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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破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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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來之時,吳鋒又收到了羅廷玉派人送來的蠟丸。

這時薛洗顏修煉至關鍵時候,正在閉關當中,陪伴在他身邊,為他紅袖添香的,卻是雲大姐。

靜室之中,薰香送暖,燈光如霧。

吳鋒揮袖如水,將羊皮紙卷緩緩在案上展開。

“神霄軍與益州青城派再次生邊境衝突,王劍絮以優勢兵力起進攻,被顧泰能動百尺劍塔擊退。”

吳鋒眉峰微聳。

之前神霄軍所用的不完整百尺劍塔,已經被神堂破掉過一次。

如果百尺劍塔沒有進一步完善的話,青城軍沒理由無法奈何於它。

“神霄軍恐怕要動進攻了。”吳鋒自語道。

透過聯姻三河,強化對襄陽郡的控制,策反山教繼父子,從南陽郡奪取大片領地,如今又打退了青城軍的攻襲。龍傲天的聲望越來越高,必然會儘快再次動大規模進攻,不會給吳鋒以喘息機會。

雲海嵐也看清了羅廷玉的情報上每一個字。

她的花容隱隱變色。

“再強大的陣法,都可以用人數優勢抵消。但我們兵力本身不如神霄軍,如果再被百尺劍塔牽制住大量兵力……”吳鋒以手叩幾,喃喃道。

“沒想到殺了雪齋禪師,百尺劍塔仍能繼續完善。”雲海嵐嘆息道:“神霄門下的確是人才輩出,不是楊麒那個因循守舊之徒可比的啊。”

吳鋒搖搖頭:“關鍵應該還在雪齋身上,他留下了繼續完善的思路。但神霄其他人,無論是龍傲天或者顧泰能、井直盛,都只稱得上人才,當不上天才評價。”

雲海嵐訝然:“你是……還有破綻可尋?”

吳鋒頭:“沒有雪齋禪師這樣的天才軍師和半聖高手主持的話,陣勢僵化缺乏變通,定然有法可破。”

“青城派與神霄交戰之後,一定會有記錄,如果能將這記錄弄到手的話……”

他揉了揉眉頭,沉吟起來。

之前吳鋒和雲海嵐依靠玉繩劍騙過道政繁,潛入鳳凰堡協助作戰,才能以玉符實地記錄下百尺劍塔的道力氣息。

但同一個辦法不能再用,何況神霄和青城這次已經交鋒過了。

吳鋒正考慮著如何盜取青城派的情報時,雲海嵐卻是溫柔地撥弄著他的鬢:“為何不與青城秘密通好,直接向王劍笙索取?”

突然聽到這嬌柔言語,吳鋒如同醍醐灌。

還真是自己想岔了,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青城和神霄是死敵,如果神堂被滅,對青城派也會不利。

神堂又有成功破掉百尺劍塔的過往,吳鋒只要允諾得到記錄之後,將新的研究成果反饋給青城派,王劍笙想必也非常樂意。

次日,吳鋒聚集親信們,秘密商議。

雲水依請纓出使。

齊琪等幾人都以雲水依初來乍到為理由,表示反對,但吳鋒力排眾議,讓雲水依攜重禮前往益州。

雲水依不負所望,雙方順利地達成了協議,百尺劍塔的最新情報由雲水依帶回。

吳鋒經過多次推演,得出結論,如果在上次的辦法基礎上稍作調整,再次擊破百尺劍塔並非難事。

可是上次的辦法卻不能用了。

直到這時,吳鋒才意識到,雖然神霄失去了雪齋禪師,但神堂這邊白軍浪重傷未愈,蘇夢枕身故,高手損失甚至更加嚴重!

沒有高手帶隊的話,以物理方式對百尺劍塔施加全方位打擊,便很難起到效果。

雲海嵐黯然道:“我若是真尊境界就好了,人家真沒用……”

吳鋒卻是悠悠一笑,如同流風洗玉:“我有辦法了。”

雲海嵐眼神晶亮,如同明珠美玉:“有辦法了?”

吳鋒向她遞了一個且寬心的眼神:“雲姨你忘了我的體質?”

雲海嵐眨了眨眼睛,露出茫然不解的神色。

吳鋒目芒突轉熾盛:“天陽體質又叫無運之體,本身無法直接獲取氣運,卻能透過斬殺氣運者,奪取其部分氣運。”

“隨著我晉入徵天之境,斬殺尋常人物已是無用。但上次卻是擊殺了雪齋禪師這樣的半聖境界天才人物!”

雲海嵐依然不解其意:“氣運除卻幫助人獲得機緣之外,的確也能幫助所得者渡過各種困境。譬如你現在身上氣運濃郁,也許就更容易想出應對之策,可是這畢竟是難的事情……”

吳鋒笑道:“我從先祖那裡已經得到秘法,你給我的冰雪珊瑚適可作藥引,向上天獻祭一部分氣運,以求解決之道又如何?”

雲海嵐大驚:“不行!你現在是一派之主,正需要氣運護身,倘若氣運削弱,難免遭受三災五難……”

吳鋒平靜道:“此戰若敗,神堂覆亡,氣運再強又有何用?難道我還有顏面坐視基業淪陷,苟且偷生,尋求東山再起?”

雲海嵐黯然,無言可答。

吳鋒自武祖大社當中求取來珠槃玉敦,這是上古時留下的祭器,有溝通上蒼的特殊力量。

他身穿一身白衣,正襟危坐,將磨碎的冰雪珊瑚配以數種輔藥服下,神色凜然。

十二種神金擺放在他身周,構成一座奇特的陣勢,下以烈火炙烤,五金肅殺之氣頃刻沖天而起。

城池當中的武魂之力,也被陣法引動,繚繞著吳鋒的身軀飛舞。

悲風驟起,上古的英靈們在風中出悽烈的嘶鳴!

“金秋之際,正好作祭。”吳鋒意態從容。

雲海嵐手持刀,眼中露出憐惜神色,素手執刃,幾乎是同時刺在吳鋒的十根指尖上。

鮮血在陣法的吸引下,如泉水洶湧,噴薄而出。

雲海嵐神色大變,未曾想到只是刺破手指,就會這樣鮮血迸流。

幾乎要將身軀抽空的痛楚,令吳鋒身體也顫抖起來,他卻強作從容,面如冰雪,眼如晨星,一派端正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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噴湧的血線,卻沒有半落在雲海嵐身上,而是落入盤中,流淌不息,漸漸匯成一個陰陽魚圖案。

血光忽明忽暗,殷紅刺目。

吳鋒再咬舌尖,舌血如箭射出,落在盤中。

“取我心頭熱血!”吳鋒決然道。

雲海嵐一震。

要取心頭熱血,必定要刺破胸口,刃刺心尖,那是鑽心之痛。

這陣法如此凌厲兇猛,雲海嵐不可能感覺不到其中殺機。

那些風中呼嘯的英靈不斷放歌,歌聲卻一都不豪壯,更像是催魂的怨毒之音。

吳鋒的聲音,卻如同斷金斬鐵,有著迫人的威懾力,令雲海嵐不由自主地刺下刀去。

一聲迸裂之響,令雲海嵐以為刺破了吳鋒的心臟,大驚失色,神識感知處,心臟卻還完好,又不由轉驚作喜。

吳鋒痛得咬住了嘴唇,眼瞳卻依然明澈。

盤中鮮血凝成的陰陽魚越來越厚,卻始終不溢位,漸漸匯聚成一個立體的球體,金紅二色光芒在當中悠悠流轉。

圍繞周遭的十二種神金,同時光華大作!

光華彙集在血球上,亮色照眼。

吳鋒的氣息迅變得虛弱,氣運在虛無間流失,匯入血球當中。

突然間渾圓的血球上冒出了烈焰,熾烈燃燒起來。

好像在剎那間化成了奪目的太陽!

亮光照得吳鋒幾乎睜不開眼。

但他不能閉目。

烈焰當中,有大道符文閃爍著,這或許就是上蒼給他的指引。

雖然劇痛瀰漫著他的身軀,那是比撕裂更可怕百倍的痛苦,吳鋒仍然要保持冷靜和清晰的思維,竭力記憶和理解這些符文當中的玄奧。

那一團火球焚盡,場中已無血,吳鋒身上的傷口以不可思議的度全數癒合。

滿地的神金,也都化為了五顏六色的粉末,失去了全部靈力。

吳鋒長身站起,衣襬無風自蕩。

雲海嵐驚異地現,此時的吳鋒雖然臉色蒼白,氣息虛弱,但眸中慧光充盈,氣質沉凝似淵,恍若脫胎換骨一般。

雖然還是少年,但無形的威勢,令她難以逼視。

“上天給你指引了嗎?”雲海嵐擔心地問道。

“迷茫難明,還需自己思量思量。”吳鋒這樣,卻一不顯沮喪。

雲海嵐心中憂慮——犧牲了這麼多氣運,如果還想不到對策,又該如何是好?

接下來七日,吳鋒不進水米,不眠不休,日日夜夜都在思考百尺劍塔的應對之策,如同走火入魔了一般。

雲海嵐不能不為之心憂,屢次現身勸解,但奇怪的是,吳鋒這些天反而更顯得神采奕奕,看不出半虛弱疲態。

……

“雲外風光霧裡橋,鳳凰臺上憶吹簫。香冷金猊空庭晚,半樽薄酒掌上澆。”

吳鋒一襲青袍,端坐涼亭之中,目光斜望著緩緩滑落的夕陽,淺酌著玉杯中的清酒,不時將酒水灑在左掌,酒滴清瑩,沿著他修長的手指輕滴在漢白玉石几上。

不時地,吳鋒以指蘸著桌上酒水,閒劃幾筆,指動極緩,筆鋒卻帶著鐵畫銀鉤的氣勢。

天邊愁雲遍卷,吳鋒神色清淡,凝神瞧自己寫下的八個大字。

八字分為兩組,第一組是“天下布武”,得武祖真義,筆勢雄健,鋒芒畢露,第二組“大聖遺音”,卻是少了幾分清曠之氣,浮躁了幾分。

吳鋒正搖了搖頭,這時,一個清軟柔膩的聲音響起:“鋒,還在推演武道呢?”

只見一名綺年玉貌,身著藍衣的絕麗成熟女子,緩步移近,捲起一片香風。這女子領口開得極低,露出兩片雪膩半圓,下裙又開了高叉,白生生的大腿晃人眼目,當真是誘惑之極。

吳鋒瞥了雲海嵐一眼,道:“百尺劍塔一日不破,顧泰能等人一日不除,我何曾安得下心來?”

雲海嵐嘆道:“百尺劍塔乃是道門第一絕陣,當年楊麒憑籍此陣,便大敗蘇星河在內武者三十六雄,如今又經神霄道改造完善,更加可怕,而武者在群擊方面,卻是天生的劣勢,哪裡是尋常容易破的?”

這時,雲海嵐瞥見吳鋒所寫的“大聖遺音”四字,道:“你可是想要依靠音攻?”

吳鋒道:“不錯,巫武一脈的**音、摧心琴曲,都是音攻的法門,但失之陰詭,用來破陣,絕無可能,除非能教音殺堂堂正正,與陣法道紋硬撼,如此一來,百尺劍塔縱然有千劍萬法寶,處處遭受音波怒擊,也支撐不住。”

雲海嵐以手支腮,沉思道:“如此一來,所耗的真力,恐怕不是數。你可想好用什麼樂器了麼?”

吳鋒道:“百樂之中,只有琴位列‘文人四友’——‘琴棋書畫’之中,瑤琴七弦,應北斗之數,音律極廣,音色清正,纏綿處取人七情,蕭瑟時應天七殺。用來招待那些神霄豎子,倒是極好的。”

雲海嵐道:“你所長是書法,琴技並非類拔萃,作為攻殺之技,可能得心應手麼?”

吳鋒笑道:“琴棋書畫,貴在自娛,以感應天地之道,那些琴聖國手,能借技步上武道巔峰者,古來未有。蓋專務技法本身,譬如雕蟲,反而無法透過技巧取其大要,來感悟天地本源。如今我這三流琴技,只要打磨幾番,不得就要將那群牛鼻子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呢!”

雲海嵐展顏一笑,猶如春花初綻,無比媚人:“你有這信心,自然是好事。那麼,不如現在便取琴讓雲姨聽一曲?”

吳鋒自乾坤袋中探出一張古琴,這張琴是以上好白桐木雕成,塗以清漆,以犀渠獸筋為弦,通體成鳳勢式,色澤古雅。

“天質自森森,孤高幾百尋。凌霄不屈己,得地本虛心。歲老根彌壯,陽驕葉更陰。明時思解慍,願斫七弦琴。”吳鋒清吟一古詩,拂衣釦弦,雙目平視,眼不視弦,信手而彈。

琴聲錚琮,起如流泉,俄而聲起,如登高崗,忽如秋風大作,兵戈驟起,肅殺之氣盈滿,吳鋒拂袖之處,真氣灌注琴中,琴絃之上,氣箭激射而出,亭外石山,被真氣所激,轟然崩裂,煙塵四散。

此曲無名,卻自有意境,一旁聆聽的雲海嵐坐在吳鋒身畔,託腮品琴,神色恍惚,已是深入此境當中。

但吳鋒深知自己這一曲,不過是中規中矩而已,若是薛洗顏在此,不知能挑出多少毛病來。

他忽地長嘯一聲,如九霄崩霆,右手猛打琴絃,聲如裂帛,只聞琴聲大作,院中石山,頃刻寸寸粉碎,化為一地白|粉。

然而那灌注了真氣的古琴,縱然不是凡品,也承受不了如此狂暴的真氣,轟地一聲,七絃齊裂,破碎開來,化為滿桌木屑。

吳鋒急忙揮袖,將飛濺上來的木屑驅走,才不至於炸得兩人滿臉滿身。

幽幽一嘆,雲海嵐道:“終究,還是不成麼?”

吳鋒道:“既然琴質有限,換一把昆岡古玉琴如何?”

雲海嵐道:“不,我看你方才真氣消耗太過,短短一曲,臉上就已汗,再好的琴質,用來對抗那道法源源不息的百尺劍塔,也不足敷用。無論桐木抑或玉石,再好終究是死物,控制百尺劍塔的卻是活人……”

吳鋒頭:“死物……活人……不錯,音攻之所以太費心神和真氣,就是因為琴音缺乏生命之力,不能借天地之法,殺傷敵人,所以流傳於世的音攻之技,多為陰詭道……等等,倘若不用任何樂器,又如何呢?”

雲海嵐一驚:“你不用樂器?”

吳鋒道:“不錯,但此間,還需要一個過渡。”

著,他將目光投向一邊的雲海嵐,閒淡一笑。

雲海嵐眼見吳鋒俊美絕逸面容上竟然露出幾分邪魅,不由芳心悠顫:“什麼過渡?”

只聽吳鋒灑然道:“雲姨,借嬌軀一用!”

雲海嵐驟驚,卻容不得她反應過來,吳鋒便已經將她嬌軀撈起,向下擱在自己大腿上,一把掀開開叉長裙,露出瑩白如月。

“鋒,你……幹什麼?”雲海嵐一聲驚叫,卻被吳鋒左手按住,真氣催,動彈不得。

吳鋒笑道:“左手取音,右手撥絃。世間生命力之盛,無過人體,人體至優雅,無過美人,天人交感,正得先天之道。”著,神色恬然,右手卻已落在雲海嵐肥美膏腴的屁股瓣兒上,輕輕撥弄起來。

雲海嵐****次被男子所弄,絲絲電流傳上尾椎,直透芳心,不由嬌軀驟顫,目餳如絲,但卻被吳鋒真氣灌體,掙脫不得,只得軟語央求道:“鋒,不要這樣,好不好?”

吳鋒並不作答,只是抹、挑、勾、剔,手指滑動不休,只見雪膩如同潮水一般波動起來,竟是產生幾條細細紋路。

宮商角徴羽五音,驟然響起,這時雲海嵐才知道吳鋒在作甚,只是這樣也未免太過羞人,讓她不由朱顏燒燙,雪雪吸氣不止。

過去,曾有上古奇人蕭鼎的師尊林飛,以美人鳩丹媚的翹|臀撾鼓,奏一曲《北境風雨》,從而感悟天地之道。只是人體臀形,本就與鼓相似,故而林飛之手段,不過下等,如今吳鋒以雲海嵐之臀為琴,指透雪膚,與臀部肌肉纖維相共振,得琴絃之意,從而藉助人體生命之力,聯絡天地,模擬人體為琴,乃是上等的風流手段。

雲海嵐翹|臀滑膩如膏,掌指在其上挑動,極其流暢爽利,吳鋒卻是雙目神光清澈如水,細心感悟美人**內迴圈與天地大迴圈的交感,心神須臾散四野,宇宙浩茫,盡在一心之間。

如此麗人在前,若毫不心動,那自然是假的。吳鋒終究不是鐵石木雕,又如何能全無情|欲?

只是,情|欲之於己身,必須駕馭如川流,河水暢流於河道之中,而不滿溢,情|欲之存心,也必須成為敦促自身奮起的動力,成為感悟天地大道的輔助。倘若不能合理控制情|欲,反被情|欲所制,終究會亂心淆神,阻礙修行。

雲海嵐體內道力振動,脈輪也隨著**的顫動而飛流轉不已,靈與肉層面的生命之力,隨著吳鋒包涵天地奧義的指法挑弄之下,漸漸共鳴為一。而吳鋒的指法,也越來越圓熟精妙,他完全沉浸於琴境之中,卻又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雲海嵐作為人體的存在。

此刻吳鋒以雲海嵐為琴,而追求音樂之至理,終於明白,最高明的樂師,並不以樂器為工具,而以樂器為伴侶,以生命去演奏,方能技近乎道,然而這些人一般又修為不足,無以借技與天地交感。吳鋒以美人之臀而奏曲,心態與借琴器死物而送聲,自然迥異,因此心境高低,也是雲泥之別。

想通這個道理,吳鋒不由暢快長嘯一聲,將彈奏驟停,抬起手掌,在梨峰上猛擊三掌。

雲海嵐已是被吳鋒挑弄得細聲嚶嚀,如今不由驚叫起來,吳鋒卻恍若未聞,將琴曲接續而上,琴境絲毫不亂,彷彿完全沒有中斷過一般。

曲意纏綿,猶如雨恨雲愁,天色也漸漸黯淡,忽聞天邊一聲雷鳴,本是一片清廣的蒼穹,突然間雲屯百里,西風蕭瑟,暮雨瀟瀟。

祈雨布風,那是最複雜的道術,縱是上古神修,也須聚眾祈禱,數日方休。

但吳鋒這一曲《秋塞吟》,竟也引動了高天風雨,雖只是事偶然,亦足見其聲勢!

一曲將盡,吳鋒左手按於月丘之上,右手手指一攏,突地力一挑,雲海嵐出一聲含羞帶怨的銳嘶,卻正合陰雷之聲,暮雨之意,為琴曲劃上一個極好的句。

吳鋒長笑,縱身躍上長空,虛坐雨中,懸浮虛空之上,竟是對著虛無彈奏起來,指劃空濛,卻自有音符鳴振而出。

他並未刻意催真氣,瓢潑一般的雨,卻自然而然地避他而去,天空之上,吳鋒一襲青袍,衣衫飄舞,竟是不沾滴雨痕。

此次吳鋒又是隨性而彈,並無章法,卻又似糅合了數百名曲的精魂,曲中意象飛切換流轉,在空中營造出各樣幻象,如天魔亂舞、鐵騎縱橫、天女散花、高山流水、閒城古巷,不一而足,但各樣意境的轉換,卻毫無不諧之處,正是得天地之意,而所為皆混成。

雲海嵐整了整衣衫,凝神望著空中的吳鋒,美眸一派痴迷神色。這個她看著長大的少年,終於也成為足以稱作一派宗師的人物了麼?

吳鋒一聲長嘯,暮煙蕭然,八方風雨,在頃刻間又驟然靜息,這座庭院周遭的山陵,紛紛噴出沖天赤芒,如同萬龍朝天闕,映得天地一片赤紅。

如火的光柱很快息去,衝上長空的赤芒,卻匯聚在中央,化作一隻巨大的朱雀,清鳴不止,猶如鳳鳴岐山,德布廣宇。

吳鋒掌指劃空,拂動著虛無的琴絃,引動天地的脈動。飄搖一曲,又變得婉約蘊藉起來,竟帶著幾分不出的幽魅。

巨大的朱雀,漸漸淡去熾熱和光華,縮著形體,當其變作只有人體大時,便倏然變換了形態,化為一具裸裎的美人**,浮凹有致,纖毫畢現。

在涼亭中聆曲的雲海嵐驟然一愕,而那空中的美人形跡,卻以肉眼難以看清的度,向著她飄搖而來,到得近前,雲海嵐才看清,這不正是她自己麼?

這**雖是虛影,卻透著強大的生命氣息,流轉不已,散著驚人的媚力。方才彈奏之時,吳鋒已然將雲海嵐**的滴滴,感應得巨細靡遺,如今他以琴音幻化出的這**虛影,不惟尺寸輪廓與雲海嵐完全一致,就連透出的氣息,也沒有絲毫不同。

雲海嵐怔怔望著眼前的場景,俏臉一片酡紅,然而這與她一模一樣的軀體,竟對她自己也產生了一股不出的誘惑,讓她心跳驟然加劇。

不過彈指剎那,那道虛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入雲海嵐體內,與她合二為一。雲海嵐感覺到一股熾盛的熱力,從自己腹升起,繚繞全身,血流頃刻加。

她通體道輪,皆如墮幽夢之中,以一種玄奧的方式流轉起來。隱微之中,她全身都出低低的破碎之響,似乎打破了什麼阻滯,竟有道輪由實轉虛,晉入真尊之兆!

雲海嵐不由芳心驟喜,就在這時,熱力自她周身肌膚透而出,通體肌膚都變成誘人的粉紅,全身衣衫,竟是頃刻間被灼成灰燼。

吳鋒衣衫鼓動,腳踏虛空,颯沓而回,一把將渾身赤|裸的雲海嵐抱進懷裡,脫下自己青衫披上她嬌軀,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嫩背倚著自己胸口。

雲海嵐心中嬌羞萬分,卻又感動不已,她嚶嚀一聲,忽地側過身子,抱住吳鋒,曼聲道:“鋒……你……你就不怕薛姑娘知道了呷醋?”

吳鋒神色恬然,卻是靜靜握住她手,道:“修行之路,雜念不過浮雲。我心猶如光風霽月,有什麼可怕的?”

雲海嵐感受著吳鋒手掌的溫暖,回味著“光風霽月”這四字,又是惝恍,又是忐忑,此時夕陽已沒,淡紅色的餘光映入涼亭,將兩人照得恍若凝成一體一般。雲海嵐坐在吳鋒腿上,倚著他細細思量,竟是不由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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