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鷹極為動情地說了這麼多，可是，程垂範看上去一無所覺，這使得王向鷹極為失望，但醫務人員卻走到他身邊來，提示他很有效果，不過，卻要他出去，說要換人以期建立新的刺激。
“真有效果嗎？那太好了。我說醫生，既然有效果，那就讓我繼續跟垂範嘮嗑呀。我還有很多很多要說的話呢。”王向鷹對醫務人員道。
“對不起，這是我們治療的需要。請你務必配合。”醫務人員很客氣地道。
“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不出去嗎？”王向鷹不得不站起身來。
……
第二個進去的是王雨琦。
王雨琦再三讓薛瑞先進去，可是薛瑞就是不答應。在薛瑞看來，王雨琦是程垂範生命中的最愛，她薛瑞進去實屬多餘。
而王雨琦對於要不要讓薛瑞進去也是極為糾結的。她有兩個擔心，薛瑞先進去，倘若直接將程垂範的意志啟用了，她高興是固然的，自己的愛人從鬼門關被喚回來了，焉能不高興？但問題就來了，豈不說明薛瑞是對程垂範影響最大的人？
反過來，她自己先進去，她固然有信心把程垂範的求生的慾望激發，但萬一沒有效果呢？沒有效果，固然不能說明她王雨琦不是對程垂範最有影響的人，可接下去薛瑞再進來，如果把程垂範的鬥志激發了（這當然是千好萬好的事情），可說明了什麼？還是說明薛瑞是對程垂範影響最大。
不過，這些個想法也只是在王雨琦心裡一閃而過。此時此刻，王雨琦來不及這麼多想。
王雨琦像前頭探視一樣，先在程垂範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而後坐下來把程垂範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裡，用另一只手輕柔地撫摸。
心情依舊那般沉重。看著心愛的人在過生死關自己卻愛莫能助，這是每一個戀人都無法接受的事實吧？
“垂範，楊醫生讓我進來和你嘮嗑，我覺得吧，我們之間並不需要說太多，對不？你的手在我的手心裡，你就感知到了我的存在，是不是？只要你感知到我的存在，你又怎會放棄生的信念？
說實在的，這短短的三個月裡，你來陽江給我帶來了莫大的榮譽和幸福感。每一個和我熟悉的人都說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那麼，垂範，如果你醒不過來，你要知道我就成了世上最不幸的女人了。我知道你絕不會做這種事情。你會忍心讓我從一個極端滑向另一個極端嗎？
還記得我們是怎麼相識的嗎？一封錯寄的明信片。就一張明信片把我們捆綁在了一起。我們一見面就喜歡上了對方。真的是一見鍾情啊。你說，這不是上蒼註定的緣分還是什麼？你總說你喜歡聽我銀鈴般的嗓音，現在，你不會說聽不見吧？
廣潭民政學院的每個角落都留有我們的腳印，池塘邊，柳樹下，圖書管理，運動場上，哪裡沒有我們的歡聲笑語？還記得嗎，有多少少年少女羨慕我們？
我還差點留校了呢。現在看來，那個時候命運就顯露它的端倪。想到留校這件事我就好後悔好後悔，倘若當初我再堅持一些，而不是不願忤父母的意，留在學院，那麼你肯定也會留在江東師大，就不會來蔣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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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來蔣村，哪會有這些事發生呢？
我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可我知道，如果你醒著，你肯定不會讓我這般想，不願意看見我難過的，是不？
因為，我知道你是一個從不會後悔的人。哪怕你再也不會醒過來，你都不會這麼想，對嗎？
但我知道你一定會醒過來的。
垂範，記得這個學期開學初，到了我們約定的時間，你總是不出現，我竟然徘徊了，差點接受了父母的安排，是你及時的出現，將我碎裂了的夢想重新編織好，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
我徘徊是我再也找不到寬慰自己的理由了，畢竟已經到了九月一日，已經是開學的時間。
也怪你決定了來蔣村竟然不給我來信。你說要讓我接受一個一輩子的驚喜。這也是你的用心所在。
你知道嗎，垂範？這短短的三個月時間，你給了我一個烙在腦海裡的認識：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你都是我的天，是我的地，是我的方向，你就是我的生命！對，你就是我的生命，這是最能形容我對你的感覺的。所以，你決不能放棄！你放棄生，也就等於放棄了我。這怎麼可以呢？
還有個把月就要放寒假了。放寒假就意味著我們要訂婚了。還記得那一次我們散步時商量這件事情嗎？你說你要帶我去你老家，同樣不通知你父母，直接給他們一個莫大的驚喜。你還說為了我們的訂婚特地帶我去哈爾冰感受冰雕世界，因為你說我就像冰雕一般純潔。
我一直期盼著呢。所以，你怎麼樣都要醒過來了。醒過來，嗯——”
王雨琦是越說越動情，對於她而言，程垂範的確給了她最幸福的感覺和最幸福的體驗。一個男人能為女人所做的，程垂範做到了，不能為女人做的，程垂範也做到了。
話題一開啟，那就像滔滔江河水一般往外湧，可惜的是醫務人員走過來了。
“姑娘，你的效果已經達到了，要再換一個人了。”醫務人員很和藹地道。
“垂範都沒有醒過來，哪就達到效果了？”王雨琦狐疑地看著醫務人員。她的感覺和王向鷹的感覺是一樣的。
“還會沒有效果？因為你剛才的一番傾述，患者的血壓都已經升高到74，心臟跳動的範圍也縮小了好多。姑娘，你對患者的影響力很大啊。”
“是嗎？那為什麼不讓我繼續？”王雨琦問道。
“這還是治療的需要。喚醒患者的求生的慾念，激發患者與病魔作鬥爭的鬥志，需要不斷地利用新的刺激。一種刺激一旦達到某個飽和點，就會失去效應。”
“是這樣嗎？”王雨琦似懂非懂，“那我就出去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