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城城守登門拜訪的訊息，很快就傳到馬錚耳中，當然是透過小喇叭馬么么的嘴巴。
其實讓馬錚將一個偽娘跟“喇叭”聯絡在一起，實在是很噁心，但如今馬錚還真離不開這個小喇叭，否則他很難獲取到想要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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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么么是個忙人，飛進來滴滴答答一陣後很快又飛出去，又像是一隻勤勞的小蜜蜂。
“李炳可不是什麼小人物……”馬錚心中盤算著。
雖說漪夢樓上不得檯面，在城守和王府之間，不可能有青樓這種事物存在，但馬錚相信，李炳就是為這個而來的。
雖說現在他還不清楚漪夢樓帶給隴西李家的是什麼，但他猜測不外乎就是利益二字。
為了漪夢樓，出動的可不止是惡僕，捕快是公器。
“難道說……”按照經驗一番權衡之後，馬錚很快猜測到一點，他趕緊將馬召喚起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吩咐著。
聽說李炳來了，馬雲生感覺很噁心，比馬錚聽到小喇叭這個名字還要噁心。哪怕馬雲生已經是三位數的年齡，但有些時候性格反而像是個孩子，所以在偏廳裡，李炳看到的是一張滿是厭惡神情的臉。
李炳在笑，他很恭敬地行禮，他是天水城城守不假，可正因為他是朝廷命官，所以他更要遵守禮節。
但馬雲生不用太遵守禮節，因為他身份是王爺，一個王爺不將天水城折騰的雞犬不寧，那就已經很善良了。
所以善良的王爺沒好臉色，李炳也不生氣，他是來抓人的。
“抓什麼人？”
“當然是抓當街殺害公門捕快的惡徒！”
“你抓惡徒，抓到本王家中來了？”馬雲生心中本就不痛快，此時就更不痛快了，眉間一團陰雲濃的快要電閃雷鳴。
王爺之怒，絕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承受的。
但李炳不怕，他若是怕就不會來了。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李炳兩眼瞪圓，活脫脫像是只下山虎。
就在馬雲生想要開口說話之時，李炳又搶著道：“殺人者馬錚！”
“馬錚？”
這個名字讓馬雲生微微一愣。
當代家主馬道功一脈並非是馬雲生後裔，故而馬雲生未必記得每個正房的後代子孫，可馬錚單名一個“錚”字，很顯然不是正房，更不可能是長房。
大街上那場戰鬥，真正主力並不是馬錚，而是馬德淵。
可李炳知道不能動馬德淵，什麼‘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根本就是扯蛋，馬德淵正房嫡系根本不能動，至少目前憑李家地位，動不了，哪怕加上一個城守，照樣動不了。
所以他將矛頭指向馬錚。
而就在馬雲生跟李炳爭辯之時，馬王府門口又來了第二撥人。
柏飛翔，帶著他手下捕快來了，他們神情沉痛，兩眼赤紅，手中攥著刀柄，步履如負鉛。
雖說他們一言不發，但街上那場戰鬥早已經傳遍天水城大街小巷，而柏飛翔擺出這副架勢，加上早有準備的一些扇動，馬王府門口此時圍攏人群，關於馬家子弟當街殺害衙門捕快的訊息，不脛而走，引發人們竊竊私語。
柏飛翔等人是不能進王府的，別說是進去，平常時間他們就算是在王府門口站的久了，怕都會被人攆走。
可今天這架勢，就連王府門口的甲士都自覺理虧，加上周圍那些圍觀之人，他們還真是開不了口攆人。
更何況柏飛翔等人不吵不鬧，就在王府門口擺開陣勢那麼一站，頓時便有一股有若實質的滔天怨氣，直衝天際。
“糟了糟了，今天怕是王府要出事了！”
“看戲看戲，反正跟我們這些老百姓沒關係。”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人群當中，有人喊出跟李炳同樣的一句話，就不知道是不是出自同一個腦袋。群情激憤，馬王府形勢越來越被動。
馬道功和馬道銘都接到了通知，可兩人誰都沒有出面。
這裡是馬王府，不是馬家堡。
即便李炳有一萬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再沒有聖旨之前，任何人膽敢衝擊王府，那就是死罪！
別以為王府平常時候好說話，就是顆軟柿子。
以軍功立世的馬王府，從來就不是顆軟柿子。
“賠錢！”
馬雲生在知道李炳要抓的兇手不是正房嫡系後，心中其實是松了口氣的。但即便只是普通馬家後代，既然進了馬王府，就不能隨隨便便被李炳帶走，這關係到馬家的顏面。
至於說馬錚為何會與捕快發生衝突，甚至殺死捕快，馬雲生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一言不合拳腳相向本就是這個世道的規矩。
況且李炳手下那些捕快是什麼貨色，哪怕就是常年不出門的馬雲生，多少也瞭解些。
所以在他心中，馬錚能夠殺兩個捕快，其實挺好。
“下官也覺得，賠償一筆不菲金銀也不錯。”
“哦？”聽到李炳居然順著自己話走，馬雲生也有些意外。
“不過下官認為，最好能夠親口道歉，以體現誠意。”
乍一看，李炳這個要求好像並不過分，畢竟人家是死了人，雙方也不是深仇大恨，搞不好就是馬錚失手，說一聲對不起也是應該的。
可就在馬雲生捋著頜下長鬚，打算答應的時候，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突然出現在門口，神色焦慮。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兩眼一瞪，馬雲生趁機岔開話題。
“王爺，有要事稟告。”
那管家盯著李炳，神色忿忿。受馬雲生召見，管家徑直在馬雲生耳邊一陣低語。
李炳雖說功夫不弱，但那管家用手攏嘴，聲音又壓的極低，故而李炳竭盡全力也就只聽到“重傷”……“不治”……等有限幾個零星詞語。
眉頭一皺，李炳心中暗道：誰重傷了？難道是哪個馬錚？死了倒是活該，只不過他要真是死了，這事情反倒不好再折騰，如今還不能扯到馬德淵身上。
心中一陣掂量，那邊管家說話，已經垂首出去，卻是始終不曾給過李炳半點好臉色。
哪怕李炳是城守大人，可這跟王府的管家有什麼關係呢，天大地大，這王府裡就只有馬雲生最大。
“本王剛剛接到訊息，馬錚並非無故出手，乃是你門下捕快圍攻在先，德淵與馬錚迫不得已出手在後，馬錚如今重傷在床，眼看不治，李炳，你又該如何給本王交待？”
馬雲生霍然起立，雖說已經是上百歲高齡，這怒氣一出，當真是鬚髮蓬張，一身衣袂無風而動！
“這老東西，好深厚的功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