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點了點頭,具體情況還得到現場勘察再說,否則的話,現在很難解釋的清楚。
“老人家,那衙役有沒有告訴你案發現場在什麼地方?也就是說,你兒子的屍體在什麼地方被發現的?”
她想了一會兒道:“就在牢房後面幾十米的地方,宋提刑,你說一個七老八十的也就算了,為何年紀輕輕的卻是還要發生意外?衙門說是摔死的,可是老婆子我怎麼就不相信?”
宋慈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思了一下子,隨即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衙役判你兒子多久的刑?”
“這個……知縣大人也沒有說,我也沒有問,以前都是關押十天半個月交點銀子就出來了,可是……”
宋慈又懂了一些了,此刻他也有了懷疑,試問,都不知道判多久,他有必要逃獄?這個代價實在太大,恐怕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
“那不知道你兒子是因為什麼才被抓捕?…總得是盜了某樣物品吧!”
“這個……好像是盜了幾隻家畜,被別人發現了,所以說這才……這個混小子,家裡條件雖說不好,但是吃的卻是不差他的,為了這點東西,至於把老命給丟了?”
宋慈已經懂了許多了,但是現在卻是不能結案,因為,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釋清楚。
“老人家,你把失主家裡的地址給宋某,一會兒我要抽空去詢問一下情況。”
“地址……地址好像在……往東走五里,那邊有一個很大的池塘,池塘邊上就是失主的家。”
池塘邊上麼?哪裡應該屬於向陽,有許多人會從這裡走過,一般的新手,或者擔心者,根本就不敢前去盜竊,此事或許還有別的隱情。
從老婦家裡離去,宋慈給了她十兩銀子作為安葬費,緊接著眾人離去,往目的地行走。
約莫著半個時辰以後,總算來到了目的地,望著此地,宋慈心頭的不解更重了。
此地有一條寬闊的道路,道路兩旁不時有馬車走過,同時也有許多過路人趕集回來,他們行走在了路上。
這個池塘很大,長寬超過一百米,東面就是住戶,只此一家,想必,他就是失主了。
屋後,並沒有任何可以遮擋的植物,由此可見,此地會暴露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小偷似乎沒有這麼大的膽。
秦小月道:“大人此地或許就是那個失主家裡,若是他的家畜沒有被盜走,哪怕把盜賊當場抓獲,那也用不著報警,畢竟都是街坊四鄰。”
宋慈道:“這個問題不好說,因為咱們也不是當事人,我估計吧,只有過去詢問一下情況才能清楚。”
說著,眾人走了過去,來到屋後時,家狗大叫,很快就有人從屋中走了出來,是一四十出頭男子,繫著圍裙。
他冷眼望著宋慈等人,怒道:“你們是做什麼的?為什麼會來到我這裡?”
宋慈走了過去,他後腿幾步,從旁邊抓起一根木棍道:“你們不許在過來,否則……否則我不客氣了。”
宋慈果然不在行動,停了下來,遠遠的看著他,“老闆你好,在下路過這裡,想來借一碗水喝怎麼樣?”
“借水喝?”他半信半疑,但是棍子依舊還捏在手中,很顯然並沒有完全相信。
宋慈道:“在下從外地趕來,路過此地口渴難耐,老闆,你若是相信我們,不妨自己去端一碗冷水出來,我們不進去就是。”
果然,他棍子一扔轉身走進屋中,過了一會兒端著一碗水走了出來,遞給了宋慈。
後者接到手中喝了一口,又遞給了秦小月。
“老闆,實在是抱歉了,在下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縣城往什麼地方走,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下?”
他用手一指西邊道:“你往前走上五里就到了,不謝。”
宋慈道:“此地有著一個巨大池塘,這裡用水方便,老闆何不多養一些家畜呢?”
他深吸一口氣道:“哎,說來話長,你們可不知道,我這裡啊,經常被小偷光顧,雞鴨倒是養了不少,但是幾乎每個月都要被盜好幾十只,你說誰不生氣?”
“被盜?此地乃是大路,每日有許多人路過,為何還有如此多的小偷前來?”
“這……鬼才知道啊,我也十分想不通,我養雞鴨幾百只,一個月要被盜走好幾十只,不出一年就要被偷完,你說,換作是你,你不生氣麼?”
宋慈覺得有理,養殖家畜本身不易,辛辛苦苦數月,誰能甘心?
“對了老闆,如此說來,你這裡前幾天剛被盜了一次?”
他一屁股坐在旁邊石頭上,解釋道:“可不是嘛,公子你不知道,那人被我抓了一個現行,所以啊,也就被我報官,送到衙門去了。
宋慈心想,此人一定就是這個老婦的兒子了,二十多歲出來盜竊,的確是令人痛心疾首,不知道是不是從小被嬌生慣養所致。
秦小月此刻開了口,“老闆,這個賊是長期盜竊?還是……初次?”
“什麼初次不初次的?我這裡的雞鴨全是他盜的,早在一月之前啊,我還寫過一張白紙貼在了外面,告訴這個盜賊,可是他還來,於是我就摸到他的底細了,幾天之前我一直守候,終於把他抓獲,然後送到了衙門。”
宋慈心想,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可以理解,誰的家畜不是辛辛苦苦養大的?被這麼盜了,著實令人可惜。
“那麼老闆,你可知道這個盜賊被抓走之後得到了一個什麼樣的下場?也就是偷點雞鴨罷了,衙門總不能一直關押他吧。”宋慈試探性的問道。
“這個……我倒是不知道了,不過公子,此人實在可惡,到處盜竊,被鄉里所不恥,這種人,衙門就是關他十年八年,我也沒有意見。”
宋慈道:“就在昨日,此人已經死了,衙門聲稱,他涉嫌逃獄,在逃跑的途中因為某些突發事件死了。”
養殖戶大驚,下一刻就拍手稱快,“死的好,實在是死的好啊,這種人終於死了,都快高興死老子了。”
從他這神色中,宋慈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對之處,由此可見,此事應該不是他殺。
又詢問了幾個問題,宋慈等人轉身離去,此事看來有些複雜,如果想要捋通,應該也不難。
行走在路上,秦小月道:“大人,這件事我們下一步該怎麼打算?是不是就要去公開身份?”
宋慈道:“暫且不用,此案目前沒有人有生命危險,我們大可不必著急,走,先去租一間大屋住下,憑感覺,我覺得會在這長汀縣待上很長一段時間。”
“對了任遊,明日的時候,你再去把官兵給喊來,宋某打算在此地長期盤踞下去,關於這個蛐蛐一事,我非給解決了不可。”
“是大人。”
返回縣城,花了十兩銀子租到一間大屋,可以容納數百人居住。
眾人買了一些生活所需之物,各自找好房間,趁這段時間,宋慈來到屋外,看著外面的晴空。
天,依舊明亮,但是,總感覺灰濛濛的,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遮擋住了,無法看清遠處的旭日。
大宋的官場,看似風平浪靜,其實暗波洶湧,宋慈知道,已經有不少朝中人打算背叛大宋,緊接著去到金人的底盤投降。
瀟湘走了過來,“大人,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宋慈道:“已經許多年了,宋某也沒有回過家裡,自從成親之後,就一直沒有見過他們,對此,宋某也是心裡有愧。”
瀟湘道:“大人也不必自責,你這般忙碌,全是為了大宋,全是為了這個國家,我想夫人若是知道,一定不會責怪你。”
“或許吧!”宋慈也不說話,忽然間文武跑了進來,下一刻就慌慌張張的道:“大人……大人,這裡有你的信。”
宋慈接過來一看,下一刻整個人都是蹲在了地上,臉無血色,眸子空洞又無神,在他看來,有大事發生。
瀟湘一看,急了,“大人,你這是怎麼了?是生病了?還是有大事發生?”
宋慈站起身,十分悲傷,似乎是在強行忍住內心的傷痛。
“是我夫人寫來的信,她告訴我,我的父親和母親因為某些事故,導致雙雙遇難。”
“啊……老爺和夫人他們怎麼會?”
“好多年以前,大人成親的時候我們還一起去過呢。”
“哎……人命就是無常,大人,你要不要著急回家奔喪?”
宋慈搖頭嘆息道:“我夫人已經把喪事辦理了,不久之前剛辦完,走吧,你們回屋睡覺,宋某想一個人靜靜。”
“啊……大人,你該不會是想……”
宋慈道:“你們想多了,宋某此刻還有許多事情要辦,怎麼可能會想不通?行了,你們回屋去吧,我一個人就在外面坐一會。”
秦小月二人還有些不放心,進到屋中不時檢視外面。
“文武,我擔心大人會想不通,要不,你我輪流看著他一點?再給他帶一些飯?”
“這個……小月姑娘啊,你還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出了這樣的事,你以為大人會吃得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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