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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迴歸:大夢誰先覺,平生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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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痛啊……”

病床上,一名少年無意識的喃喃道,一直守在旁邊的女人卻迅速驚醒了過來,看向少年的眼神中滿滿都是擔心。

過了一會,似乎是因為太過疼痛,少年的身體也開始輕輕扭動了起來,身邊的女人心痛的握住了少年的手,兩滴眼淚劃過了面龐。

漸漸地,少年身體扭動的越來越厲害,喘氣的聲音也越來越粗重,乾涸的喉嚨發出嘶啞的“嗬嗬”聲,身邊女人的眼淚也愈發的洶湧了。

終於,似乎是疼痛消去,少年漸漸平靜了下來,女人也松了一口氣,重新趴在病床的邊緣,淺淺的睡了過去。

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的轉動著,少年的眉頭也漸漸鬆開了,少年並不是那種能讓人眼前一亮的超級帥哥,但細細看去,也有幾分小帥,裸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並不算多麼粗壯,但一塊塊肌肉卻紋理分明,顯然這少年並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

牆上的時鐘還在轉動,窗外的黑暗卻漸漸消褪,東方的第一束光還尚未亮起,少年的眼睛卻微微顫抖了起來。

(唔……這是什麼地方?我是誰?)

少年尚未恢復的力氣還不足以撐開眼皮,但意識卻先一步恢復了,只不過他的記憶還有些模糊,但他還沒來得及去回憶,無數的記憶碎片便瞬間湧入了他的意識,少年的只感到“翁”的一聲,意識就再一次陷入了昏睡。

不知又過了多久,少年的意識再次從黑暗中甦醒了過來,身體也恢復了一絲力量,雖然還無法活動,卻足以讓他張開眼睛看清周圍的世界了。

不過少年卻並沒有急著睜開眼睛,而是慢慢沉入了回憶當中,一點一點的回憶起了自己的過去,相比瞭解自己的處境,他更像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我記起來了!我是索亞!是……冬堡學院的學員?唔,不對,我好像還是雪漫的勳爵?還有……對了!我是一名新降生的自然精靈!)

‘索亞’終於讀取完了所有的記憶碎片,也記起了自己的身份,但下一秒,更多的記憶碎片卻湧入了他的意識。

似乎是之前的記憶強化了少年意識的承受力,這次的記憶衝擊並沒有讓他昏過去,只是因為疼痛而輕輕皺了下眉頭,稍稍適應了一下,便再次讀取起了那些記憶碎片。

(我是……雲海?一名穿越者?)

雲海終於記起了一切,與此同時,也睜開了眼睛,看清了他所在的世界。

(菲琳娜……)

雲海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但隨即,一種強烈的違和感湧上心頭。

(不對!這裡不是學院的房間!這些……)

雲海轉動眼珠大略的掃了一眼,卻再次愣住了,這裡並不是學院裡青石砌成的房間,也沒有古樸的衣櫃,而只有……

(白色的粉刷牆壁?透明的鋁合金玻璃窗?還有……這是吊燈?!這裡,是地球?!)

似乎是被巨大的震驚刺激到了,雲海的身體抽搐了一下,卻驚醒了床邊的女人。

女人剛抬起頭,就看到了雲海驚訝的眼神,狂喜的表情瞬間就爬滿了女人的臉龐:“小海!你終於醒了?!”

“嗬嗬……”

(媽媽?!我真的回來了?!)

雲海張了張嘴,卻只能發出一陣低沉的破風箱的聲音,雲媽見狀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急忙從桌子上拿來了保溫杯,輕柔的將溫水一點一點的餵給雲海。

喝了幾口水之後,雲海才覺得嗓子舒服了一些,小聲的問道:“媽,這是哪?我怎麼了?”

“啊?”雲媽這才從驚喜中回過神來,急忙幫雲海解釋了起來。

“這兒是人民醫院,你已經昏迷了一天半了,前天晚上,你睡覺的時候突然從床上掉下去了,腦袋磕到了地上就昏了過去,你爺爺奶奶趕緊打電話給你爸,把你接到醫院,然後就昏到現在。”

“磕了一下就昏過去了?”

雲海眼中閃過一絲懷疑,自己的睡相一向極好,睡著了之後很少翻身,而且以自己的身體素質,從半米多高的床上摔下去,也不至於昏迷吧?

想到這些,雲海眼中的懷疑更重了,看著自己的母親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不論真相是什麼,他都不想去懷疑自己的母親。

雲媽看到他的樣子,沉默了良久,突然嘆了口氣,跟雲海解釋了起來。

說起來,雲海的昏迷跟他三歲時的一件“大事”有關。

雲海三歲那年,家鄉下了一場好大的雪,雲海和哥哥便想要爬上窗臺,趴在窗戶上看雪。

年幼的雲海被爺爺直接抱上了窗臺,而四歲的哥哥在攀爬的時候,卻不慎將一個花盆給拉到了,巨大的響動嚇了雲海一跳,不小心便向後跌了下去。

這一跌,便摔到了雲海的腦袋,導致了他顱內出血,不過及時送往醫院後,經過開顱手術保住一條命。

這件事雲海還時常拿來跟同學開玩笑,說自己成績好都是因為那次的大難不死,若不是他曾經開過顱,可能也就不會這麼聰明了。

而前天晚上,雲海從床上摔下來的時候,卻意外的摔到了同一個地方。

原本已經癒合了的血管,不知怎麼又一次開裂了,雖然出血量不大,卻形成了淤血壓迫了大腦,最終導致了雲海的昏迷。

經過檢查後,確定了雲海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但醫生也無法確定他什麼時候能醒來,為了防止一些併發症的發生,才建議先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聽了雲媽的解釋後,雲海也明白了過來,不過又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媽,今天是幾號?”

“13號呀,怎麼了?”

“七月十三?”

“嗯。”

“七月十一、七月十三……”

雲媽再次點點頭,看著不斷叨唸的雲海,眼神中再次充滿了擔憂:自家兒子不會是傻了吧?

雲海卻沒有關心自己母親的眼神,或者說是他已經沒心情去關注其他的事情了,剛剛恢復的大腦高速運轉了起來:

(七月十一,正好是我穿越的日子,但媽媽卻說自己從那天晚上就昏迷了,難道說,那只是自己做的一個夢嗎?)

雲海不由得懷疑了起來,他以前也經常做夢,又一次甚至在夢中過了一整天,醒來之後用了幾個小時才分清現實和夢境。

不過長達半年的經歷難道也是夢境嗎?雲海不信,也不願意相信,有些忐忑的感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空空如也的腦海卻讓他如遭雷擊。

(難道……)

雲海不由得苦笑了起來:“還真是大夢誰先覺,平生我不知啊……”

聽雲海沒頭沒尾的念了句詩,雲媽更加擔心了,緊張的握住了雲海的手問道:“小海怎麼了?什麼夢不夢的?”

“沒事,沒事,”雲海苦笑著給了自己老媽一個放心的眼神,“就是昏迷的時候做了個挺長的夢,現在想起來有些感慨而已。”

“哦,那就好,不就是個夢嘛,”雲媽這才放心的笑了起來,寬慰了雲海幾句:“別想太多,夢都是假的,你會好起來的。”

“嗯嗯,我知道的。”

雲海眨了眨眼,示意雲媽放心,然而在雲媽挪開視線的瞬間,眼中卻閃過一道濃郁到極致的苦澀:夢,都是假的,原來,那些事,那些人,還有那些感情,原來也都是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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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出自己“只不過是做了個夢而已”的結論之後,雲海心中的情緒頓時如同怒海一般翻湧了起來,趁著情緒還沒失控,雲海不得不藉口“自己有些累想睡一會”將雲母支出了病房。

等雲母離開房間後,關上房門的一瞬間,雲海忍了許久的淚水頓時就流了下來,兩隻眼睛如同壞掉的水龍頭,洶湧的眼淚怎麼止都止不住。

(菲琳娜、瑞克、阿燁、阿幻、冰玄、迪沃、諾迪亞、西莉卡、西納、艾希納、瑟路亞、託夫迪爾、法恩達爾……)

雲海死死地咬住嘴唇,在心中默唸著那些“夢中的朋友、長輩”們的名字,每念到一個名字,腦海中就會浮現出他/她的音容笑貌,而雲海的眼淚也就流的更兇了。

念了一遍名字之後,雲海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那些傷,那些痛,那些歡喜,以及那些愛情……

漸漸地,雲海的眼神越來越恍惚,淚水卻依舊洶湧,半夢半醒之間,他彷彿又回到了冬堡的學院,耳邊也彷彿聽到菲琳娜在喊他:索亞、索亞……

又不知哭了多久,雲海的兩隻眼睛都紅腫了起來,精疲力盡的他終於沉沉的睡了過去,這一睡,就從上午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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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夢誰先覺,平生我不知”是引用三國演義中諸葛先生午睡後所吟的詩句,原文為: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

索亞終於回到了地球,天際的歸途突然就走到了終點,所以……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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