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半,夏天接到夏九幽電話,直接趕往青海國際機場。
一路無話。
到了機場後,兩人很快匯合。
見面的第一句話,夏天便忍不住問道,“怎麼想起要去土庫斯曼了。”
夏九幽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眉宇之間隱含一絲疲憊,很快斂去。
她並未隱瞞,輕笑道,“去地獄之門,我想知道,你是否還能進入那個異世界。”
迎著夏天欲言又止的神色,她輕輕擺擺手,溫和道,“不要急,我會慢慢告訴你一切,對了,幾點的飛機?”
“四點,需要12個小時,但是有時差,達到英倫則是晚上九點。”
夏九幽道,“也就是說,到達英倫,中途兩次轉機才能到土庫斯曼,到達土庫斯曼還需要阿爾哈州,這樣算下來,最快也要後天才能到達地獄之門。”
夏天沉吟一下,隨即點點頭,“去地獄之門,僅是為了印證我能夠進入那個世界?”
“對。”
夏九幽深深呼吸一口氣,“有些事情,僅僅是推測,還需要印證一番。”
停頓了一下,她直視著夏天,“小天,雖然我最近時日才被曝光了身份,但事實上,早在十年前我就入世了,在這十年之中,我絕大多數精力,都在做別的事,至於對付凌天下和布魯斯,也不過是順手為之。”
她又淡淡吐出一句話,“外人只看到我的仇恨似淵如海,但他們並沒有那麼重要,相比於這個世界,什麼凌天下,什麼布魯斯,他們又算的了什麼。”
愕然聽到這句話,夏天當即呆愣當場。
他一直都有這種感覺。
哪怕夏九幽身份曝光,依舊很神秘。
即便夏天這個親人,同樣不知道她在忙什麼。
如果說她在暗中追殺凌天下的話,其實說不通。
甚至,對於當年的那些仇人,她也沒有進行清算。
“您在做什麼事?”他忍不住問道。
“驅日月,定山河。”
“咳咳咳……”
夏天一陣劇烈乾咳,瞠目結舌望著夏九幽。
“哈哈。”
夏九幽開懷淺笑,“逗你玩呢,唉,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陪著你一起成長。”
她不著痕跡轉移了話題,幽深的眼眸之中湧現一抹感慨,“一轉眼,你就這麼大了。”
夏天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
他能察覺到,夏九幽心中有事,很重的心事。
可是每次相詢時,總會被輕描淡寫轉移過去。
索性,他暫時將這些壓在心底,說道,“不久前夏……舅舅又給我打電話了,他想見你。”
“不是他想見我。”
夏九幽輕笑一聲,“想見我的是小姑,也是你姑姥,夏無忌。”
“啊?”
夏天愣住了,神色變換。
“你也想到了嗎,當年那一役,她的背叛讓我陷入絕境,其實我並不怪她。”
夏九幽的聲音變得幽
深起來,帶著絲絲異樣,“但是,君臨並未放過她,將她廢掉,囚禁霧谷三十年,事實上,君臨是在為我出氣,可是礙於我當年的承諾,才沒有殺她。”
夏天陷入了沉默之中。
眉宇之間甚為複雜。
自從得知關於君臨的事情之後,他自然也想過這件事。
可是沒敢深想。
或者說,夏天在逃避。
換一個視角看待問題,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結果。
以前不知道君臨自己人,所以他囚禁夏無忌,在夏天看來,可能是在針對夏家,針對夏無忌曾經站在夏九幽這一邊。
但如今知道君臨才是神仙局背後的神仙,那麼他囚禁夏無忌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了。
他在為夏九幽出氣,憤怒於夏無忌當初的臨陣背叛與背刺。
重要的是,當初夏天入霧谷救人,後來更是殺了很多守護者。
包括君臨的親弟弟君威,也死在夏天的手中。
每當想到當初種種,夏天便對君臨的愧疚加深一分。
甚至讓他難以釋懷。
似能洞悉他心中所想,夏九幽安慰道,“不必多想,君臨身具大氣魄,他只怕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也許他是故意為之。”
嗯?
夏天抬眼望來。
“當年的事情很複雜。”
夏九幽輕聲嘆息,“當時守護者聯盟內部非常混亂,派系林立,山頭眾多,柳河山算一個,高山算一個,君威也算一個,他們都在爭奪守護者聯盟盟主的位置。”
她直視著夏天,“那種局勢下,大家就連表面上的和平都幾近維持不住了,行事無所不用其極,哪怕是君臨的親弟弟君威,都曾數次暗中想要殺死君臨,呵。”
她嗤笑一聲,“但他們最終都失敗了,柳河山被逼走,高山同樣輸的一無所有,君威亦是如此,君臨並未殺他們,甚至一直在暗中佈局,讓他們成為你的磨刀石。”
夏天低眉垂目,再次沉默。
君臨,名字大氣,行事同樣具有大氣魄。
這是一個複雜的人。
讓人敬佩的同時,也讓人敬畏。
“他是那種為了理想,可以放棄一切的人,冷血,冷酷,甚至在很多地方不擇手段。”
夏九幽嘆息一聲,“但是不能否認,他的眼界和格局,超越了絕大多數人,站在了最高處,而他所做的一切,從大局上來講,是正確的。”
夏天依舊沉默。
他不想去評判別人,尤其不想評價君臨。
……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又轉移了這些較為沉重的話題,隨意閒聊著。
四點時,踏上了飛往英倫的客機。
“十二個小時才到,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一會。”
坐下之後,夏九幽當先開口,而後閉上眼睛。
夏天抬眼打量夏九幽眉宇之間湧現的絲絲疲憊,旋即也閉目養神。
若是以往的話。
在這種環境之下,夏天是無論
如何也不會睡著的。
這次或許是夏九幽在身旁,給他安心之感,不知不覺陷入了夢鄉。
然後,他很快又處於一種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狀態之中。
清醒夢!
夏天心中陡生一絲明悟,心中感到萬分詫異。
這段時間以來,再也沒有遇到清醒夢。
沒想到竟然在飛機上發生了。
毫無規律可言。
他猛然睜開眼睛望去,切快速觀察四周環境。
還如之前一樣,類似於存檔。
此刻,他和一眾天才少年行走在山林之間,前面帶隊的,除了鐵熊之外,還多了一個大隊長周珊。
眾人的速度都很快,沒有人說話。
直至他們再次進入了那個極其寬闊的空間後,速度才慢了下來。
前面的周珊暫緩身形,提高了聲音,“每一年極武學院的考核,對於各個城池而言,都算得上一次小盛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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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又道,“就如這次,我們小幽城的城主關泰華,第八軍團長封東,獵魔營總長計辰,以及包括我在內的五個狩獵大隊隊長,獵魔會在小幽城分會會長百里正,他們都會出席。”
聽到這話,夏天並沒多少感覺。
他現在的心態還略微有些混沌。
畢竟前一秒還在飛機上,現在就到了這裡……這種撕裂感愈發讓他不適。
不過一眾天才少年盡皆變了顏色,時不時的倒吸冷氣,都感到非常震驚。
看他們如此,旁邊鐵熊補充道,“你們第一次經歷,所以很驚訝,但事實上,每一年都是如此將近三十年,我們小幽城……其實就是走走過場,陪襯罷了,你們以為那些大人物願意來丟臉嗎,不是,他們不得不來,這是規定。”
聞言。
眾天才少年的神色之間立即又變得古怪起來。
周珊笑道,“沒辦法,極武學院在我們夏朝的地位很高,也很重。”
說到這裡,她掃過眾人,刻意在夏天身上多停留了一秒,“也許今年我們會有意外收穫,大家加油吧。”
唰。
一道道目光集中在夏天身上。
羨慕有之,嫉妒有之,還有幾道敵意很濃的眼神。
對此,夏天根本不在意。
接下來,眾人繼續前行。
約莫四十多分鍾後,他們再次止步於一扇巨大的鐵門之前。
她沒有立即推門,而是正色道,“你們是傳送陣而來,所以我們會直接進入獵魔會的內部,大家都跟緊了,不要亂跑。”
說罷,她眼神示意鐵熊。
鐵熊點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塊巴掌大小的菱形令牌,上面鐫刻著密密麻麻的紋路。
他將令牌直接按向旁邊一個凹坑中,大小合適,正好鑲嵌其中。
嗡。
令牌上的紋路忽然亮起了光芒,而這扇大鐵門亦是如此,上面竟然浮現出了一道道晦澀的線條。
轟隆隆。
大鐵門自行緩緩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