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
夏九幽準備離去。
哪怕夏天再三挽留,她最終還是拒絕了。
“小天,我也很想留在你身邊,但有些事,我必須要去做,有些人,也必須清算……”
“難道我不能和您一起嗎?”
夏天流露希翼之色,“我不會成為您的累贅,至少現在,我要比戈乾強……”
“不,有些事我不方便說,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她離開了。
夏天一直送到別墅小區外面,駐足了許久才返回。
回到別墅後,他準備修繕一下院內因昨夜激鬥而破壞之處,然後明日返京。
而在另一邊,夏九幽坐在車內後座,微眯著眼睛假寐。
前面開車的,是戈乾。
戈乾昨天就來了青海,但也是剛見到夏九幽。
此刻開著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車內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這時,夏九幽睜開雙眼,清清冷冷問道,“戈乾,你手上的傷好了嗎?”
轟!
分明是一句很平常的話,可是落在戈乾耳中猶如驚雷炸響,直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臉色更是變了又變,額頭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一層細密的冷汗。
“夏女士,我……”
“嗯,你說,我聽著。”
戈乾感覺一道實質般的目光,似利劍一般刺在他的後背。
他深深吐出一口悶氣,“很抱歉,但我對夏天並沒有惡意,那夜……只是我忍不住好奇……”
那夜夏天離開金傲榮住處後,遇見了一個黑衣人。
果然被夏天猜中了,正是戈乾。
他的目的是試探夏天是否真的恢復實力。
卻沒想到,被夏天三拳震斷了三根手指,震的掌骨出現裂紋。
“所以你應該慶幸。”夏九幽清清冷冷道,“否則的話,你早就是個死人。”
滴答。
一滴冷汗順著戈乾的臉側滑落。
他下意識道,“您……那夜也在?”
夏九幽沉默不語。
但這也是一種答案。
好半晌,夏九幽問道,“戈乾,你究竟想要什麼,名利對你而言,唾手可得,至於成為世界之王,你永遠做不到,這個世界上也沒有長生不死藥,以你的年齡,其實沒幾年活頭,所以,你想要什麼?”
戈乾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
夏九幽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話鋒一轉,“你有沒有想過,你所在的世界,是怎麼奔潰的?”
戈乾一愣,立即道,“我有想過,甚至在長生之路中,想了二百多年,但是我找不到答案。”
“能說一說,當初崩潰的時候,是一副怎樣的場面嗎?”
愕然聽到這句話,戈乾身形一僵,臉上的表情變得難看起來。
緊接著,他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畫面,立即又變成了恐懼。
許久之後,他才深深吐出一口悶氣,“奔潰並不是一撮而就的,而是有預兆的,最開始的時候,我記得……”
他苦笑一聲,“當時的天空,出現了一道看不見盡頭的裂痕,就像是天被人劈了一劍……”
“然後呢。”
夏九幽的神色並未有多大波動,至多浮現幾許好奇和探究。
“然後……某一天,某座名山消失了,就像是一幅畫,被人用橡皮擦擦掉了一大塊,變成了一片空白。”
“有人曾經探究過,但是根本到不了跟前,就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阻擋著。”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類似的畫面,今日,某個地方少了一塊,明日,某條大河變成了空白。”
“有的地方並不是如此,不會變成空白,但是卻會發生塌陷,全世界都亂了,變成了末日,人們四處尋找安全之處,但是換來的是絕望,有的地方變成空白,有的地方塌陷……”
戈乾放緩了車速,“就如同有人做了一幅畫,但這幅畫,並不全是用畫筆畫的,除了畫筆之外,還會用實物建景,成為畫的一部分,但是某一天,作畫之人覺得這幅畫不好看了,拿起橡皮擦,把上面的圖畫擦掉,又用手毀掉了實物建景……”
他的聲音低沉,既恐懼,又憤怒。
沒有繼續下去,而是問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神仙嗎?若是沒有,我的世界為何會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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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九幽並未回應這個問題。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些傳聞,在我們地球上,其實有不少類似你們世界的異空間,而你們的祖先,其實也是我們地球之人,進入異空間,只是為了躲避戰亂。”
“我有聽說過。”
戈乾的聲音愈發低沉了,“事實上,這極有可能是事實,在我們世界的一些古老記載中,就有類似的記載,而我也是根據那些記載,找到了
通往地球的入口。”
“那你應該多去瞭解華夏的古老歷史,我指的的是春秋戰國之前。”
停頓了一下,夏九幽說道,“根據我的推測,所謂的異世界,是先民們開闢出來的秘境,但並不是躲避戰亂,而是躲避一場幾乎滅世般的災難。”
“你……你怎麼知道!!”
戈乾霍然大驚,“當年見到鬼谷子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說的,我曾問他,究竟是怎樣的滅世災難,但他並未告訴我。”
“我也不知道是怎樣的災難,只是根據一些古籍雜史和一些傳聞做出的推測。”
說到這裡,夏九幽的眼眸閃現一抹異樣,“去津門,你隨我一起去白家走一趟。”
呃……
戈乾一呆,沒想到夏九幽直接轉換了話題,當即點點頭,“要對付白家嗎?根據我得到的訊息,那個叫王雄霸的和白莎莎有聯絡,但白莎莎明顯是個棄子,白家也許不會承認……”
“他們承不承認與我有什麼關係,有些事情也無需證據。”
夏九幽的目光之中寒光疾疾閃動,“真當我夏九幽是一個好說話的?”
……
當日。
夏九幽出現的訊息,不知怎地就被傳播了出去,立即引發了巨大的轟動。
一些特意逗留在青海的勢力眼線,以及那些暗中蠢蠢欲動的人,全都作鳥獸散。
這就是夏九幽強大的震懾力。
別說夏天如今恢復了全部勢力,就是真的廢掉,也沒有誰敢針對他。
在他們眼中,夏九幽、凌天下、以及最近出現的王雄霸,完全就是非人級別。
沒有相對應的實力,誰也不敢陷進來。
進來就是死。
一時間,整個古武界風平浪靜。
當夏天從雷霆口中得知這些風向之後,只是一笑了之。
他穿著粗衣粗布,拿著工具,親自修繕被損壞多出的院落。
直至晚上九點才停了下來。
吃過晚飯後,照常練功。
後半夜時,陷入了淺睡模式。
然後。
迷迷糊糊,夏天竟然再次進入了那個清醒夢之中。
唰!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一道刺目的亮光鋪滿了瞳孔,讓他的雙眼不由眯縫起來。
“嘶”
耳畔四周,同時傳來了一道道倒抽冷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