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半。
一輛商務車疾馳在街道上，又快又穩。
夏天與柳清清都坐在後車座上。
夏天虛眯著眼睛，似睡非睡，而柳清清則是神色複雜，帶著一絲異樣，雙眸之中更是充斥著一絲心疼，在夏天身上掃來掃去。
這種眼神很奇特，就像是重新認識夏天一樣。
“老柳啊，別以為我不看你，就不知道你在偷窺我。”
“我哪有！”
柳清清嚇了一跳，俏臉微紅，趕忙轉目望向窗外，小嘴微微張合嘟嘟噹噹，“真沒想到這個傢伙還有這麼多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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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睜開了眼睛，皺眉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啊，我，我是說……沒想到你竟然是京城明家的人。”
嗯？
夏天愣了愣，隨即釋然，“楚老爺子都告訴你了？”
楚江玉的到來，也讓柳清清得知了夏天的另外一層身份。
對此，夏天並未感到奇怪，也沒有往心裡去。
“是，是啊，就是楚爺爺和我說的，真看不出來，你的身份竟然這麼離奇。”
夏天笑了笑，卻是不語。
看到此，柳清清也恢復了鎮定，一雙鳳眸望著車窗外緩緩後退的景色。
但她的眼神卻有些空洞，仿若蒙上一層迷離。
“我知道你很疑惑，但我並無惡意，就是想來看看你，看一看能讓那個小家夥安定下來的女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你不用擔心，我和夏天只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並無男女之情，按著你們華夏的輩分來說，夏天是我小弟，你應該喊我一聲姐。”
腦海中響起了這樣的聲音，柳清清神色愈發複雜。
今天上午，一個女人出現在她的辦公室中，和她講了這些話。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不知怎地，柳清清並未害怕，而且對她的話有一種深信不疑的感覺。
“你想知道的他的過往？他沒有和你講過嗎，也對，他那個人太悶了，什麼事情都是獨自承受，他是不會和人主動說起的，不過你能讓他安定下來，我認為你有知情權，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不過有一個前提，暫時別讓他知道我的存在……”
“現在說他吧，這個小家夥能走到今天，承受了很多苦痛……”
腦海中再次響起聲音，柳清清抿了抿薄薄的嘴唇，使勁眨了眨眼睛，試圖將眸子中浮現的水霧一柄甩掉。
“老柳……”
耳邊忽然傳來粗粗的聲音。
柳清清激靈靈打了個冷顫，猛地回頭，頓時驚呼。
因為夏天的臉，不知在什麼時候湊到了近前。
在柳清清回頭時，兩個人幾乎鼻子頂著鼻子。
夏天臉上帶著邪惡的笑，“老柳，我給你講個笑話怎麼樣？”
不等柳清清開口，夏天當即抑揚頓挫，“一個劫匪在晚上將一個女人拽到黑衚衕中，用刀子逼著她，惡狠狠說道，‘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否則的話，我就殺了你。’女人很害怕，但緊緊抱著自己的手包，大喊道，‘我沒錢，我真的沒錢，你就是糟蹋了我，我也沒錢。’這句話說出之後，那劫匪上下打量女人，隨後一陣乾嘔，大罵道，‘靠，你想得美。’哈哈哈哈……”
夏天自己忍不住大笑起來。
柳清清眨了眨眼睛，不知怎地，腦海中忽然響起了聲音。
“他這個人啊，做任何事都不會流於表面，例如他若看到你心情不好，他不會詢問你，也不會安慰你，他會裝作不知，然後不動聲色給你講個笑話，不管笑話好不好笑，他會轉移你的注意力……”
柳清清嘴角抽出一下，也跟著笑了起來。
“哈哈哈……”
這一笑起來，似忍都忍不住，越笑越厲害，笑彎了腰。
笑的眼淚直流。
只是——
夏天卻被嚇了一跳。
在他的認知中，無論是喜悅，憤怒，羞澀，懊惱等所有情緒，柳清清總是一個含而不露的樣子，很少會徹底放開自己。
這不是故作高雅，而是多年養成的習慣。
哪怕她真的很高興，也只是面帶莞爾，眉宇含喜，不會太過表露。
可眼前這一幕，著實打破了夏天的認知。
此刻她卻是肆無忌憚的大笑，笑的髮梢擺動，整個嬌軀都在顫動著，不僅聲音粗框，竟然笑的直流眼淚。
這一刻，夏天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笑話真的有那麼好笑嗎？
不止是他，前面開車的司機也呆住了。
今日柳清清上班沒有開車，所以司機負責接送，但他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此刻柳清清大笑的模樣，徹底顛覆了平時高冷豔的形象。
“我不會被開除吧……”司機戰戰兢兢的想著。
笑聲終於止住了，但柳清清的嘴角仍然帶著笑意，看著目瞪口呆的夏天，一抹眼角，同時翻了個白眼，“再講一個。”
“啊？哦哦，好，那我就再講一個，從前……”
夏天又講了一個不怎麼好笑的笑話，但柳清清仍然開心的大笑，這讓夏天感覺怪怪的，有些發毛。
最後，他用手撫這柳清清白皙的額頭，“老柳，你沒病吧？”
“去，你才有病。”
感受著額頭傳來溫熱的感覺，柳清清有些不情願的推開他的手，“我還想問你呢，怎麼又噌我的車回家，以前你可不是這樣。”
“因為我準備做一個循規蹈矩的男人，從今天起，上班，下班，回家，從今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切，是嗎？”
柳清清撇撇嘴，重新轉目看向車窗外。
當兩人回到別墅後，並未見到楚江玉。
他在這裡暫住，說是來探望夏天，但自己也有別的事情，夏天對此並不意外，也不會過問。
不過，就在田媽即將做好飯的時候，楚江玉也回到了別墅。
他看上去情緒有些低落，那張紅潤的臉上流露著一絲悵然若失。
“怎麼了老爺子？”夏天關心的問道。
楚江玉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看了看夏天，又看了看旁邊的柳清清，苦笑道，“今天我遇見一個人，只是……”
聞言。
夏天面呈好奇，甚至有些八卦，“是女人？”
楚江玉有些意外，倒也沒有隱瞞，點了點頭，“我年輕的時候，當時華夏還沒有建國，當時有一個女人名滿青海，喜歡她的人有很多，我只是其中之一。”
別看楚江玉表面看去只有五六十歲，但真實年齡卻大的嚇人。
但柳清清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而是好奇追問，“您今天又遇見她了？”
“不是，我今天遇見的女人只是和她長的很像，不，實在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楚江玉苦笑著搖搖頭，“但她很年輕，只有二十多歲，想必是她的後人吧。”
“那您沒有接觸一下？”夏天眼中燃燒著八卦熊熊之火，“老爺子，這可是緣分啊，說不定還能再續前緣呢。”
“這孩子。”楚江玉瞪來一眼，“我都這般年紀了，續什麼前緣，況且我與她只見過一面而已。”
“啊？您這是……暗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