,語氣嚴肅。
管安見著如此嚴肅的文三,也只是笑了笑。
“文老爺放心,這次真的是沒有條件。只不過,還請文老爺記得自己的承諾,一定要幫先生找到兇手,為先生報仇。”
管家一字一句,說的格外的認真。
“又是找兇手……”文三皺了皺眉頭,“我的人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你讓我們怎麼去找?就算你給我一張兇手的畫像,這人海茫茫的上哪裡去找?萬一,他離開了武漢,去到了別的地方,你覺得找的的機率有多大?”
管安頷首,“不管怎麼樣,還請文老爺盡力。”
管安鞠躬彎腰,十分誠懇。
文三無奈地嘆息一聲,看來如果他要是找不到這個兇手,他也離開不了這個地方了。
“我可以答應你查兇手,不過我只在這裡待上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內,我會想盡辦法去追查兇手的下落。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月之後無論有沒有找到兇手你都要放我離開!”文三態度強硬,不容抗拒。
管家聞言,猶豫了一下之後,便點頭應著,“我答應文老爺,一個月之後,無論結果如何,都放文老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