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沒有親眼所見，怎麼就敢斷定是我殺了霍梟？”
燈光下，霍堯俊秀的面容一半隱匿在黑暗之中，另一半則裸露於光明，就像他本人一樣，根本分不清他到底是屬於好人還是壞人。
可是正是這樣的光線，卻越發的顯出他的神秘。
楊雨馨原先還得意洋洋的模樣驟然被霍堯這句話一噎，竟是不知道自己回覆什麼才好。
畢竟霍堯說的是實話，她那一晚也只是在樓下看到了直升飛機，並未曾親眼看到霍梟被霍堯殺死，而且出殯的時候，也並未言明霍梟的死因。
當然霍梟出殯一事，被關著的楊雨馨自然是不知道的了。
“我說的就是實話，霍堯你狼子野心，你會遭報應的！”
面對楊雨馨這般的詛咒，霍堯非但不惱，反而只是輕輕一笑。
他的薄唇微微抿開，似蓮花般聖潔，在這昏暗的環境裡頭，竟是讓楊雨馨看呆了，她這才想起自己當初在第一次見到霍堯的時候，就覺得這個男人帥氣的過分，若非霍堯屢次破壞她的計劃，只怕她會用盡全身解數痴纏著這個男人。
“我浪子野心？楊小姐難不成就行得正坐的端？”霍堯的聲音輕輕的，帶著一股油然而生的冷意，一下子將楊雨馨剛冒上來的心火給澆息了一大片。
楊雨馨搖搖頭，暗道這個男人的容貌竟是這般惑人，險些將她也蠱惑了去。
“我很好奇，楊小姐這般幫著霍梟，甚至在他死後還要找我妻子的麻煩，這裡頭究竟有多少是對霍梟的愛，又有多少是出自你自己的不甘？”
楊雨馨瞳孔一縮，她沒想到霍堯竟然如此輕易的看透了她的心思。
要說她對霍梟有多愛戀，也不盡然，自打霍梟為了安小靜將她丟給一群男人，折騰的人不成人樣，鬼不成鬼樣之後，她對霍梟的愛便轉化成一份近乎執著的恨意。
她苟活著，目的並非是重新得到霍梟的喜歡，而是想看著如今被霍梟寵到了心尖上的安小靜，究竟能過多久就淪為和她一樣的境地。
只可惜，她沒能看到。
“這又有什麼關係？霍堯，枉你在s市呼風喚雨，卻是連自己妻子都護不住。對了，你知道安小靜肚子有孩子了嗎？”楊雨馨嘴角一咧，釋放出幾分邪惡，她也是徒然想起這個計謀的。
霍堯皺了皺眉頭。
楊雨馨見霍堯上鉤，繼續慢條斯理道：“那是她和霍梟的孩子。霍梟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他對女人從來不講究憐惜。我，就是最好的例子，被用完之後就丟在了一側。”她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頭髮，即便上面早已佈滿泥濘。
莫名的，霍堯竟然覺得楊雨馨做的這個動作有些熟悉，可若是細細去想，偏生又想不出到底在哪裡看過。
“安小靜也算是個厲害的女人。為了活下去，竟然不惜委身於霍梟，甚至慫恿他折磨我，拋棄盛思雪。她用著她肚子裡的籌碼，一步一步高升，就差一點兒，就成了霍梟的妻子了。而你，則被她實打實的扣了一頂綠帽子。”
楊雨馨這話是故意的，當然有一部分也是她的推測。
她當初也只是知道了安小靜有身孕的事情，至於這個孩子是怎麼來的卻一概不知。可她不知道，霍堯也不知道，當事人霍梟更是已經死無對證了，倒不如她拿這一點做筏子，哪怕離間了安小靜和霍堯夫妻也是極好的。
“你都知曉？”霍堯不動聲色。
楊雨馨眯起了眼睛，想去看清楚霍堯臉上的神色，只可惜燭火實在是太耀眼了，讓她盯得眼睛有些生疼，不得已，她只能放棄了這個想法。
“自然，我一直跟在身邊。說起來，我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還是拜安小靜所賜。她實在是太毒了，我以前竟然一點兒都沒發現，還以為她好欺負呢。”
“霍董，你一定好奇我以前為什麼這麼針對她吧。”楊雨馨以為霍堯已經上鉤，繼續說著安小靜的不是，試圖將安小靜營造成一個利益燻心的慾女模樣。
“為什麼？”霍堯順著她的意思問下去。
“因為她憑藉自己的模樣，不斷的得到各種資源，她的作品明明差我許多，卻被奉為經典，也將我踩進泥地裡。我不甘啊——她這是褻瀆了珠寶設計師的尊嚴。”
“後來她便攀上了你。她不止一次的在我們面前炫耀過，可到了您的面前卻又換了另一幅面貌，我不明白，你們男人為什麼都喜歡這樣的女人？”楊雨馨越說越傷心，最後甚至嚶嚶的啜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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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霍堯不是憐香惜玉之人，對楊雨馨更是沒有半點憐憫。
“說完了？”他的聲音清冷，尾音微微上揚，倒是顯出幾分人情味來。
楊雨馨將臉上的淚痕擦乾，點點頭，“我想說的就這麼多。我只是不願意你被她矇蔽了雙目。”
“呵。”
黑暗之中傳出一聲輕笑，引得楊雨馨睜大了眼睛。
“你說的很不錯，只可惜——”霍堯微微拉長尾音，“你說的一個字我都不會信。”
楊雨馨正準備綻放的笑容停留在空氣之中，難以置信的看著忽然變臉的霍堯。
“比起你，我更瞭解我妻子的為人。至於你，當初我和小靜在遊樂場裡遇險，那個背後幫著霍梟做手腳的人就是你吧。”
這並未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打從一開始他就已經鎖定了身份。
楊雨馨心頭一慌，下意識的蜷曲了手指，慌忙否認道：“不是，不是我，霍董，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騙取季語惜信任，將她騙至霍梟別墅的熱也是你。”
“藉機推小靜墜下樓梯的人，還是你。我說的可有偏差？”
霍堯慢慢的，一件一件的將楊雨馨做過的事情都羅列了出來，他沒說一件，楊雨馨的臉色就差了一分，最後竟是渾身都哆嗦起來。
只是口中還是一個勁的否認自己做過的事情。
“楊雨馨，我不是宮傾，沒興趣對你做什麼。可你既然跟在霍梟身邊過，應當知道宮傾的為人吧。”
楊雨馨驀然睜大眼睛，恐懼的看向霍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