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內安靜下來。
但氣氛愈發凝重且壓抑。
四周的空氣中腥氣撲鼻，鮮血將地面徹底染紅，血霧繚繞，殘肢碎體到處都是。
夏天持刀佇立。
他渾身都是血跡，但整個人猶如一座巨人般充滿了壓迫感。
一雙眼眸死死盯著對面的戈乾。
四周鴉雀無聲，靜到極點。
夏天的強勢與冷酷，讓夏家所有人深感恐懼。
若非戈乾出現，今日夏家只怕真的要被滅門了。
而在夏銘身旁，除了夏家人之外，柳河山也悄無聲息出現了，眼眸中閃現著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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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與戈乾動手之時，他也到了。
他巴不得兩人能夠不死不休，最好兩敗俱傷……可惜竟然停下了。
啵的一聲。
戈乾隨手一手，手中凝聚起來的長劍隨之潰散。
“夏天，真的要如此嗎？”他直視著夏天，“你殺的人已經夠多了，算是給我一個面子。”
夏天蛇刀向天，陽光反射下，刀身折射的光芒印在臉上，將他那剛毅的面容映襯的更加凜冽。
如劍的長眉，眸子冰冷似刀鋒，聲音之中充斥著絕然。
“如果有人殺了你父母，我讓你就此罷休，你會怎麼做？”
戈乾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無言以對，也暫時不想與夏天為敵。
畢竟他們之間還有一場交易。
若撕破臉，那就真的不死不休了。
“大人……”
就在這時，夏銘顫顫巍巍開口，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委屈之色，“您一定要為我夏家做主啊，而且我們夏家早已經臣服於您……”
戈乾轉目望來。
夏銘的聲音戛然而止，噤若寒蟬。
許久。
戈乾嘆了一口氣，“不久前夏家臣服我，我若不能保夏家安危，那些臣服我的古武家族和門派……只怕都會小覷我，夏天，真的不能給我一個面子嗎。畢竟，當初我曾幫過你數次。”
夏天的聲音如萬載不化的寒冰，“殺了我，萬事皆休！”
戈乾的臉色為之陰沉。
話不投機半句多。
他點了點頭，單臂探出。
旁邊的柳河山趕忙將手中的長劍恭恭敬敬遞了過來，眼眸中閃爍著喜意。
“鏘！”
戈乾將長劍拔出，細細端詳，唏噓感概道，“此劍，無名，跟隨我百年，已然蒙塵。”
頓了頓，他直視著夏天，“我們一劍分勝負如何。”
夏天橫刀在前，沉默以對。
戈乾邁步走來，並不快，長劍輕吟中，輕喝道，“劍出陰陽！”
沒有劍氣迸射，更無有絲毫氣勢。
但戈乾整個人卻彷彿高大了無數倍，手中長劍像是一座巨山一般緩緩壓落。
他的身影似變得飄渺不定，唯有一柄長劍能夠讓人看的清清楚楚。
“轟！”
但是這一劍，彷彿蘊含著莫測的威力，向下壓落之時，大地崩裂出一道道裂紋。
夏天的神色之間分外凝重。
他能感受到這一劍的恐怖威力，不敢有絲毫大意。
緩緩地，他揚起了蛇刀。
眼眸中，只有那緩慢推來的一劍。
蛇刀分明只有半尺長，但他卻用另外一隻手推著刀背。
這一刀，並非九陽蕩魔訣中的天下最重。
也非任何招法絕技。
而是他憑著本能，將所有精氣神以及力量，盡數灌注這一刀。
以他如今的實力，除非是特別強大的底牌，尋常的絕招絕技在他們這樣洞虛強者眼中，和普通招式並無區別。
兩個人身上都沒有透射任何氣勢，全都封閉了氣機。
而且，他們的動作都非常緩慢。
如同慢動作一般，刀與劍緩緩向著一起撞去。
這樣一幕落在四周眾人眼中，皆生出一種極其怪異的錯覺觀感。
那就是動手的兩個人，在氣機封閉之下，全都有一種縹緲之姿，彷彿置身事外。
人間滾滾競何營，只為蠅頭利與名，刀來劍去生死間，榮辱無關自不驚。
在這樣一種意境之下，刀與劍終於緩緩的相遇了。
“當！”
碰撞的一瞬間，就像是晴空一道驚雷而耳畔炸響開來。
那是兩者力量在相撞一瞬間所產生的爆點。
下一秒，刀劍交叉的點，出現一抹光亮。
緊接著極具擴大，形成了一道有形的白色波紋，以兩人為中心向外擴散。
“轟隆隆”
彷彿一枚威力極大的炸彈瞬間爆炸開來。
白色的波紋捲動著塵埃，瞬間又形成了一片狂暴的氣浪。
這片氣浪所過之處，似要摧毀一切有形之質，幾株大樹在喀喀喀劇烈聲響中折斷開來。
地面上更是崩裂一道道如同蛛網般的裂紋向著四面八方蔓延。
還有那些距離較近的人，全都像是遭遇了狂暴的力量襲擊一般，身上衣服猛然鼓盪，頭髮向後吹拂，繼而不少人臉色蒼白，大口吐血，被一股巨大力量摜飛出去，頓時一片大亂。
聲勢浩大的一擊！
然而沒有人知道，這僅僅是兩個人之間力量洩漏的餘波而已。
真正恐怖的力量，則是被他們同時接下，又瞬間轉移地面。
兩人刀劍依舊交叉，彼此距離很近，都在望著對方，眼睛分外明亮。
“轟。”
下一刻。
夏天與戈乾同樣被掀飛了出去，他們各自調整重心，快速定住身形。
彼此望向對方。
然後是長時間的沉默。
許久，戈乾打破沉默，眼神複雜，“這是你的全部實力嗎？”
夏天沒有開口，過了好半晌，他才道，“是，你呢。”
“我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夏天的瞳孔微不可查一縮，點點頭，而後目光轉動，落在了夏銘身上。
夏銘臉色發白，嘴角和眼皮都在不受控制狂跳著。
他本身便是至虛第九階位的超級高手，所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兩人方才那一擊，所蘊含著的是怎樣恐怖的力量和威能。
僅僅去看他們兩人方才立身之處的腳下，那密集如同蛛網、向外四面八方蔓延的裂紋，足以說明了許多。
重要的是，他們彼此洩力十分均勻，沒有讓地面水泥和青石炸裂開來……這是對力量控制到入微的表現。
“除非你一直跟在他身邊，否則，你躲得了今日，躲不了明日，好好享受恐懼的空氣吧。”
留下一句話，夏天轉身就走。
戈乾立在地上，並未阻攔，目光依舊複雜。
而柳河山的臉色陰晴不定，欲言又止，最終仍然沒敢說什麼。
直至夏天消失了許久，戈乾依舊站在原地。
一時間，四周安靜到了極點。
又過了片刻，他才看向夏銘，淡淡道，“給我安排一間靜室。”
“是。”
夏銘不敢怠慢，快速交代了幾句，親自將帶路，將戈乾領進一間院落中。
“這裡是我住的地方，希望大人不要介意……”
未說完，戈乾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而後邁步進入別墅。
柳河山則抱著劍站在別墅門口，一動不動。
“柳先生，大人他……”
夏銘小心翼翼詢問。
柳河山笑了笑，“還看不出來嗎，受傷了。”
說著，他摸了摸下巴，似自語道，“我估摸著，至少吐血三升。”
愕然聽到這句話，哪怕夏銘有所推測，卻也是大吃一驚。
但他很快想到了什麼，“那夏天……”
“他傷的只會更重。”
柳河山做出判斷，繼而似笑非笑望來，彷彿能洞悉夏銘心中所想。
“如果你覺得有機可乘，或許可以截殺夏天，說不定真的能殺了他呢。”
夏銘臉色一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