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老皇帝的指示，殷離第二天就帶著慕屹登門拜訪程府，為什麼是慕屹跟著？因為身為京城巡防將軍的他，京城局勢未受災情影響，他還是最閒的，所以殷離便帶他一塊兒來。
同樣身為四大家族的人，程老太君怎麼著也會看在慕府的面子上，對他們客氣一些。
“程老太君可是個難纏的人物，就連皇上都不敢下旨召見，你倒黴咯”。
站在程府百年基業的老宅前，慕屹抓緊時間調侃太子，不然待會兒進去了可就不敢輕易開玩笑了，那程老太君可是個死認規矩的人。
殷離嫌棄的白了慕屹一眼，深吸一口氣，這才下定決心進去，“走吧，進去吧”。
“這是太子殿下，快去稟報你們程老太君，殿下親自登門拜訪了”，兩人幾步走到程府門前，慕屹趕緊讓人去稟報。
可似乎好像他們知道太子會來一樣，早就準備好接見了，“小的拜見殿下，我們程老太君已在府中等待殿下多日，殿下請隨小的來”。
等待多日？殷離和慕屹默契的對視一眼，看來這程老太君非常清楚外面發生的事，猜到國庫糧食緊缺，卻不主動站出來助皇上一臂之力，而是不慌不忙的在府裡等他前來。
看來，程老太君果然如傳聞的那樣，不輕易出手，若要出手，定有許多條件。
兩人隨著府前的下人七拐八彎的來到程府的前廳，程府果然是百年基業，這宅子建了百年卻還已然堅固如山，所有的地方都打理得非常整齊有序，一絲不苟。
程府的丫鬟給兩人送完茶水便退下了，主子人還過來，就他們倆人好奇的在前廳轉悠，“同樣是百年大家族，我家就沒有這個！”
慕屹瞧著牆邊架子上擺放的古董字畫，這些玩意兒他們家也不少，只是程府裡的這些，他大多都沒見過。
“那個瓶子是當年你太爺爺送給老身的，是先皇收復的那個國家的貢品”，說話的是一位滿頭銀絲、儀態端莊雍容的老太太。
“見過程老太君”，見到這位老太太，兩人立即站直了身子給她行禮。
“太子殿下多禮了，該是老身給殿下行禮才是”，程老太君拄著自己手裡已經磨得黑亮光滑的柺杖艱難的給殷離行了個禮。
殷離沒有拒絕，這程府的地位雖然不容撼動，但畢竟也是青陽的百姓，他身為當朝太子，擔得起她的禮，“程老太君請起吧”。
三人坐下，既然程老太君已經在府裡等候他們多日，想必已經知道他們會來，殷離也就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了。
“程老太君，本宮此次前來，是希望能夠借程府之力，助青陽受災百姓渡過難關”。
聽到殷離的話，程老太太笑著擺擺手，看起來像個普通老太太一樣和藹可親，“殿下言重了，我們程府哪有這麼大的能力啊，不敢當不敢當”。
“老太君，我們眼下確實需要一批糧食，價錢方面咱們好商量，您看......”，慕屹也幫著說明情況，他臉上是少有的正經嚴肅。
這邊兩人都急死了，可人家老太太還是一副不緊不慢家常聊天的樣子，“慕將軍，賣糧食如果只在乎價錢，那我們程府與那滿大街的糧鋪又有何區別？你說是不是”。
殷離可不想像嘮嗑那樣慢慢擠對方的話，更何況他們現在沒有嘮嗑的時間，“早就聽聞程府做買賣有自己的規矩，不知此時程老太君有什麼要求？只要買賣能做成，本宮會盡力滿足老太君的”。
“哈哈哈，看看，還是太子殿下爽快”，說起生意，程老太君頓時變得有些意氣風發起來，在她身上隱約能看到她當年的風采。
兩人洗耳恭聽，“這條件嘛，老身都一把年紀了，已經別無他求，只是老身的曾孫女兒婉月對殿下愛慕已久，不知......”。
殷離這算是聽明白了，如果他想要這批糧食，那條件就是要迎娶程府的程婉月，這個條件，他的反應只是低頭悲涼一笑。
慕屹知道這個條件十分的為難太子，甚至是他不可能答應的條件，但他還是想問一問，“老太君，您的意思是如果殿下迎娶程小姐，那您就會雙手送上那批糧食？”
“不不不，慕將軍您誤會了”，程老太太揮揮手想要解釋什麼。
殷離和慕屹一聽他們誤會了，還以為程老太君並不是要太子迎娶程婉月，或許是有什麼別的途徑來滿足那位程姑娘的愛慕呢？
可老太太的話讓他們失望了，“這生意歸生意，條件是條件，二者可兼得”。
她的話，讓兩人剛升起的希望的小火苗瞬間熄滅，還順帶給他們澆了一盆與這炎熱夏天不同的冰冷的水。
陳老太君的意思是糧食還得用錢買，而且現在因為旱災的事情糧價飛漲，如果要買那麼一大批糧食，半個國庫都要程序府的口袋了。
可就算是花了天價買這批糧食，太子殿下還是得犧牲自己去迎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這簡直欺人太甚！
殷離的臉色非常的不好，他努力的剋制自己的情緒，從牙齒裡擠出一句話，“不知老太君手裡的糧食有多少，可否值得本宮拿出這麼大的代價！”
聽了這話，老太君十分自信的說了一個數字，“五十萬石！”
五十萬石換算下來可就是五千萬斤的糧食，一下能拿出這麼多糧食的怕是整個青陽國找不到第二個了，所以程老太君才敢這麼正大光明的露出他們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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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知道了”，心裡有了數，殷離不願過多逗留，起身就要回去了，這第一次談不攏也是正常，他沒必要糾纏。
在太子府的馬車進宮稟報的路上，慕屹又恢復了他話癆的本性，明明剛才在程府連句整話都不敢說。
“五十萬石！五十萬石啊，程府果然不愧是這行業的老大”，聽到這個數字，慕屹簡直是驚呆了。
“鳳總兵收購糧食加上回來的時間估計還要兩個月，而國庫裡的糧食卻還只能夠撐半個月，這批糧食確實是我們的救命稻草”，殷離安靜的分析。
“不會吧？難道你要答應程老太君的條件？”聽他的意思，慕屹還以為殷離就這麼同意了呢。
殷離已經找人算過了，目前受災百姓大概是一百五十萬人，若按照每人每天一斤糧食來算，那麼一個半月就需要六千八百萬斤糧食，若是將糧食煮成粥發放，那麼程府的五千萬斤糧食是可以勉強撐到鳳吾回來的。
他只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去考慮程老太君的條件了，可是他心裡是一萬個拒絕的，安心現在又不知道在何處，讓他覺得更加的心累無助。
看到殷離一臉沉重不高興的樣子進到御書房老皇帝就知道，他今天拜訪程府一定很不順利，“程老夫人如何說？”
對於老皇帝的問話，殷離遲遲不願開口回答，程老太君那樣的條件簡直是對他的不敬，要他如何說得出口。
“你倒是快說啊！”老皇帝著急了，就算是沒能成功你至少也要把程老夫人的條件告訴他啊。
可殷離還是張不了嘴，老皇帝急得直指一旁的慕屹，“慕將軍，你來說，到底出什麼什麼事兒！”
接到命令，慕屹看了殷離一眼，見他沒有反對才開口向老皇帝稟報，“回皇上，程老太君的意思是要我們以最高價買下程府的五十萬石糧食，還說......”。
“還說什麼！”怎麼都支支吾吾的，老皇帝簡直要急死了。
“還說要讓太子殿下迎娶程婉月程小姐為太子妃，二者不可選其一，他們程府都要！而且看程老太君的樣子，她似乎勢在必得，完全不把皇上和殿下的感受放在眼裡”。
慕屹一五一十的將事情告訴老皇帝，過程中有些添油加醋，也是為他的好兄弟抱不平。
聽完慕屹說的話，老皇帝也是氣到不行，這程老夫人，不僅是要他的半個國庫，還想讓她的曾孫女兒做太子妃，未來做他青陽國的皇后，他不禁懷疑他們是何居心！
慕屹會添油加醋是因為他不想讓皇上覺得老太君的條件似乎可行，因為對皇家來說，程府的勢力不容小覷，若是太子能迎娶程府的千金那太子的羽翼也會豐滿些。
可現在看來，老皇帝想的似乎比他說的還深，這他就放心了，至少目前皇上還是不願意就這麼拖鞋的，也算是給他兄弟多爭取了一些考慮的時間。
“簡直是太放肆了！”老皇帝氣不過，一拳重重的打在桌上。
“老七，這五十萬石的糧食對我們、對百姓來說，不可或缺！”老皇帝靜下來想了很久，恢復理智之後他還是要提醒殷離，除了程府，他們似乎沒有別的選擇。
“父皇，難道你！”殷離不敢相信的抬起頭看著老皇帝，他不會這麼快就出賣他了吧。
慕屹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難道他剛才說的還不夠義憤填膺？難道剛才皇上生氣都是假的？這轉變也太快了吧！
“不，程老夫人的要求朕是不可能答應的，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老皇帝看著殷離說道，似乎在暗示他什麼。
對他來說，程老夫人的要求他只能同意其一，在他心中，他是希望能以太子娶程家小姐這個方式來解決這五十萬石糧食的，只有這樣，他的國庫才能不損失一分一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