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你們問這個問題？”
我看著它。
如果它說的是真的。
那麼它所說的那個人，又會是誰？
只是，這一次它卻是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它似乎並不是普通人，它的存在，宛若高山一般，只是站在他的面前，便有種想要去仰望膜拜的衝動。”
“也是因為他，我們才得以留在這裡，不在這無盡的孤寂中徹底迷失，一直到等到了你的到來。”
說到這，他停了下來，神色複雜的看著我。
“我不清楚你是什麼人。”
“但我能夠感覺到，你既然是那個人所說的李玄天，那麼這裡的一切註定便會由你改變。”
“我們，也終究在你手中解脫。”
“你們的解脫，是在這世間徹底死去？”我看著它，它說這話的時候，淡然得可怕。
“是。”它笑著說：“我們早就已經死去，若非冥土崩毀，我們早就進入了冥土，入了輪迴，又怎麼會在這裡。”
“如今冥土崩潰，我們在這裡不過是孤魂野鬼，行屍走肉。”
“這麼下去，我們只能在這無盡的孤寂中感受著痛苦。”
“這並不是我們想要的。”
“消散於這世間，對我們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所以，還請你，李玄天，送我們這數十上百萬無法進入冥土的孤魂野鬼，行屍走肉，上路！”
“請你，成全！”
它說著，朝我低下了頭。
不僅是它，在它身旁那些亡魂行屍，也都像是受到了它的感召一般，朝我這裡看來，且全都低下了頭。
甚至，隱隱之中我能夠感覺到，那些在暗中依然在關注著我的半神實力的存在，也在這一刻，似乎在極遠的位置，看向了我。
我不知道它們在做什麼，但卻能夠感覺到，它們似乎與我眼前這位一樣，有著一樣的態度。
我無法想象。
到底是什麼，才讓它們會有這種寧願以死來解脫的想法。
或者說。
它們到底在這裡，等待了多久，是否是看不到一點希望了？
我想著，開口道：“如果你們還能進入冥，是不是就不會選擇一死了之？”
它卻是笑了起來。
“沒用的。”
它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多了幾分自嘲之色，“我們在這裡太久太久，早已經錯過了進入冥的時機，就算冥重新開啟，我們也沒有資格再進入。”
“現在的我們，只有兩條歸宿。”
“一個是 永遠留在這裡，在這孤寂之中以孤魂野鬼行屍走肉的形式不死不滅。”
“一個便是，死在你手中的蕩魔劍中。”
“徹底解脫！”
“你也看到了，我們都會選擇後者。”
“我能告訴你的，也已都說。”
“還請你能夠成全。”
我沉默了下來。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無奈。
絕望。
只有真的已經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希望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吧？
“我明白了。”我嘆了口氣，“既如此，那今天，我就以孃兒村守村人的身份，送你們上路。”
說完，我緩緩閉上了眼睛，然後放開對蕩魔劍的控制。
蕩魔劍似乎也知道我的想法，在這一刻竟是也沒有再主動離去，而是盤旋在我的身邊，似乎在等待著我的掌控。
我心中再次一嘆，握住蕩魔劍的那一刻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我看著眼前的那些身影，目光再掃向四周，然後緩緩開口。
“諸位，上路吧！”
隨著我聲音落下，它們似乎異常的興奮。
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有人會這麼急著想去死。
哪怕它們本身已經死過了一次。
然而讓我有些意外的是。
隨著我以蕩魔劍第一次親手了結了它們的性命，我感受到了我那與噬魂蠱母蟲合為一體的魂在這一刻似乎有了一種特別的波動。
這種波動很奇特，就好像有某種東西要在我的記憶裡面甦醒過來一樣。
只是這種感覺很淡，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我也只是勉強捕捉到，但並不真切。
為了確認這一點，我沒再多逗留，走向了下一個村子。
這裡的村子很多很多，至少上百個。
而這段時間，我也不過走過三分之一不到。
只是知道的多了，當我握起蕩魔劍的那一刻，我便清楚，接下來對我來說也不會再那麼輕鬆。
我猜的也沒錯。
隨著我親手以蕩魔劍清除的村子越來越多，蕩魔劍上的冷意便也越來越深，而這冷意也隨著蕩魔劍進入到了我的身體裡，哪怕我已經十分小心的去壓制，也在悄無聲息中在影響著我。
而那來自於噬魂蠱母蟲中屬於我的魂的悸動也越來越明顯，到後面，我甚至有一種感覺，操控我自己的，已經不是我。
可當我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我徹底的麻木了。
徹底的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我無法再控制我的身體，只能任由著我的身體走向一個又一個的村子，然後親手用蕩魔劍解決掉裡面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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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麻木，更是讓我的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那就是走下去。
將這裡的亡魂行屍全部清除。
我開始感覺到害怕，只是害怕剛一出現，便又被那嗜殺的興奮所操控，直至我徹底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我一開始的初衷，忘記了我原本想要做的事情。
就這樣。
一天接著一天過去。
我的身體周圍開始出現一層濃郁的死氣，只是這死氣並不屬於我，而是來自於那些死在我的蕩魔劍下的亡魂行屍。
不僅是我，就連蕩魔劍也發生了變化。
從一柄劍，竟是在死氣纏繞之下，劍柄的位置竟是逐漸多出了兩個字。
蕩魔！
且在劍身之上，更是有黑色雷霆盤旋，宛若是由死氣所化，卻又多死物有著極大的剋制，如同來自於九天，天生便是以誅邪而生。
這已經完全脫離了地仙劍的本質。
只是當我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徹底來不及了。
因為連我自己，也只能感受到身體的變化，而無法去阻止。
就好像，這劍本身便該有這麼一個名字。
而我，本身也該做這樣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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