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明亮，進來的男人儼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身後還跟著名女助理，這一切令宋白姣稍稍減少了幾分警戒及謹慎。
“盧總，您好。”她站起身，主動伸出手。
盧景明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女人身上打了轉兒，接著瞥向旁邊的厲珹，收回後揚起一點意味不明的笑。
“嗯，你好。”
態度淡淡的，談不上多熱情，但也算給了面子。
宋白姣沒覺得意外，這樣子反倒又安心不少。
幾方落座，服務生開始走菜，姓盧的老總只顧著與厲影帝聊天，絲毫沒有提及合同的事，而她也十分沉得住氣，沒有吱聲，只在適當的時候插幾句話作為附和。
約半個小時後，厲珹笑了笑，順著公司績效的事，將話題引到她身上：“別看宋小姐年輕，可是USF大學的高材生，一身榮譽在身卻不驕不躁，對待工作極為認真，連張宗都讚不絕口的誇，和有些得過且過的編劇完全不同，不出幾年，定然是這行業裡的黑馬啊。”
“哦？是嘛。”盧景明掀了掀眼皮，降尊紆貴般看向她。
宋白姣明白這是給機會的意思，連忙拿出準備好的資料遞過去，不卑不亢道：“是厲哥謬讚了，不過我寫的東西，在國內外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榮耀是虛名，我更喜歡用事實說話，已經將各方面資料羅列出來了，供盧總過目。”
其實底氣她還是有的，要不是情勢所逼，也不至於出來自我推銷，而經驗告訴她，在商談中，過於自謙，並非良策。
像是被女人話裡的傲氣嚇到，盧總的目光裡多了幾分不可思議，同時浮起一點譏諷，但看在厲珹的份上，還是接過翻看起來。
當視線掠過幾項含金量很高的獎項以及作品曾經擁有過的成績後，漫不經心漸漸被滿意替代。
當然，作為生意人，是不會當場表現出來的。
他不動聲色的與厲珹交換了個眼神，有點明白對方為什麼敢提出那樣的幫忙條件了，敢情這位女編劇是個有真才實學的，甚至可以說，這種人才，正是公司所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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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厲珹什麼都沒有做，就輕鬆獲得了一個人情，或許自己回頭還要表達一下感謝，畢竟正常情況下，可騙不來如此優秀的編劇。
盧景明不禁暗笑一聲，為老狐狸的狡詐，也為那位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宋小姐。
“咳。”中年男人欠了欠身，看著手中裝訂整齊的紙張，故意露出高深莫測的神色來，沉吟著開了口，“這些，是能反映你一部分的商業價值，但恕我直言，到目前為止，你在國內還沒有一部拿得出手的影視作品，文字帶來的影響畢竟是短暫的，關於你提出的預支要求，恐怕有些難辦，籤個短期合同試試，倒是可以。”
一語中的，直接擊中宋白姣心虛的部分。
確實，這是她試圖掩藏和一語帶過的短板，沒想到還是被對方一下子指出了。
在這種人面前，自己果然還是顯得太生嫩。
短期合同當然不行，她沒法妥協，可也不想就這樣放棄。
正迅速組織著語言，只聽厲珹半開玩笑的插話道：“盧總啊，對於你的陳舊思想，我今兒可要多嘴一句了。”
“哦？洗耳恭聽。”盧景明配合著作起戲。
厲珹先是看了宋白姣一眼，示意稍安勿躁，繼而慢悠悠道：“每次都吃別人炒過的飯，還有意思嗎，雖然說的確有保障些，但有沒有沒想過，如果親自下廚，或許能享受更加美味的成果，千里馬與伯樂的故事，不用我多說了吧，憑宋小姐的實力，加上你們公司的渠道，還愁她未來不能幫著大賺特賺？人嘛，做什麼事，眼光要放得長遠些。”
一席話過後，盧總沒有吱聲，低頭啜著酒，包廂內的氣氛頓時凝滯起來。
宋白姣一手握著面前的果汁杯，擱在膝頭的手指則不禁蜷縮著攥成拳狀，又鬆開，反覆幾次，愈發躁動焦急，腦子裡在尋思著假如到最後真的談不成，下一步該怎麼辦。
之前幾天，在等待訊息的期間，她已經又四下打探過，把能諮詢的人脈都諮詢了一遍，到底都不如籤成這份合同來得快速簡單。
要是落空的話，她大概要愁得一夜白頭了。
片刻後，盧景明一仰頭，飲盡杯中酒，似下定決心般，沉聲道：“行，看在厲影帝的面子上，我代表公司，同意冒這份風險，希望宋小姐，不要辜負咱們的期待啊。”
話語傳入耳中時，她還有點不敢置信，雙眼微微瞠圓，盡力壓抑著喜悅，不讓自己顯得那麼激動。
“謝謝盧總。”
盧景明笑了笑：“你還是謝謝厲珹吧，我與他相識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聽他如此推舉一個人呢。”
她當然清楚，謝禮是肯定不能少的，只是不清楚送什麼，才能表現出足夠的誠意及感激。
很快，助理將剛列印出的合同送來，盧景明掃了幾眼，道：“宋小姐，我給你個整數，一千萬，十年的長約，沒問題的話，在後面籤個名。”
“十年？”激動的心情冷卻了一半，宋白姣有些吃驚，本以為最多五年而已，一下子賣命十年的話……
“這時間，會不會有點太長了？”
對於她的質疑，盧景明露出不悅的表情，他從懷裡抽出一個小本，啪地丟在桌面上，斜著眼道：“怎麼，不樂意？這一千萬，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本，何況要是不籤長約，誰敢給你走全面推廣？”見她面露迷茫，又不耐道：“要不是因為你是阿珹帶來的人，就憑剛才那瞬間的遲疑，這合同咱們都籤不成！別人求之不得的好事，你倒還猶豫上了！”
“哎喲，別生氣老朋友。”厲珹忙湊過來安撫道，“宋小姐應該是第一次籤這種型別的合同，她年紀輕輕的，有顧慮也很正常，你總要給人家一點反應時間嘛！”隨即對宋白姣使了個眼色，“白姣，還不快籤，沒看到盧總都已經把支票簿拿出來了嗎？有些機會，錯過可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