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廣勝兄，”程垂範拍了一下徐廣勝的肩，“腦子靈光多了。這種推測百分百準。”
“媽的，你是怎麼想到的，廣勝？”胡志豹道。
“我這不是管材料嗎？垂範還到我這裡拿了進出的賬本呢。”
“我就是想知道教學樓二層的用料情況。”程垂範解釋道，“不是查你的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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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還不知道嗎？我正因為管材料，和趙輝煌那些人接觸得多，才知道他們為了在驗收上好透過，常常跟質監站的人一起混。”
“按說，如果在用料上沒有太多偷工減料的行為，董忠民他犯不著在這個時候去找質監站啊。”武良道。“不敏感的嗎？”
“所以蔣順義才要去找董忠民，煽風點火也好，虛誇浮誇也好，因為蔣順義是不懂建築裡的行情的。他不放心。”徐廣勝分析道。
“有道理。就不知道如何核准這件事。”程垂範道。
“讓我來核准，”薛瑞道，“我質監站正好有個熟悉的。我讓他給我盯一盯。”
“那太好了。在建築質量沒什麼問題的情況下董忠民的人還去找質監站的人就必然是受了蔣順義的唆使。我們就可以推斷蔣順義臨時去縣裡找的就是董忠民。那麼，施斌來我們蔣村投資，蔣順義承建磚瓦廠，和他們的大陰謀就絕對是一脈相承的事情。”
“那這個時候我們再怎麼做？”胡志豹問道。
“由他們折騰。”
“由他們折騰？”
王向鷹，徐廣勝也都看著程垂範。
“對，讓他們折騰到真正動蔣村中學老校區的土壤的時候我們再出手。各位兄弟，因為這件事非同小可，不僅黎鄉長在關注，省府徐毅副局長，就是雨琦認的哥哥也在關注，就連徐毅的父親徐廳長也很關注。兄弟們，到那個時候出面的就不止是我們縣公安局，省公安廳都會出面。我們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吧。”
……
三天後，蔣順義帶著蔣孝才以及蔣孝泉手下幾個人在“蔣村味道”陪施斌及施斌帶來的三個人吃過飯後，立即回到他的老房子。
蔣孝泉手下那些人不可能跟過來，能跟過來的是施斌，和施斌帶來的三個人，當然還有蔣孝泉。
施斌帶來的三個人中，瘦弱，鼻樑上帶一副眼鏡的是技術員嚴東昇，而都有一米七五的個子，肌肉發達，看上去非常兇悍的則是施斌的兩個打手，一個綽號光頭，正名陸海，一個綽號疤子，正名黃宗隆。
陸海綽號光頭很能理解，因為他的頭上不見一根頭髮；黃宗隆綽號疤子，外人就很難理解，這是因為大凡叫疤子的人肯定有一個很大而又顯眼的疤痕，可黃宗隆的疤痕留在背上，外人是看不見的。
蔣順義的“會議室”——廂房裡第一次這麼“人丁興旺”。
而蔣順義的老屋也是第一次正大門關了，廂房的房門也關上了。
施斌幾個人上看下看。
“呵呵，農村就這麼簡陋，還望施先生，嚴技術員，以及兩位兄弟諒解。”蔣順義道。
“蔣老爺子，”黃宗隆說話甕聲甕氣的，“我們不是在意地方簡陋，而是考慮是不是方便交談。”
施斌笑而不語。
“這個四位大可以放心。我和我家老二，老四商談重要事情都是在這裡進行的。前面連著我家另一個大房間，側面和後面都是菜園地，聲音再大也沒人聽得見。”
“若是有人溜到你家菜園地裡來呢？”陸海反問道。
“這個……”蔣順義頓了頓，“一般不可能。”
“一般是不可能，若有人有心來聽我們的談話，就可能了。”嚴東昇道。嚴東昇這個人說話細聲細語的，很像是女性在說話。
“這是我老蔣考慮不周了。我讓老四去看看。”
蔣孝泉聞言便要往外走，施斌伸手攔下了，“現在不用去，一路上過來的時候陸海和宗隆都已經看過了，應該沒有人跟過來。我們抓緊時間商議事情。”
“住宿都安排好了嗎？”蔣順義插話道。
“餘鄉長已經給我們安排好了，就在鄉政府招待所。吃飯也在鄉政府食堂吃。”
“施先生，招待所裡住了個叫薛瑞的，是派出所教導員，這個人你們要防著點。她跟程垂範那些人是一夥的。”蔣孝泉道。
“我好像聽餘鄉長介紹了，是你們縣公安局局長的千金？”
“是。”
“謝謝孝泉提醒。”
“一個女教導員有什麼好在意的。”黃宗隆道。
“疤子，初來乍到的，謹慎點好。”嚴東昇道。
“我知道了。”黃宗隆道。
蔣順義和蔣孝泉對視一眼，兩個人奇怪的是高高大大的黃宗隆對瘦弱小個的嚴東昇會這麼臣服。
幾個人坐下來。蔣順義把他那張木躺椅往後退了一米的位置，提前將他吃飯用的小方桌搬進來做茶几。老婆子泡的六碗茶放在“茶几”上。
施斌端著碗嗅了嗅，而後喝上一小口，“喲，蔣老爺子，這是什麼茶，比我們鐵觀音還香，還要好喝。”
其他三個人聽施斌這麼說，就都端起碗來品茶，然後一個個感嘆。
“讓四位見笑了，鐵觀音是全國名茶，我們自己做的茶葉哪能比得上。”蔣順義道，“不過呢，我老婆子給你們泡的叫谷雨前茶，是我們做的茶葉裡頭最好的茶葉。”
“什麼叫谷雨前茶？”施斌問道。
“就是在谷雨前從茶葉樹上摘下茶葉來做成的茶，葉子長出來沒多久，所以特別香，特別好喝。這還是去年的陳茶，等今年的谷雨前茶出來了，四位再好好品一品，口感會更好。”
“蔣老爺子，你這麼一說，我好期盼啊。”嚴東昇搶著感慨道。
“這還不容易，”蔣孝泉插話道，“等快到穀雨的時候讓我媽給每個人做一斤。”
蔣順義做出要敲打蔣孝泉的樣子，“你個吃石頭長大的，每個人一斤谷雨前茶，讓你媽死都死不出來。我們家哪有那麼多茶葉樹？”
“能整一些給我們品嚐就可以。”施斌道。
“既然我家老四都這麼說了，我老蔣怎麼樣也要給四位每個人整一斤啊。咦，我們說說說說把話題都說偏了。”
“是谷雨前茶的錯。”陸海道。
幾個人便笑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