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大旺最後那句話，宋千凝嘴角不由自主的彎起，看大旺的眼神也充滿讚賞。
不愧是被她養過幾天的崽，連她是仙女都知道。
身為王母娘娘瑤池裡的小魚姬，可不就是仙女？
可惜宋千凝的魚尾巴現在不在，不然都能得意的翹起來。
心花怒放之際，宋千凝看著面前認真又疑惑的大旺，腦中不禁回想起一些事情。
她繼承的有原身打記憶，可以說，兩隻崽崽自出生以來，從來沒過過什麼好日子，包括兩隻崽崽的身世，也是悽慘至極。
當初原身和人發生關係，被以未婚先孕為由趕出宋家，因兩隻崽崽受盡人嘲笑欺辱，生下來後也遷怒上他們幾分。
尤其凡人最重名譽和貞潔，原身未婚先孕還生下兩個孩子的事蹟，看在外人眼裡便是蕩婦，連帶兩隻崽受盡欺辱。
之前在石頭村，許多人家的孩子遇見他們兄妹都是諷刺為主，要不就是遠遠躲開。
心中閃過一絲憐憫，宋千凝的眼神也微微變化。
大旺仍執著的盯著宋千凝，似乎在等她的一個答案。
反正大旺已經猜出來了，宋千凝不再遮掩，索性和他說道：“你猜的沒錯，我確實不是你娘。”
得到肯定得答案，大旺抿著唇，沒有說話。
“我是替你們孃親來照顧你們的。”說著，宋千凝低下身子，和大旺平視：“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突然離開。”
主要是，她想回去也回去不成。
見大旺一直不吭聲，宋千凝眨眨眼睛，出聲問道：“你是不是想你之前的孃親了？”
對面的小人兒低著頭，陷入沉思中。
寂靜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大旺才抬頭：“我不想念以前的孃親。”
以前的孃親是個壞女人，對他和妹妹非打即罵，只要心情一有不好，便喜歡拿他和妹妹出氣。
每次家中有什麼活兒，也會交給他和妹妹來辦。
時常他和妹妹出去玩，被同村的其他孩子欺負打罵，回到家後孃親不僅不會幫他們報仇，還會罵他們是惹禍精。
他和妹妹身上，常常會有下不去的傷口，除去外面孩子欺負的，還有孃親打出來的。
“我一點都不想念那個壞女人。”大旺稚嫩的聲音透著一股堅定。
聽見大旺的話，宋千凝愣了一瞬，驚訝卻並無意外。
透過原主的記憶便能看出兩隻崽崽往日過的什麼日子，他這回答倒沒什麼好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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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完宋千凝的問題，大旺小臉又多了抹緊張，隱有不安夾雜其中：“我，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
“行，你問。”宋千凝大方點頭。
猶豫好一會，大旺小心翼翼的開口：“之前的孃親去哪了？”
聞言，宋千凝在腦中琢磨起來。
一般情況下，凡人死了後都會去地府重新投胎，她進到這具身體時，原身也已經死亡。
不出意外，原身現在應該是在地府。
想著，宋千凝也直接回答了：“我來到這具身體時你孃親已經去世，如今應該是在地府，準備投胎。”
“投……投胎嗎？”
“對，凡人去世後都會去地府投胎。”
從宋千凝嘴裡得知以前的孃親現今的去處，大旺低下頭，心中沒有自己想象的一般開心，反倒有些不適，以及說不出的悵然若失。
回想起以往的那些記憶，大旺垂下腦袋，自言自語道：“希望壞女人在地府能好好的，投胎的時候可以投到一個好人家。”
聲音很低，卻瞞不過宋千凝的耳朵。
聽見大旺的那些自言自語，宋千凝表情疑惑，眼神奇怪的打量起他。
無論是原身記憶中，還是大旺的表現，都能看出他不是很喜歡原身，甚至可以說得上討厭。
畢竟以原身對待崽崽兄妹倆動則打罵的態度，大旺不討厭才奇怪。
可大旺那句話，明顯是希望原身能好，還有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難過傷心，也不像是假的。
若他對原身只是單純的厭惡，絕對不可能如此。
察覺到頭頂的視線，抬頭對上宋千凝打量的眼神，大旺神色略有些不自然：“你看我做什麼？”
“既然你不喜歡你孃親，為何還要為她難過？”
“誰，誰為那個壞女人難過了？”大旺仰起小腦袋，故作嫌棄的撇嘴：“她是壞女人，我一點都不難過，肯定是你看錯了。”
“我就是，就是希望她能夠投個好胎，才不會為她難怪，我現在高興很高興！”
話雖如此，大旺的腦袋卻不由自主的耷拉下去，表情也有些恍惚。
因為身世不好，大旺記事得早，之前宋千凝是怎麼對待他和妹妹的，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壞女人對他和妹妹都很壞，不給他們飯吃，讓他們幹活也是常有的事，甚至時時喜歡拿他們出去。
可壞女人也有好的時候，她心情好的時候，會看著他和妹妹，讓他們叫她孃親。
有時候他們的衣服破了，壞女人心情好了也會給他們補。
大旺還記得，在自己和妹妹很小很小，剛記事的時候，壞女人會哄他們睡覺，還會給他們餵飯，只是後來……
睫毛輕輕顫動著，小拳頭也不由自主的攥起，神色隱隱帶著幾分難過，以及莫名的哀傷。
沒錯過大旺臉上的神色，宋千凝心中更覺奇怪。
身為一條魚，在宋千凝看來，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可大旺既討厭原身，又好像不是那麼討厭原身，著實怪哉。
搖搖腦袋，把那些複雜的思緒甩出腦外，宋千凝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她變成凡人是為照顧兩個孩子，現在大旺已經知道自己不是他們孃親，那自己……
想法剛在宋千凝腦中冒頭，方才還皎潔的月色頓時消失不見，整個院子電閃雷鳴，一個閃著電光的漩渦逐漸形成。
瞧見這一幕，宋千凝一個激靈，想也不想的衝上前，一把將懵逼的大旺摟到自己懷裡。
“我成了你們孃親，肯定會代替她好好照顧你和小丫。”
“以後有我一口吃的，絕對會有你們一口喝的。”
隨著宋千凝一聲聲的保證，快要成型的練雷獄消失不見，月光皎潔明亮，只有偶爾吹過的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