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似笑非笑的看著顧雲寂，眼中卻無絲毫笑意：“我還以為，顧大人是看陛下不爽，故意同陛下對著幹呢。”
知道秦野是在故意給自己挖坑，顧雲寂笑容難看，不得不強撐著說道：“王爺莫要冤枉人，我對陛下一片赤誠，衷心耿耿日月可鑑，怎會大逆不道的去看陛下不爽？”
“冤枉人的不是顧大人嗎？”秦野直直的盯著顧雲寂，冷笑道：“畢竟顧大人懲治人的時候，威風勝過陛下，連本王都忍不住側目，改天定要同陛下好好說道說道。”
聞言，顧雲寂渾身佈滿冷汗，呼吸都滯住，秦野這句話是在把他往火坑裡推！
“王爺明鑑，我從來不曾有任何同陛下對著幹的意思！”
直將顧雲寂堵的無話可說，秦野淡淡道：“今日顧大人無端將人羈押，事實未明的情況下隨意對人用刑，須得向苦主道歉，不然本王不介意為苦主討個公道。”
他嘴裡的苦主，很明顯是指宋千凝。
好歹也是太傅之子，對一個尋常女子道歉，在顧雲寂看來無異於在侮辱他。
“怎麼，顧大人不願意？”
今日之事是顧雲寂理虧，防止秦野藉機發難，他只能順著秦野的話繼續往下說：“王爺說的對，是我一時沒有想到，還要多謝王爺提醒。”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深吸一口氣，他憋住心底湧出的惱火，看向宋千凝，臉上重新露出一個歉意笑容：“宋姑娘，今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隨意將你羈押，我和你道歉。”
面對顧雲寂的道歉，宋千凝冷笑一聲，嘴上不客氣道：“不好意思，我不接受顧大人的道歉。”
毫不猶豫的拒絕，成功令顧雲寂的臉色難看了幾個度。
這還不止，拒絕完，宋千凝繼續道：“顧大人錯的可不止將我羈押這一點，身為朝廷官員、太傅之子，辦案武斷，甚至對我動用死刑……”
但凡今天秦野再晚來一點，她在顧雲寂手裡都討不了好。
如今顧雲寂好不容易理虧一回，說什麼她也不會放過。
有仇不報可不是她的作風。
於是，她不急不緩的把顧雲寂在牢房所做的事都說了出來，語氣幽幽道：“但凡換個身體弱些的，也許根本堅持不了幾鞭子，便會殞命在牢房。”
“……宋姑娘言重。”顧雲寂勉強道：“當時是我一時無意，才對宋姑娘做了不恰當的事，絕非是想害死你。”
“顧大人的一時無意，可差點就要了我的命，和害死我也沒什麼兩樣。”
說著，宋千凝又指了指一旁的秦野：“除此之外，顧大人還憑空捏造出一份罪狀，企圖誣陷當朝攝政王，乃是重罪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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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項罪責加在一塊，更是罪上加罪、罪加一等，如果不罰，輕飄飄的放過，傳出去恐怕王爺都無法在世人面前立威。”
一邊說，她一邊抬頭朝秦野看去，故意說道：“王爺，顧大人連續犯下兩項大錯，沒一件是朝廷官員該做的，王爺改日上朝時，記得好好彈劾一翻。”
接觸到她的視線，秦野眼底深處劃過一抹笑意，臉上未顯露分毫，只認同點頭：“宋姑娘言之有理。”
點完頭，秦野還配合的流露出思索的神色，餘光瞥著顧雲寂，似乎在思索彈劾的可行性。
“身為攝政王，本王有理由替陛下肅清朝堂，剛好本王已許久沒有在朝堂上彈劾過人。”
早在宋千凝說話時，顧雲寂心中便開始不安，聽到最後，心裡一陣咯噔。
尤其是在秦野真表露出彈劾的意圖時，額頭冷汗直冒，他和秦野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今天的事情明顯是他不對，相當於是在給秦野送把柄，偏偏他還無法否認。
他一點都不懷疑，真任由秦野去彈劾，他身上的官服都會丟掉。
加上皇上不喜他已久，十有八九會藉此理由整治顧家，到時候……
不敢再想下去，擔心秦野真會彈劾自己，顧雲寂也顧不得自己的臉面，看向宋千凝。
“宋姑娘，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動用死刑。”他語氣真摯，朝宋千凝拱手鞠躬：“我願意和宋姑娘道歉。”
在他誠懇的道歉聲中，宋千凝幽幽的嘆息出聲：“顧大人身為朝廷官員，怎能向我一介普通女子道歉？”
顧雲寂的神色再誠懇不過：“本就是我的錯，由我和宋姑娘道歉也是應該的。”
好好欣賞了翻他低聲下氣的模樣，宋千凝終於開口，模樣卻分外為難：“顧大人的道歉未免太過沒誠意了些。”
“我可是險些被顧大人拿鞭子抽死，差一點便魂歸西天，一句輕飄飄的道歉，我實是無法心服。”
聽出她話裡的意思，顧雲寂十分上道的接話：“只要能讓宋姑娘消氣，但凡我能做到的，絕對不會推辭。”
就等著顧雲寂這句話了，宋千凝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顧大人說的可是真的？”
深知唯有讓宋千凝消氣，才能令秦野取消彈劾，顧雲寂點頭：“自然，”
“看在顧大人誠心道歉的份上，我也不好不接受，只是今天的事情對我的傷害太大，沒有個十萬八萬兩銀子，恐怕都無法消氣。”
以為宋千凝提，也只會提幾句小女兒家要求的顧雲寂，完全沒料到她會要銀子，還是那麼大一筆，笑容當即僵在臉上。
縱使顧雲寂是太傅之子，十萬八萬兩也不是說拿就能拿出來的，足夠讓他出血一番。
注意到他的臉色，宋千凝善解人意道：“要是顧大人不願意給就算了，反正彈劾幾句，也沒什麼大礙。”
再不敢猶豫，顧雲寂趕忙道：“我願意給宋姑娘銀子。”
宋千凝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顧大人果真大方，那麼多銀子說拿就能拿出來。”
想到那個數字，顧雲寂心疼的眼角都在抽搐，面上還得強撐著笑容。
原他是打著往秦野身上倒髒水，讓其擔上強佔女子的汙名。
現在計劃落空不說，反倒差點被迫擔上不敬皇上的罪名，還被宋千凝坑走一大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