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怎麼會有一匹馬?”胡清海立刻問當值的衙役。
那位衙役聽說這馬竟然是縣太爺外甥救命恩人的,頓時覺得這事鬧大發了。
他立刻上前說:“今日捉到兩個偷馬賊,這馬就是那偷馬賊偷來的。”
“偷馬賊?”吳致遠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回頭看向胡清海。
胡清海說:“偷馬賊?去看看。”
沈家的人他印象很深,如果不是沈家的人,他的外甥怕是已經不在了。
若是有人偷了他們家的馬,他自然是要從重處罰的。
吳致遠也跟著過去了。
一行人去了大牢門口,獄卒見縣太爺來了,立刻就清醒了許多,連忙上前磕頭。
胡清海問:“今日抓到的偷馬賊在哪裡?”
那獄卒連忙說:“在裡面。”
他說著就帶著胡清海一起進去了。
大牢裡黑洞洞的,那獄卒連忙點了火把,並且大聲喊道:“偷馬賊,縣太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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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裡的犯人聽說縣太爺來了,都連忙爬過來喊冤。
胡清海皺了皺眉頭,沒有理會那些犯人,而是問那獄卒:“不知道偷馬賊的名字嗎?”
那獄卒額頭上全都是汗,說:“張捕快說下午提審,小人沒有權利審犯人,所以也不知他們的名字。”
“沒有經過審訊就將人給丟進大牢了,這是什麼時候興的規矩?”
“這、這是前任縣太爺留下來的規矩。”
“此規矩不合法,廢除。”
“是。”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牢底。
沈修遠看到了火光處的胡清海一行人,便說:“草民見過縣太爺。”
“沈二哥?”吳致遠聽到沈修遠的聲音,一把奪過獄卒手裡的火把靠近了沈修遠。
沈修遠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
胡清海連忙說:“還不快開門?”
“是。”那獄卒連忙去開門,拿著鑰匙的手不住的抖。
過了好半天,他才將門給開啟。
吳致遠立刻就鑽了進去,胡清海想要拉住他,但是沒來得及。
吳致遠問:“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沈修遠伸手將沐冬至給扶了起來,彈了彈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說:
“有人看上了我的馬,所以給了我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胡清海大驚,連忙問:“竟有此事?”
沈修遠點了點頭,說:“確有此事。”
吳致遠轉身對胡清海說:“舅舅,你身邊的人可真大膽。”
“此事本官定會給你一個說法。”胡清海說道。
吳致遠請沈修遠出大牢。
沈修遠知道他這是在給他舅舅臺階下,生怕他呆在大牢裡不出來了。
吳致遠怕是已經知道了齊宣就是齊王世子了。
他不由的又打量了他一番,這孩子少年老成,日後吳家到底是吳寅的還是他的,尚且未知。
重生一世,很多事是已經改變了的。
胡清海也連忙請沈修遠出大牢。
沈修遠也沒有擺譜,借坡下驢,扶著沐冬至出了大牢。
胡清海命人擺設宴席招待沈修遠和沐冬至。
沈修遠雖然不想吃這頓飯,但是他要是不吃,胡清海心裡怕是不安,便勉強跟他們一起吃了飯。
席間,吳致遠說起了他得知他們在這裡的機緣。
沐冬至內心暗暗的吃驚,大黑還真是好樣的。
回去得給它買點豆餅補補。
兩人告辭,胡清海說:“二位今日受的委屈,本官定會給你們一個說法。”
“靜候佳音。”沈修遠說道。
兩人作揖,沈修遠將沐冬至給扶上馬,牽著馬往城門口去了。
沐冬至已經無心顧及其他了,倒是沈修遠細心的買了一些徐記的綠豆糕帶了回去。
好歹也是到安寧縣來了一趟,說什麼也得帶點禮物回去才好。
出了安寧縣,沐冬至這才心有餘悸的說:“看來安寧縣來不得,好在今日有大黑。
否則我們不僅要被誣賴是偷馬賊,還弄丟了大黑。”
“胡大人是個好官,只是手下那些人喜歡陽奉陰違欺下瞞上。
這次胡大人一定會好好整頓,將來安寧縣定會大變化。”沈修遠說道。
對於這個胡清海,前世的他並沒有多少印象。
只是後來聽兄長提過一句,說安寧縣令是一方父母官,他甚至不知道兄長說的縣令是不是胡清海。
沐冬至聞言,還是心有餘悸,說:“胡大人最好能趕緊整治,否則誰還敢到安寧縣來?”
“反過來想想,這也是我們的機緣。
我們兩人去大牢裡走了一遭,為安寧縣百姓除掉一個禍害,也還算是一件功德。”
沈修遠說完,沐冬至頓時覺得這麼一想,倒是很有道理。
反正他們最終也沒損失什麼,而且還能為百姓除害,何樂而不為。
想到這裡,她的心情舒暢了一些,便囑咐沈修遠回家莫要說給家裡人聽,省的他們掛念。
沈修遠聞言,知道她的心結是開啟了,嘴角微微上揚了起來。
他還不斷的陪她說話。
兩人從安寧縣的事說到了為官,又說道了官員的選拔。
沐冬至對這些不是很懂,但是沈修遠卻很懂,所以他不厭其煩的說給她聽。
沐冬至聽說每個官員其實都經過層層選拔的,大家讀書的時候都是想要做清官,當好官。
可是到了官場上就身不由己了。
有時候,身邊的人都做某件事,你要是不做,顯得你不合群,久而久之就會被人排擠。
官場上的關係和人脈像是大樹一樣盤根錯節複雜的很,想要做一個出淤泥而不染的聖潔蓮花,十分不容易。
官場就像是一個大染缸,進去了就沒有完完全全都是乾淨的。
又說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他說這些話,沐冬至都聽的似懂非懂。
她雖然跟著沈修遠學了不少的字,但到底是沒有讀過多少書。
不過,她卻聽的十分認真。
沈修遠說了一會兒住了口,兩人都沉默了。
沐冬至總覺得沈修遠感慨的很多,像是經歷過很多事一樣。
可是,他明明只是河灣村的撲通村民,雖然讀了些書,可還沒考童生呢,怎麼就知道這些事呢?
她狐疑的看向他。
沈修遠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說的太多了,便衝著她笑了笑,說:
“我可能一時感慨太多了,官場的事,我也只是聽先生說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