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掌櫃皺眉,“我也很無奈啊,可是上面的東家下令了,我能不著啊。”他一邊說著,一邊還用袖子擦擦汗。
原來,鍾掌櫃拿了番茄回去,按照沈念說的,放了白糖拌著吃,酸酸甜甜,尤其是湯汁。
正巧北京總店的東家在這邊莊子上收租子,嘗到了之後,讚不絕口,並打算讓金滿樓的三家分店都啟用這個番茄。
當然,這不但需要大量的番茄,還有大量的人力物力。
沈念挑挑眉毛,看向傅瑞良,這是他帶來的種子,如今賺錢了,是不是也得給他一份了?
“沈姑娘,你看這個番茄,你開個價吧。”鍾掌櫃急於把這件事情定下來,主要是因為北京總店的效益不好,等著這個番茄翻盤呢!
沈念看著鍾掌櫃,他的眼神中很急切,看來上面的東家肯定是下死命令了。
如果就這麼敲竹槓,也不是她的作風。
“既然東家從我這定,說明京城都沒有這個,可惜,我種了不到三畝地,要是兩三天來取貨肯定不行,一個禮拜還勉強湊合。”沈念實事求是的說道。
鍾掌櫃點點頭,卻又搖搖頭,“不,不,我們算是京城,三家店呢,這也供應不過來啊。”
“鍾掌櫃,物以稀為貴,您每天只賣十份,每份十兩銀子,您還怕沒人買?到時候,買番茄的不是吃這麼簡單了,那是身份的象徵,當然,到了京城,一份賣五十兩銀子都不算貴,況且,這番茄也是真好吃。”沈念笑著稍微提點,鍾掌櫃恍然大悟。
不過,他很快就壓下去了自己的想法,“可是,沈姑娘,這價錢……”
“這要是別人,我賣五兩銀子一斤都不為過,可是,咱們是合作這麼多次了,鍾掌櫃對我也確實照拂,這個東西,絕對是一本萬利的……”沈念前面坐了很多鋪墊。
鍾掌櫃一邊點頭,一邊擦汗,如果照沈念這麼說,她要四兩三兩都有可能,鍾掌櫃飛快的想著對策,該怎麼壓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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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兩銀子一斤。”沈念說道。
鍾掌櫃已經鼓足了氣,等著砍價,聽沈念這麼說,一下子就松了氣,差點從凳子上滑下去,“成交。”
一兩銀子一斤,鍾掌櫃萬萬沒想到,他這麼急的來定,本以為沈念會坐地起價,當時,東家也說,多少錢都成,他們只要翻倍賣,穩賺。
沈念也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是奸商,她沒有什麼根基,如今賺錢雖然重要,可是,人脈更重要,她和沈桃兩個女孩,萬萬不能得罪人,尤其是貴人。
只是,她口中的一兩銀子,不但讓鍾掌櫃差點摔倒地上,更讓沈桃和旁邊的傅瑞良差點嚇掉下巴。
兩個人的嘴張得能裝下個雞蛋了。
“沈姑娘,我來得急,沒帶筆墨。”鍾掌櫃想要籤合同。
沈念也囧住了,她那草紙還是方蕭山不要了給她的,她平時寫寫畫畫也是用碳,哪來的筆墨啊。
“這個嘛,桃桃,你去管方蕭山家借一下吧。”沈念說道。
村子裡唯一的讀書人,他家肯定是不缺比某的。
沈念也一心想著,下次進鎮上,說啥也得買筆墨,不然太丟人了。
沈桃回神,連連點頭。
傅瑞良卻攔住了沈桃的去路,“我家裡有,我這就去給你們取來。”說著,他大步走了出去。
等傅瑞良離開了,鍾掌櫃才松了口氣,表情也不急躁了,輕鬆起來,“沈姑娘,其實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也知道番茄物以稀為貴,為什麼直說一兩銀子呢?”他還是沒忍住,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沈念也大方的說道,“鍾掌櫃,咱們合作這麼多次了,您也知道我賺了多少錢,我這個人不貪,俗語說,沒人怕錢咬手,不過,我怕,我的錢,夠花就好,再者,我做生意還看一樣東西。”
“哦?是什麼?”鍾掌櫃疑惑。
“是人,鍾掌櫃為人坦蕩,為商者,卻不奸,賺錢不違背道義,雖然我是女子卻也依舊很欣賞您,您這個朋友,我是要交的,既然是朋友,又怎麼能抬您的價呢?”沈念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雖說不是什麼大道理,卻字字真情,目光坦蕩。
鍾掌櫃內心觸動,“想不到這小山村裡,竟然也有這樣睿智明事理的坦蕩女子,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本身,鍾掌櫃也不是迂腐的人,瞧不起女子什麼的,不然也不會幫沈念找伢儈,跟沈念合作這麼多次,都沒有為難過她。
兩個人談笑風生,倒也合得來。
沈桃只是在旁邊不停地倒白糖水,腦子裡一直想著,番茄一兩一斤,喝一壺白糖水都值了。
鍾掌櫃也不見外,一口一口的喝著。
過了好一會兒,傅瑞良才回來,手中拿著筆墨紙硯,“久等了。”
“無妨。”鍾掌櫃笑著說道。
傅瑞良倒也麻利,醬宣紙鋪好,那水杯壓住,開啟硯臺,倒了些水,就拿著墨磨了起來。
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彷彿每天都做一樣,一氣呵成,又溫文爾雅,不做作,不野蠻。
從前,沈念看傅瑞良收拾動物屍體習慣了,抽筋扒皮的,第一次看到他擺弄筆墨,不由愣住。
從他身上散發出了沈念從沒看到過了,儒雅氣質。
“好了。”傅瑞良說道。
鍾掌櫃探究的看著他,不由說道,“我這來時太急了,下車時碰到了手腕,現在還疼著,恐怕無法寫字了,沈姑娘你來吧。”
沈念又難住了,寫字,她會,可是這毛筆,她就不行了,要是鋼筆,她肯定不不會遲疑。
傅瑞良知道沈念成天幹農活,便知她不會寫字,打破僵局,“我來代筆吧!”
“那再好不過。”鍾掌櫃說罷,就開始擬定合約。
沈念看著傅瑞良,沾飽了狼毫筆,輕輕落在紙上,番茄合約幾個大字寫得蒼勁有力,又獨帶筆鋒。
緊接著,下面的字又變成了蠅頭小楷,竟也規整好看,卻不失男人該有的大氣。
沈念真是覺得傅瑞良這個人不顯山不漏水,從來他都沒說過他會寫字,沈念一直以為他是個只會打仗狩獵的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