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
柳清清的嬌顏之上湧動著極其罕見的迷茫與嫵媚。
還有她漸漸溼潤的雙眸。
“那時候的你，還真是個路人甲，除了身材好一些，沒有一點出奇之處，可也是那時的你，面對李青山的羞辱，狠狠的揍了他，面對孫醫生的質疑，以及蘇大師的陰謀，狠狠的回擊了過去，甚至面對我的強勢，你也沒有絲毫不留情面，將我狠狠奚落一頓，當時的我很生氣，可是我的心，也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既為你的智商而震驚，也為你的粗魯而憤怒，再後來，由於你的出現，讓我和秦嶺成功的替換了保安部，完成了一次董事會大換血，宸堡的酒會上，你耀武揚威，怒斥龍飛，更是親自為我和秦嶺調了兩杯天價酒，我被綁架，幾次遇險，你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我面前……”
淚花閃動，順著臉龐緩緩滑落。
柳清清注視著朦朧中的夏天，帶著些許幽怨與哀傷。
“夏天，你就是這樣，一步一步，走進了我的生活，我也是這樣，一步一步，心安理得的接受，有一次我甚至聽從秦嶺的慫恿，把自己灌醉，而那一次，嘴上口花花的你卻逃避了，從此你若即若離的態度，更是讓我心緒不寧，忐忑不安，讓我明白，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麼的難，我也因此而明白一件事，我和別的女人，並沒有任何不同……”
夏天沉默了。
他沒想到，柳清清會說出這番話。
所以，他不知該如何回應。
對於感情，有時候他自己也很迷茫。
喜歡柳清清麼。
答案是肯定的。
喜歡。
但遠遠沒有達到‘愛’到死去活來的程度。
不止是她一個，包括秦嶺，洛千金，蘇小小，乃至仙蒂與姜洛神，都一樣。
他真正的愛，已經在八年前消失了。
哪怕如今與月亮消除彼此誤會，他也沒有了當初的激情。
八年的生死徘徊，讓他改變許多。
冷酷，冷血，淡漠，無情，洗盡鉛華，真正的沉澱下來。
金錢，美女，權勢……這些誘惑，對他的吸引力並不大。
花心也好，浪子也罷，別人的看法與眼光，對他沒有任何殺傷力。
有時候夏天也會問自己，將來的路要怎麼走。
答案是……沒有答案。
可是現在面對柳清清的傾訴，縱是夏天心堅似鐵，但心絃也被輕輕觸動了一下。
但他又很清楚，自己內心最深處是一個怎樣的狀態。
緩緩抬眼，直視著楚楚可憐的柳清清，夏天的聲音緩慢而低沉。
“老柳，不，清清，你是個好女孩，真的，你有著非凡的成就，但你的性格之中卻沒有那些成功女人的跋扈與高高在上，甚至在私下裡，你就是一個有些小脾氣的女孩，很多人羨慕你，仰視你，你幾乎是完美的……可是對不起，我……”
話落。
柳清清的神色之間剎那暗淡，猶如烏雲遮蔽了月光。
“呵。”
自嘲一笑，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入肝腸，不醉人，刺痛心扉，人自醉。
“是啊，秦嶺曾說，你是浪子，浪子大多是放蕩不羈的，不喜歡被約束，浪子總是多情的，是許多女人的毒藥，多情又濫情，讓許多女人哀傷怨恨與無奈，可仍然忘不掉，忌不掉，浪子怎麼可能會因為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呢……”
夏天的嘴角輕輕一抽，想要反駁，可話到嘴邊卻只剩下三個字，“對不起……如果我的出現讓你陷入煩惱的話，我……”
“不要說！”
柳清清搖頭，聲音帶著顫抖，“不要說這句話，如果你說出來……我的世界只會，只會更加黑暗……”
忽地，她灑脫一笑，笑容中掩飾不住神傷與心碎。
“你沒有對不起我，因為你自始自終都沒有承諾過什麼，一切都是我自找，自願，不由自主，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這些話憋在心裡很久很久了，想要……想要告訴你……”
柳清清笑著，眼淚卻止不住流淌。
夏天再次沉默了。
他想要開口安慰，卻是不知該說什麼。
或者說，無論說什麼，都是那麼的虛偽。
兩人相對而坐，沉默喝酒。
不過就在這時，嗡嗡嗡，夏天的手機鈴聲急促嗡鳴。
看到上面號碼，夏天暗自松了口氣，當即接通。
“老大，查到古風的下落了。”
電話中傳來雷霆興奮的聲音，同時說出了一個地址。
“知道了。”
夏天應聲，繼而結束通話電話。
“你要出去嗎？”柳清清望來。
“嗯。”
柳清清嫣然一笑，“現在很晚了，一定要小心些，對了，你想吃什麼，等你回來我下廚給你做好。”
夏天張了張嘴，“不用了，你喝醉了，早點休息吧。”
“好，那我在家等你回來，就和以前一樣。”
柳清清的話，讓夏天的情緒瞬間安定。
家。
家是什麼。
一座房子。
房子裡有個女人亮著燈，開著電視，蜷縮在沙發上，等著遲歸的男人。
這是家。
正如仙蒂曾經所言，柳清清是第一個給他家的感覺的女人。
他很珍惜這種感覺。
“好。”
他輕輕吐出一個字，披上外套，邁大步向外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柳清清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痴痴望著，大顆大顆的眼淚似珍珠般滑落。
為自己倒滿了酒，一飲而盡。
“柳清清啊柳清清，你做人可真失敗，第一次與人表白，竟然被拒絕了……”
……
別墅外，夏天已是換了一個模樣。
眼窩深陷，兩眼陰騭，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眸子中更是湧動著掩飾不住的殺意。
他向著黑暗某處點了點頭，隨後展開速度消失在夜色中。
很快來到了外面的街道上，他依舊一路奔襲。
足足十多分鍾才停下來，然後走至路邊一輛沒有牌照的計程車近前。
開門，上車。
啟動計程車，轟的一聲，一路絕塵。
就在他離開不久，一名全身別黑袍籠罩的身形，悄無聲息潛入了別墅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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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並未靠近柳清清所在的別墅，而是站在一棟別墅的樓頂，遠遠望著。
片刻後，他撥通了一個電話。
“首領，他已經離開了，我現在動手麼？”
“事情有變，撤回來吧。”
嗯？
黑袍人一怔，語氣之間有些不甘，“現在正是最佳的機會……”
“也許是一個圈套。”
冰冷的聲音自聽筒中傳出，“他既然敢離開，必然有所準備，如果你想動手的話，可以一試，只是……如果你死了，我不會為你收屍。”
耳畔傳來這冰冷無情的聲音，黑袍人身形一顫，“也許他是裝腔作勢……”
“他是殺神。是九大霸主之一。”
黑袍人的神色之間極其不甘，一雙充斥著恨意的雙眸，望著遠處的別墅。
許久。
她小心翼翼問出一句話，“我們的人……現在還在古風身邊……”
“為了組織的計劃，他們可以死而無怨了。”
黑袍人身形一僵。
這是真正的冷血與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