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將因為畏懼而直撲懷裡小煙一把抱起來，寵溺在她小臉上輕捏。
“小煙可不能亂說話，當初可是你自己主動去找許洛的麻煩，難道還不興人家還手，你還想騙爺爺？”
小煙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神色，將頭顱害羞的埋入顧長生懷裡，嘴裡卻還在不依撒嬌。
“可是當初這壞人打得小煙好痛，好痛，甚至若是沒有爺爺氣機保護，小煙差點就要直接神魂俱散。”
說到這裡，小煙好似又想到百裂谷那一幕幕不堪回首場景，清澈眼睛湧出一抹恐懼，畏畏縮縮都不太敢看許洛。
顧長生若有所思看著一臉尷尬訕笑的許洛。
由於分身被枉生竹徹底吞噬，沒能給他傳回絲毫資訊。
當初百裂谷發生的所有事情，他也只能透過逃回來的小煙等人描述來推算，許洛的戰力神通究竟迖到何種地步。
可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年輕人。
許洛正要出聲解釋幾句，這時又是一聲熟悉叫喊傳來。
“煙小姐、煙小姐，府主可是剛剛回來，你就讓他休憩一陣再去纏人可好？”
好嘛，都是老熟人！
這滿是無奈又充斥著絲絲溺愛的溫和聲音，正是小石城死在許洛手中的盈梅。
許洛嘴唇張動幾下，委實覺得此時說什麼好像都有些蒼白無力，只能是沉默無言露出苦笑。
“是你！”
剛從瀑布中凝聚身形的盈梅第一時間便注意到許洛。
不過她倒沒有露出什麼憤恨神色，只是看了滿臉似笑非笑神情的顧長生一眼，然後恭恭敬敬行禮。
“盈梅見過府主。”
顧長生一揮手便將她扶起來。
“這麼多年來，也幸虧有你跟小煙陪著老夫，大家早已親如一家人般，哪來那麼多的禮數？”
他將視線轉到渾身不自在的許洛身上，又發出爽朗大笑。
“這是許洛，你們應該是再熟悉不過，以前你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
可當時互不相識，你與小煙又是詭怪本性作祟，許洛殺你們那是天經地義，日後絕不可再因此事記恨！”
這最後一句話，顧長生語氣顯得十分嚴厲，盈梅與小煙齊齊身體一顫，連忙恭聲應喏。
許洛心裡這會兒委實是哭笑不得，好嘛，殺來殺去，這他娘的都是一家人！
這時顧長生好像突然想到什麼極感興趣事情，突然開口問道。
“許洛，你如今已知盈梅等人的身份，若是讓你重來一次，你殺還是不殺？”
“殺！”
許洛沒有半分猶豫的吐出一個字，雖然敬佩顧長生為人，可並不代表著他就會沒有絲毫底線的迎合奉承。
小煙等人為何前後判若兩人，許洛暫時還不清楚。
可只要她們當時確實在禍害百姓，許洛哪怕此時見到，照樣出手不會留情！
“好！”
顧長生對他這回答沒有半分生氣，反而滿是欣慰讚歎出聲，他招手讓許洛到旁邊涼亭坐下，這才感慨出聲。
“其實這才是老夫自囚水眼這麼多年最大原因……”
當年顧府突遭所謂的天罰，再加上所有盟友屬下背叛，哪怕顧長生自爆精氣神，也僅僅只阻止了片刻時間罷了。
接下來的隕石熾炎幾乎將顧府燒成白地，也就是像胡老頭這樣好運之人，才能將神魂依附在脫落柴房上化詭存活，絕大多數人通通都是神魂俱散。
顧長生由於精氣耗盡，最後也沒能逃過這道生死大劫。
可顧長生能將夏無憂、於威這等同階人傑壓至身下，又豈是易與之輩？
在那等生死一線之際，硬是被他生生掙扎出一條生路。
那道天罰除開要徹底摧毀整個顧符，更詭異的是還時刻散發出一種異樣氣息。
凡是沾染上這絲氣息的所有事物，不管是人還是其他死物，通通都會徹底詭化。
千萬別以為這是什麼好事，其實這就是幕後黑手御神宗最為狠毒之處。
你顧長生不是口口聲聲與詭怪誓不兩立嗎？
呵呵，可若是你自家所有親朋好友，甚至祖宅門庭，包括自己本身都將通通異化成詭物，你又該怎麼面對？
顧長生察覺到自己與小煙等人身上諸多不正常，瞬間便想明白一切。
悲憤之餘，他也只能無奈以自家三分三相神通直接將所有一切盡數封印，然後藉助化詭時特殊狀態第一時間逃出所有人視線。
最初他目的地正是許洛大殺特殺的百裂谷。
那裡本是一處地氣匯聚之所，也是顧家已經經營無數年的後手。
顧長生利用百裂谷符文大陣，壓制著所有人詭變過程，勉強撐了幾年。
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後緒事情發展徹底出乎他的意料，出問題的正是他仗之鎮壓四方的三分三相神通。
這門神通本是顧長生以天縱之資，模仿後面三花境變化而摸索出的一門絕頂神通。
精、氣、神三分使靈力心神瞬間暴增三倍，也就相當於他可以瞬間爆發出三倍戰力，這種情況下，整個大燕肯定無一人是其對手。
可用在此刻封印詭變過程，短時間還無所謂，可當時間一長隱患便逐漸出現。
他的精、氣、神三分，竟然開始生出屬於自身的朦朧靈性。
最重要的是，那縷讓所有人詭變的異樣氣息壓根就無法徹底清除，也就是說所有人的詭變過程僅僅只是被壓制，卻無法逆轉。
顧長生無奈之餘，只能冒險進入早年無意發現的水眼之中，藉助此地隔絕世間一切氣息的特殊環境勉強將精氣分身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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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早生出靈性的神之分身，卻知機逃竄至百裂谷。
這下沒了他本身強大意志壓制，以百裂谷為中心的安莫山脈徹底被那詭變氣息侵蝕，差點成為了詭物大本營。
此時的顧長生已經是自身難保，只能勉強將小煙等人本源再次封印於己身，眼睜睜看著她們徹底變成詭物。
幸好他將所有人負面汙穢念頭，盡數用三分三相神通鎮壓。
這些人哪怕是變成詭物，卻還能勉強保持著清醒意識，甚至由於執念被顧長生封鎮於己身，幾近不死之身。
這也是許洛幾次三番都無法徹底誅殺她們的原因。
聽到這裡，許洛駭然看向顧長生，這豈不是說眼前老人這具身體封印著無數道執念怨氣！
看著眼前面色如常、侃侃而談的老人，許洛心裡敬仰之情當真是無以言表。
這得是多麼堅定的心念意志，才能做到這種駭人聽聞之事，而且還能一直堅持這麼多年？
顧長生朝他擺擺手，示意不用擔心自己，反而將視線朝著四周熟悉景物仔細打量，彷彿怎麼看也看不夠，又像是下一息就再也看不到般。
許洛心裡不好感覺一直沒有消退半分，仍是滿臉緊張看著老人。
見到許洛掩飾不住的擔憂神情，顧長生終於苦笑出聲。
“老夫現在對你小子，究竟是如何走到今天是愈發感興趣，只憑一句無心之言，你就能察覺出其中不對之處，這等敏銳靈識也當真是可畏可怖！”
許洛可沒這麼容易就被他帶偏，仍是目光炯炯緊緊盯著他。
“哎，這事上所有事情都是利弊摻雜。
老夫就算再如何厚顏自誇，境界也只不過合氣，琢磨出來的三分三相神通又怎會完美無缺？
隨著時間一年年過去，那抹異樣氣息已經快要壓制不住。
以至於近些年來，老夫也再無法如以往般保持清明神智，時有意識混亂的情況發生。
而只要這樣的情況出現，就意味著小煙她們也無法保持神智，會依憑詭物本能行事。
最可怖的是，她們還會自認為所犯下的殺戮，是天經地義之事。
若是早知有這一天，老夫當年倒是寧願她們都盡歿於那場天罰中，也不要變成如今這般不人不鬼的模樣。”
想到當年那些從顧長生身體湧出的扭曲人臉，還有那時而瘋狂、時而清醒的諸多醜態。
許洛心裡其實早已所猜測，只不過沒想到實際情況竟已敗壞至此，他遲疑片刻才沉聲道。
“那如今前輩到底算是人，還是詭？”
顧長生愣了下，然後下意識搖頭。
“說真得老夫自己也不知道，每次失去意識時所有記憶都會徹底消失，也幸好有著水眼鎮壓輕易不得進出，這才沒有造下無邊殺孽。”
這話聽得許洛當真是冷汗直流。
也幸好是這樣，不然以顧長生戰力再配合詭怪天生的詭異神通，許洛都想不到整個大燕究竟有誰才能制服他？
“那前輩詭……呃，發病前究竟有沒有什麼規律，或者說預兆？”
許洛小心翼翼問道，由不得他不心驚膽戰，眼前這老人的恐怖戰力，他可是最為瞭解不過。
現在他可是被困在這水眼中，要是有個萬一，只怕是想逃都沒地逃去。
提起這個，顧長生也露出無可奈何苦惱神色，倒是一直依偎在他懷裡的小煙這時卻脆生生開口。
“小煙知道，爺爺每次變得很兇很兇之前，我與盈梅姐姐都會很不舒服，下意識就會與自家本命核心物融合到一起，等爺爺徹底清醒後，咱們才會再次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