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傳送陣中走出來，岡瑟等人都覺得頭暈目眩，甚至有種想要嘔吐的衝動，緩了十幾秒鐘，連續喘了好幾口氣，狀態稍微正常一些，便又圍到婕斯和阿米爾身邊。
婕斯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嘴唇已經沒有了血色，呼吸隨時都有可能中斷；阿爾米的胸口被箭矢穿透，儘管經過魔法簡單處理，但情形也不容樂觀。
岡瑟四人看到浮在空中的兩人，眼神中流露出了絕望。
“米鐸，你先給其他人包紮傷口。我說一些事，你們要仔細聽。”韋恩沒時間和他們矯情，否則，他也不可能放過康特。
岡瑟眼睛紅腫，雖然沒有哭出來，但內心的絕望已經寫在了臉上。
“你們先別急。我可以嘗試救一下兩個人，嗯……有兩種方法，但其中利弊，我要和你們說清楚。”韋恩說道。
兩種方法！？
岡瑟嘴巴微張，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有兩種方法，也就有了可選擇的餘地。
無論什麼方法，只要能救活兩個人，他都要嘗試一下。
“如果您能救下他們，我的命是您的。”岡瑟不假思索。
“你還是把我的話聽完再說。”韋恩看了一圈四周，視線落在雅達身上，笑道，“這一段時間，你也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雅達點頭，推門離開了房間。
“好了，接下來就是我說的兩種方法，各有利弊。”韋恩搓了下手，“首先，第一種方法，是利用大治愈術進行治療。安斯，你應該知道一個治癒魔法，叫做‘天神下凡’吧？”
在惡魔之窟的時候，有一名祭祀使用“天神下凡”針對他，但他是人類，不是大惡魔，更不是死靈，“天神下凡”對其作用微乎其微，就算有效，也是正buff，不會對他造成傷害。
安斯點頭。
“主人，這確實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大治愈術，據說可以讓人復生，但根據我的研究，其實它做不到這一點，但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在，它應該就有把人救活的可能。缺點是，這個魔法算是大型魔法，對施法者有一定要求，同時，因為是大恢復魔法，魔法石的消耗也比較嚴重。主人，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我都已經這樣說，肯定做好了準備。”韋恩頷首。
這兩人命懸一線的直接原因是因為他的委託，他有責任盡一份力。
“真的？”岡瑟欣喜若狂，緊抓住韋恩的手，“韋恩先生，求您救救他們。”
“先起來。好話已經提前說了，但有些提醒，我還是要告訴你們。”韋恩嘆了口氣，“這個法術，其實……我沒用過。是否有用，我也不知道。我感覺……能救下他們的機率不到50%。”
韋恩也為難，他知道這個回覆術，但他從來沒機會用過。
岡瑟情緒瞬間失落下來，就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整個人有些不知所措。
他迷茫地看著安斯，不解道：“可是……這位……應該是魔法師吧？”
“我？”安斯聽到岡瑟提起他，連忙擺手，“我不行……我真不行……”
讓他用恢復魔法……那不是要他自殺嗎？
這麼蠢的事，他堅決不做。
“至於第二種方法……”韋恩沉思再三，對著安斯說道：“摘掉面具。”
“是，主人。”安斯不假思索，摘掉了面具。
岡瑟等人見到安斯摘掉面具的瞬間，整個都驚呆了。
骷髏！
“等等，這不是……”格雷與安斯有過近戰，一眼認出了安斯。
岡瑟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韋恩先生，您這是……”
“由於某種原因，他的靈魂被附著在了骨頭上。如你們所見，他依然能夠存活，只是在形態上，並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人。他能施展這樣的法術，成功率應該接近100%。我知道，你們心中有很多疑惑。但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救下他們兩個，有什麼疑惑，我們放到以後再說。你們早一秒確定，他們就多一分機會。對吧？”韋恩將難題推給了四個人。
一個方法成功率不到50%，但卻能保留肉體，另一個成功率100%，救活之後，卻只能作為骷髏存在。
岡瑟也不知道該怎麼選擇。
火煉成立至今，也有五年時間，幾個人雖然不是親人，但彼此之間的感情並不比親人弱。但凡有一點機會，他們都不想放棄。
如今，韋恩將兩個人的命運，交付給他們四個人，但他們也無法抉擇——無論選擇哪一個，結果可能都是他們所不能承受的。
“老大……”婕斯聲音微弱，叫了聲岡瑟。
岡瑟立刻走到婕斯身邊，輕聲道：“我在。”
“我不要成為骷髏……我不要……”婕斯拉住了岡瑟，眼睛也睜開，像是想把岡瑟的樣子，記在心中。
“……”
岡瑟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如何應允下來，視線移向別處，正與阿爾米四眼相對。
阿爾米也微微頷首，強露出笑容：“老大，別這麼沮喪……不還有50%的可能嗎？我都不怕……你們怕什麼？”
岡瑟語塞，看向其他三人，阿諾、米鐸和格雷微微頷首。
“我知道了，就用第一種方法，拜託了，韋恩先生。”岡瑟對韋恩深鞠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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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四位先休息片刻。安斯，你帶著婕斯和阿米爾過來。”韋恩轉身推開門。
“主人，我……可能沒辦法接觸‘天神下凡’……”安斯連忙解釋。
“我知道，但我從來沒用過這個魔法，有些事情要問一下你。”
“主人要問我？”安斯立刻有了精神，“我知道了。太棒了……主人要問我……”
安斯帶著漂浮在空中的兩個人，屁顛屁顛地跟著韋恩，出了書房。
房間內，只剩下岡瑟四人。
“老大，你信得過他們？”格雷確定人已經離開後，忍不住問道。
岡瑟閉上眼睛，沒有回答。
“那個骷髏可是大惡魔啊。韋恩和他有關係……而且，還是他的主人……”格雷張了張嘴，又嘆了口氣，“我真的很難想象……如果沒有婕斯和阿爾米，我們還是火煉嗎？”
“別說了。”岡瑟睜開眼睛，眼睛充滿血絲，“那個骷髏是否是大惡魔，重要嗎？就算是大惡魔，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如果能救下他們兩個，就算變成惡魔……我都在所不惜。什麼是正義，什麼是邪惡？對我而言，真正的邪惡，只有康特。你……哭出來吧？”
格雷哭了，用手擦著眼淚。
“我也不想考慮這麼多。我清楚，他們是什麼身份，和我們沒關係。我們只是冒險者，不是正義的守護者。只是，我真的害怕……會失敗。”
“對不起，如果我再給力一些……”米鐸仰起頭，看著天花板。
“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如果不是你，我和格雷都會很危險。治病，需要醫術；治命，需要神術。我們現在，也只能祈求韋恩先生了。”
阿諾拍了拍米鐸的肩膀，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