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殊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只覺渾身都痠疼不已,連睜開眼睛都要費盡力氣。
此時,她面前一片漆黑。她慢慢地爬起來。這時,她發現自己竟是躺在什麼軟軟的東西上面,伸手摸去,卻似乎是什麼動物的皮毛。四處望了望,雖沒看到什麼,但明殊確定這地方是自己未曾來過的。
她慢慢地爬起,下了床來。在她前方,有一處縫隙,正露出一絲光。她扶著牆壁往前,發現那處縫隙是未掩上的門縫,她一把推開去。
此時光線瀉入,晃得明殊睜不開眼。本還有隱隱約約的嘈雜聲,此時都消失了。
突然,明殊耳邊傳來一個悅耳的女聲:“小姑娘,你醒了?”
明殊睜眼一看,自己面前站著一位身材高挑,蜂腰削背,俏眼柳眉的女子,看來已約有二十八九歲。
她盈盈一笑,道:“小姑娘已經睡了五天了,我們正打賭你到底要多久才能醒過來。”
明殊想了一想,立刻露出自己常掛在嘴邊的微笑來,道:“你們是誰?”
雖笑著,但若是不看著她的笑,便會覺得這語氣實在是十分冰冷。那女子一噎,再看時,明殊仍舊笑靨如花,她便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這時,加上這女子共有四個人,他們圍著這中央一團火,之前只怕正在興致勃勃地說著什麼。
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山洞。明殊抬頭去望,只見這山洞頂端黑洞洞的,這篝火如此旺盛,卻還是照不清洞頂。
明殊睡的地方,大約就是臥房,在山洞中山壁的一處凹陷處,被攔住做了一道牆壁出來,便是簡單的房間了。
女子引著明殊到他們當中去坐下。明殊一眼看去,就知道他們都是人。那美貌女子在明殊身邊坐下,道:“你睡了幾日了,還是先吃些東西吧……”
明殊搖頭,道:“多謝,我已經辟穀了。”
女子顯然一愣。
明殊望望四周,又問道:“謝雲川哪裡去了?”
女子面對明殊,有些驚奇。在她看來,這小姑娘修為淺,看來也不是特別有見識的,因此早就做好了費盡口舌的準備。誰知明殊醒來,半點不見驚慌,見了他們,雖然面帶微笑,說話的語氣確實冷淡至極。看來,她既不相信他們,卻也不和他們為敵,這種態度十分淡然,根本不像是一個初入知返谷的小弟子應該有的。
女子便笑了,道:“他早你三天醒來,因見你總是不醒,便先去你們之前住的地方取行李去了。”
明殊微微皺了一下眉,這一點並未瞞過這女子。
女子笑了,道:“你的小友已經告訴我們了,你叫明殊對不對?我叫唐卿,也是青霄派的弟子。”
明殊對她點點頭。在知返谷當中,除了妖,剩下的當然就是青霄派的修仙者了。明殊一來,就把在座的幾個人每個人的修為都試探到了。這個唐卿是他們當中最厲害的,已經修成了靈身。剩下的三個人當中,一個靈淨度九成,一個靈淨度八成,還有一個也是修成了靈身的,但靈氣就沒有這唐卿那麼充足。
他們四個人的氣息都很乾淨,因此明殊確定他們是青霄派正正經經的修仙者,而不是鍾濤一類的邪修一流。
明殊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接著明殊又問,“我的靈禽哪裡去了?”
這麼一問,唐卿一怔:“你是說那只白色的巨鳥?”
明殊見唐卿語氣有異,便直直地看了過去。
唐卿轉而笑了,道:“我帶你去看。”
說著,便帶著明殊往外面去。
明殊才醒過來,身體還有些發虛,但她好歹也是靈淨度六成,很快便恢復如常,面上看來,與常人無異了。
走出洞穴,明殊一驚。他們所在的洞穴,竟是生在一處懸崖峭壁之上。那峭壁之下,正是茫茫灰色的瘴氣之海,飄渺不見盡頭。
唐卿解釋道:“有了這處地利,這些年我們才能在此地安然度過。”
一邊有助人向上攀爬的藤蔓。唐卿並不用,牽了明殊的手,兩下將她拽上了懸崖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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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頂端是一片平地,因仍處在高地,望去能看見下處是一片廣袤的林子,林子西邊蒼翠豐茂,另一邊卻是焦枯黑沉。明殊一見,便明白了,他們竟是到了狐妖與雉雞妖更靠近中心的地界來了。
“這邊來。”唐卿領著明殊去找阿寰。
繞過一處石壁,明殊看見了一個巨大的山洞,那洞口布上了叢叢疊疊的禁制,一見便知等閒破不了。
明殊緊幾步上去,見那禁制裡面,果然有一團白色的巨大物事。
她叫道:“阿寰!”
那白團一抖從中伸出一個靈動的腦袋來。一見來人是明殊,它猛然蹦起來,翅膀一
展,向著明殊撲來。
奈何二者之間隔著一層禁制,阿寰重重撞在禁制上。那禁制何等堅固,阿寰一聲尖叫,腦袋上就流下一縷血來。
明殊轉身,急對唐卿道:“解開!”
唐卿搖頭:“不行!這畜生好厲害,已經傷了小五小六了,我們好不容易才將它困住,若是放出來,再放進去就難了……”
明殊微微笑了,道:“它是我的靈禽,放了它!”
雖在笑,那笑容卻實在是冰冷,唐卿被明殊這麼一看,心中不知為何忽然生出一絲懼意。她為青霄派出生入死多年,如今不管面對怎樣強大的妖怪都不再害怕,但是現在看著明殊冰冷的眼神,卻忽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想和這少女作對。
“好……別說我沒警告過你。”唐卿一咬牙,轉手摸出一張空白符籙,往那禁制上一撒,捏訣唸咒。只見禁制便如聽話的蟲子一樣回到那空白符籙之上。金光一閃,山洞的禁制已經解除了。
阿寰得了自由,立刻便衝出洞穴,展翅飛上空去。
先在明殊頭頂上繞了幾圈。它慢慢低下來,落在明殊身邊。明殊摸摸他的爪子,除了羽毛髒了點,瘦了一點,她的阿寰看起來並沒受什麼苦。
阿寰清鳴一聲,將碩大的頭靠在明殊肩上。
唐卿見狀,道:“果然主人還是不一樣的,這小家夥當中愣是不許我們碰他……”
見阿寰無事,明殊便也放心了。轉頭,她便對唐卿道:“阿寰已經找到,我應該離開了。”
唐卿愣住:“你不在這裡住下?”
明殊搖頭:“我不認識你們。”
唐卿一聽,便知道這個明殊是個死板不知變通的人。她苦笑一聲,道:“就算你離開,也不必急於此時。謝雲川回去取行李了,不久就回來了,若是你這時離去,豈不是和他恰好錯開。況且你傷也尚未痊癒,這個時候離開只會加重傷情。”
明殊聽了,便領著阿寰在一處高地上坐下,道:“那我等謝雲川回來再說。”
說完,便轉過頭去,不再和唐卿多說。此時正風夕陽西下,一人一鳥面對夕陽背對唐卿,望去倒是十分和美的場景。
唐卿道:“外面風涼,不如進來。”
“多謝,不用了。”明殊拒絕道。
唐卿語凝,無法,只得先回洞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