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秀華的手哆嗦了。
天空是那麼的藍，朵朵白雲輕盈地漂浮而過，幾隻小鳥在窗前的天空盤旋，嘰嘰喳喳的歌聲甚是悅耳。
這張紙，雖說不如大學通知書可貴，可在吳秀華眼裡看來，閨女從此就要當一名坐辦公室的城裡人了，這對她來說，也算一個安慰了。
“還是要上學呀，你看，不用求人，不用花錢，你就能幹這麼好的工作。”吳秀華非常滿意，對齊小語的態度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笑容，一直浮現在她的臉上。
其實，供著齊小語唸書，村裡人也有很多不理解的。像齊小語這樣大的小嫚兒，基本都早已輟學在家，甚至有的已經嫁人生子了。
如果齊小語的將來，要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樣，依然在農村種地，或者去一個工廠做三班倒的工人，那麼村裡人真的會笑話她的。
現在好了，齊小語總算還是爭氣的，沒考上大學雖說是個遺憾，可是別人問起來，齊小語的這份工作，那也是能拿到臺面上的。
“好了，你以後別叨叨了，我掙了錢就把你這些年供我讀書的錢還給你。”齊小語說完，就出去找同學玩去了。
本來，齊小語打算好好玩幾天再去工廠打聽情況，可是吳秀華害怕齊小語在家裡待的久了，人家那邊再有什麼變化。
於是，第三天的早上，吳秀華就忍不住催促齊小語：“小語，你那成績，肯定考不上大學，你快去廠子裡看看吧。”
齊小語沒奈何，之後騎上腳踏車又來到了縣城。
德信紡織廠在縣城的西邊，離齊小語家反而近了不少，齊小語對這條她走了整整三年的土路再熟悉不過。
當她來到德信紡織廠的門前，她停下了腳踏車。
眼前，是一個看起來高大上的大門，旁邊的牌子上，寫著幾個金色的大字……德信紡織廠。
進了大門，齊小語打聽到廠長的辦公室。
敲了門，辦公室裡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進來。”
辦公室裡有兩張桌子，其中顯眼的位置上，是一張黑色的辦公桌，發著低調又透著奢華的色調，同色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大概四十多歲的男人。
男人略顯瘦長的臉很是白皙，卻做出一副很是嚴肅的樣子，他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熨燙的非常齊整，顯得很是幹練。
齊小語拿著那張錄取通知書，有些拘謹地問：“您好，我找張廠長。”
中年男人應了一聲：“我姓張，是這個廠子的廠長，你有什麼事？”
齊小語：“你好，張廠子，我叫齊小語，前些天您到我們學校招聘設計人員，錄取我了，我前來報到。”
“哦……這樣吧，我讓秘書帶著你去設計室，以後的工作，你聽從李老師的就行。”說完，跟角落那張辦公桌後面的男子說：“小王，你帶她去設計室，跟李老師打個招呼。”
“好！”那年輕男子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帶著齊小語往外走去。
當走到掛著設計室牌子的辦公室時，小王敲了敲門，裡面傳出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進來。”
齊小語隨著小王進了門，裡面是兩個女子，其中一個長得非常漂亮，大概三十剛出頭，打扮的也很時髦。
“李老師，這是咱們廠子新來的設計員，跟著你學技術。”小王介紹道。
“喝，咱們廠長還想大幹呀，居然又招設計員。我就不知道咱廠長是怎麼想的，招學美術的學生來，是想咱廠子將來要自己設計服裝麼？”李老師可能覺得齊小語的到來，讓她的地位受到了威脅，她把自己不滿非常明顯地表示出來了。
“這個工廠是咱們張廠長說了算，你有什麼意見自己去跟他提，別在我面前說。”小王顯然並不想給李設計員面子，他懟了一句就走了。
臨出門之前，他頓了一下：“李老師，我已經把人給你送來了，你看著安排吧。”
說完，關門走了。
齊小語站在當地，李設計員用那雙上挑的丹鳳眼，上下地掃了她幾遍，然後用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語氣傲慢：“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齊，叫齊小語。”齊小語看出人家不喜歡她了，但還是老實地回答。
“你跟咱廠子誰比較熟？”李設計員又追問。
“沒有，我是廠長去我們學校招來的。”齊小語不會撒謊。
李設計員摸了齊小語的底，知道她在這個廠子裡並沒有靠山，暗自舒了一口氣。
“嗯，我叫李欣，以後你叫我李姐就行。”李欣皮笑肉不笑，維持著基本的禮節。
“好的，李姐，以後你多指點我。”齊小語初來乍到，更摸不著人家的脾氣，只能客套。
“小齊，以後你就用那張辦公桌吧。”李欣指著一張辦公桌給齊小語。
齊小語看了一眼，那張桌子上堆著東西，明顯是有人正在使用著，她就站著沒動。
這時，屋裡的另一個女孩子，在齊小語進來之後，她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又低頭在縫紉機上忙著，並沒有插話。
可是，聽到李欣這麼說，她馬上不高興了：“李姐，你這不是欺負人麼？那張桌子是我一直在用，現在你把桌子給了她，我用什麼？”
李欣有些幸災樂禍：“王蘭，這事你不能怨我，不然你自己去找廠長，問他再要一張桌子。”
這個叫王蘭的女孩子又急又怒：“我憑什麼去找廠長？那張桌子原本歸我用，她來了，需要一張桌子，就該你找廠長去要。”
李欣把頭一抬，有些不屑地說：“王蘭，你根本不是我們設計室的，只是臨時從車間調到設計室縫紉新樣品，你用那臺縫紉機就行了，還需要什麼桌子？”
王蘭被李欣懟的啞口無言，她一臉惱怒，沒好氣地過來收拾著桌子。
齊小語有些尷尬，因為自己的到來，就讓王蘭沒了桌子，她不好意思極了，小聲說道：“王姐，我還什麼都不會，你先用著這張桌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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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蘭見齊小語並不仗勢欺人，對她印象還不錯，她勉強笑了下：“沒事，你用吧，我有那臺縫紉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