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玄玉自認心思沉穩，可這番話一入耳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若是說對隱隱藏在大燕身後的神秘勢力一無所知，那也未免太過低估他心智。
可玄玉委實沒想到，自家宗人府跟這方勢力牽扯會如此深，聽這話裡意思，所謂的大燕皇室、什麼宗人府、御兵司通通不過是人家轄下一方勢力……
呃，這話還有些委婉，再說直白點，就是替人家看住大燕這塊地方的看門狗罷了！
而所謂的上宗修行資格，不過是人家為了安撫而隨手丟出的兩根骨頭。
想到這裡，玄玉並沒有什麼與有榮焉的興奮感激，反而只覺一股憋屈怒意在心裡勃發。
自小所有人都在他面前誇讚著宗人府的強大、皇室的千秋鼎盛、御兵司的殺戮無雙……
可現在他最信任的長輩卻告訴他，孩子別多想，咱們也不過是條狗罷了，看看，人家這還給了咱們一個大肉骨頭！
夏無憂看著他神情變幻，卻難得沒有呵斥怒罵，反而平心靜氣詢問出聲。
“你可見到剛才大戰中，於威那老東西使出的白蓮印璽？”
玄玉下意識點頭，想到那小小印璽發出的通天神威也不禁心生悸然，可馬上他就反應過來，結結巴巴說道。
“那就是、那就是……所謂的上宗靈物！”
夏無憂欣慰點頭，看來這孩子還沒被所謂的傲氣衝錯頭腦，不然他真就要考慮下，紅玉牌是不是所託非人！
玄玉長吸幾口氣，才勉強壓下心中驚駭。
他陡然明白，夏無憂為何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憤慨，因為當自己認識到雙方那宛若天淵之別的差距時，自然就會從心的明白究竟該怎樣做，因為壓根沒得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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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來說，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幾百年來，大燕皇室不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嗎？
好半晌後，玄玉彷彿才接受這個殘酷現實，智商重回往常水準，問出心底疑惑。
“那國公府又是怎麼回事，為何於威也會有……咳，上宗的靈物？”
嗯，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生活就像那啥，若是你無法反抗，那還不如學著享受，別說，上宗、上宗，這多叫上幾句不也蠻順口的！
夏無憂並沒有直接回答他，反而牛頭不對馬嘴反問出聲。
“這麼多年來，於家一直都由寧子浩那忘恩負義的狗雜碎在處理具體事物，可他畢竟只是於威的上門女婿，好像所有人都不奇怪，於國公的嫡系後輩都去了哪裡？
坊間甚至有好事之輩偷偷誹謗，說是國公府威壓太甚、罪孽深重遭老天厭惡，所以合該斷子絕孫。”
玄玉心思急轉，這時候夏無憂肯定不會說些毫無意義的廢話，他只不過是抓住一切機會讓自家後輩多思多想，希望自己早日成熟些罷了。
突然玄玉想起夏無憂剛提過一嘴，百年時間……國公府崛起之時不正是百年之前？
“國公府已經有人在上宗修行？”
明明現在討論的是對宗人府極其不利之事，可玄玉這句話一出，夏無憂終於露出這些天唯一的暢快笑容，伸手在他肩上輕拍，欣慰讚歎。
“吾家麒麟兒也！”
他擺手示意還欲再發問的玄玉稍安勿躁，這才感慨說道。
“百年前咱們夏家若是有個你這樣的後輩，又怎會讓於威那老小子趁機崛起？
不過他那唯一獨子於厲也委實是天縱之姿，當年上宗來人一見他幾乎是迫不及待便收入宗門，這才連著國公府都跟著沾光。”
玄玉恍然大悟，不由得又仔細打量起手中紅玉牌，聽完這番秘聞，此時這塊平平無奇的牌子都好像沾上某種異樣魅力，再不復剛才平凡模樣。
“所以這才是近百年來咱們兩家鬥而不破的根本原因！
按理來說，咱們宗人府掌控大勢、又有御兵司這般用之源源不盡的兵士，怎麼可能壓不下一個國公府，哪怕他艘寶船上全部站滿驅邪人，又能經得起幾次千牛弩集火攻擊？
只是咱們忌憚那位於厲，不想與這老雜碎徹底撕破臉罷了！
而且跳出大燕這個棋盤，所謂的御兵司、驅邪司不都是燕人，若是有朝一日你機緣到了去往上宗，也定要記住不要因此與於厲有所敵視，咱們燕人不打燕人！”
“那於厲這麼多年難道就從來不曾回來過，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玄玉這話可不是無敵放矢，若是所謂的上宗真這般神秘莫測，那想必轄下如大燕這般地方絕不會少。
這樣挑選出來的人才那堪稱是千萬、億萬裡挑一，便是玄玉此時也沒有信心，在這種殘酷競爭中笑到最後。
夏無憂先是一愣，可馬上就肯定點頭。
“當然活著，不然於威那老雜碎只怕早就徹底瘋癲，這些年他幾乎是萬事不理，連總司這些心腹都交由寧子浩這白眼狼管理，整日埋頭苦修，不就是奢望能早日摸索到那神秘莫測的三花境入口嘛！
也只有真正晉升至三花境，那便是去到上宗，據說那也是一方諸侯的地位。”
說到這裡連夏無憂這老狐狸也不禁露出羨慕神情，心中顯然也是浮想聯翩。
大燕甚至整個絕靈域從來沒有過的三花境，那又何嘗不是他們這種已經站在最頂層的高手夢寐以求之事？
玄玉心裡也不由心嚮往之，下意識呢喃出聲。
“那所謂的上宗究竟是在什麼地方……唔……”
可這回他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夏無憂一把捂住嘴巴，他老臉上已是一片惶恐焦躁，直接厲聲呵斥。
“別問、以後這個問題都別問，不對，應該是說有關上宗一切事情，你以後跟誰都不要再提，記住沒有？”
一直到玄玉忙不迭點頭應承，夏無憂這才一副劫後餘生作態放下手掌。
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不由自主朝四處打量幾眼，特別是上方兩輪紅月高懸之處，片刻後他終於長吁口氣，臉上又恢復到往日平靜神情。
見著滿臉疑惑慎重的玄玉，他也知道自己剛才那番鬼祟作態，委實太不符合往日高深莫測形象，不由得苦笑解釋。
“有些東西阿爺確實知道，可卻不能訴之於口，應該說在整個大燕都是觸之必死的禁忌，有些名諱出之你口、見於紙張，上宗便自有神通妙法能感知到。
這其中奧妙便是連阿爺也是聞所未聞，可卻知道這的確是真實存在的。
你日後一定也要切記莫要犯這忌諱，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後無論跟誰都不要再提這件事，可明白？”
長這麼大，玄玉從來沒見過夏無憂有過現在這般小心慎重，自然也明白這叮囑之事非同小可，他也跟著慎重點頭。
夏無憂這才放下心來，訕笑著出聲。
“你這小子真真是差點嚇死阿爺，不過阿爺不敢說、不敢做的事情，你日後未必也會如此，阿爺只希望自己有能見到那一天！”
這次玄玉對他自稱的阿爺沒了那種厭惡，看著老人眼中殷殷期盼之意，他自然明白其中含義，他沒有說什麼大話，只是再次慎重點頭。
夏無憂欣慰哈哈大笑出聲，一把抓起他肩膀兩人瞬間消失在山丘上……
許洛安靜無比躺在清水河底，好奇的打量著四周游來游去的各種奇形怪狀魚蝦。
此刻離在大戰結束已經足足快兩個時辰，可他還是只能像個死人般躺在這水底動都不敢動，這也是剛才他沒有去追殺那些驅邪人的主要緣故。
這麼多年來，雖然對《魔猿混沌身》進階之難，許洛早已有充分心裡準備，可越到後面的境界，難度還是超乎他的想象。
當然其威能也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所以哪怕此時體內血液還沒蛻變完成，許洛亦是甘之如飴。
不過只要再想到最新入手的《五玄五方混洞神光》，許洛還是有些絕望，甚至他都隱隱猜測就絕靈域這破地方，究竟還有沒有足夠的靈氣來支撐這些逆天神通晉升？
現在他不過是初入斬身境，想到後面的意、神，還有那神妙莫測的今生來世之說，他更是雲裡霧裡，連皮毛都摸不到，這已經是超出他認知範圍的玄妙。
清水河這段河床由於水流湍急，並沒有什麼淤泥堆積。
由於水深不見底，光線漆黑，許洛也不知道現在外間是什麼模樣，只能一邊用靈露補充身體消耗，一邊無聊打量四周。
可就在這時，一頭鬼鬼祟祟的胖頭魚悄無聲息出現在他視線中。
許洛眼前一亮，這小家夥竟然還活著？這胖頭魚正是剛才他奢侈的贈予一絲氣血的那一條。
此刻胖頭魚還是那般傻乎乎的，僅憑本能朝著許洛身體湊過來，那雙小眼睛裡倒是明顯靈性大增，顯然剛剛那絲氣血融入讓它受益匪淺。
許洛饒有興趣的看著胖頭魚眨巴著小眼，呆頭呆腦用頭頂頂他身體，大嘴巴不時在他身上吮吸著什麼。
這痴漢見到美少婦作態當真是讓許洛毛骨悚然，咋地，你還吸上癮了？
我靠，你別親我嘴巴……那裡沒有氣血！
混賬，你等著，待會兒不讓你知道魚頭火鍋是啥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