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要直接給人定罪的寧秋澤表情一僵，神情也有幾分不自然。
“府尹大人為何不回答民女的問題？”
擺好表情，寧秋澤嚴肅道：“當然不是，本官身為父母官，自然是看證據說話，怎會在不清不楚的情況下，便憑幾句口舌汙衊人？你再胡說八道，本官可就對你不客氣了！”
聞言，宋千凝輕笑出聲，意味深長的看著寧秋澤：“看來是民女誤會了府尹大人。”
“如府尹大人這樣的父母官，一向看中證據，肯定不會因為三言兩語的口舌，便隨意汙衊於人。”
隨著宋千凝的話，寧秋澤的表情越發不自然，眼神也有幾分不喜，又不得不應聲，強忍不耐：“……不錯。”
就在這時，旁邊的老闆娘忽然開口：“府尹大人，民婦有話要說。”
“允。”
眾人的目光都匯聚在老闆娘身上，她定了定神色，一臉認真的說道：“其實前些日子宋千凝曾和我誇過潘小姐的那匹蠶絲，說蠶絲好看。”
“當時我以為她是第一次見到蠶絲，覺著蠶絲好看多誇兩句，也沒多想，直至今日想起才覺得不對勁。”
清清嗓子，老闆娘繼續說道：“我懷疑是宋千凝看蠶絲珍貴，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私下動手腳，將潘小姐那匹蠶絲給換掉。”
因為老闆娘的話，寧秋澤立即將目光轉向宋千凝：“宋千凝，老闆娘此言可是當真？”
看著旁邊一臉正義的老闆娘，宋千凝嗤笑一聲，心中嫌棄。
除去讓老闆娘給大旺和小丫做衣服，她連話都沒和其說幾句，這栽贓還真是一點水平都沒有。
被宋千凝的目光看的心虛，老闆娘故作理直氣壯的看著她：“宋千凝，你再看也沒用，我是不會替你掩藏罪行的。”
上下打量著老闆娘，宋千凝冷笑開口：“按照老闆娘的意思，是我看蠶絲珍貴，故意趁你不注意，把布料換成蠶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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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是你把蠶絲偷換掉的。”
“既然老闆娘說是我將布料偷換掉的，那為何在製衣時，你未曾察覺到不對勁？”
“連普通人都知道，蠶絲比普通的布料價值高的不止一點半點，其中差別也多，你開了那麼長時間的布店，經手的布料不知幾何，應當比其他人更清楚蠶絲和普通布料的區別。”
“為何直到衣服送到我手上，你都沒發現布料被換掉，甚至連一點察覺都沒有？”
沒料到宋千凝會如此說，老闆娘的表情僵在臉上，眼神閃躲。
最後，在宋千凝的眼神逼視中，老闆娘定了定神色，努力裝出鎮定的模樣，聲音有幾分吞吐：“那是因為……因為我眼睛不太好，看的不大清楚，因此沒有察覺你把布料給換掉。”
“是嗎？”宋千凝再次冷笑：“可蠶絲和普通布料，不僅模樣不同，而且質感也不同，身為常年接觸布料的人，縱使你當時沒發現，事後也應該發現布料被換掉，而且……”
說到一半，她伸手牽起大旺和小丫，帶著他們在公堂內走動起來。
走完一圈後，宋千凝動作輕柔的弄起他們身上的衣服一角，指著掀起的那一角：“大家請看。”
包括衙役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向大旺和小丫投來。
只見他們身上的衣服針腳細密，且連錯針的地方都沒有，從中足以看出縫製衣服的人手藝有多好。
確保所有人都看清，宋千凝才將大旺和小丫的衣服一角放下去：“大家應該都看清楚了。”
重新看向老闆娘，她一臉笑容，且還帶著一抹好奇，將她剛剛的話重複了：“眼神不好、看的不大清楚，才沒察覺我把布料給換掉……那麼我有個問題想請問老闆娘。”
“你說自己眼神不好，看不清，為何還能將衣服縫製的那麼好？還是說你的眼睛只有在我偷盜布料的時候不好，等我偷盜完布料，又好了？”
“如果真是這樣，想來會有不少郎中大夫對老闆娘的情況感到好奇。”宋千凝笑容十分“真誠”。
注意到宋千凝臉上的笑容，老闆娘的表情徹底僵硬在臉上，眼神閃躲，透露出明顯的心虛。
張嘴想說什麼，偏偏宋千凝剛剛的話，讓她連反駁都無法反駁。
“老闆娘怎麼不說話了？”
旁邊的潘若若終於能夠發出聲音，瞧見眼前一幕，立即著急起來。
想也不想的開始插嘴：“宋千凝，現在蠶絲做的衣服穿在你家兩個小野……孩子身上，肯定是你把布料偷換掉的。”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就是看我那匹蠶絲珍貴生出貪心，故意想法子偷換掉，又栽贓給老闆娘，我才不會上你的當，你再狡辯也沒用。”
一口氣咧咧一大通，根本不給宋千凝開口的機會，潘若若便再次說道：“我的蠶絲是上等蠶絲，價格昂貴，可不是那些普通布料能比的上的。”
“你故意將我的蠶絲換掉，給你家孩子做成衣服，這事絕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你必須將蠶絲還給我。”
話說到一半，潘若若仰著鼻子，冷哼道：“那匹蠶絲是我好不容易買到的，可價值千金。”
眼睛轉了一圈，潘若若居高臨下道：“那匹蠶絲於我而言珍貴的很，我買的時候可是一千兩一匹，你便原價賠償給我吧，現在就賠。”
就算宋千凝沒有買過蠶絲，也知道蠶絲的價格絕對不可能高到這種離譜的程度。
一開始在布店她就提出補償差價，潘若若不同意，非要鬧到公堂上，如今又公然說出讓她賠償一千兩銀子，分明是故意的。
“宋千凝，今天這一千兩銀子，你想賠也得賠，不想賠也得賠，我只要一千兩銀子還是便宜了，識相就別廢話，趕緊賠錢。”
面對潘若若的糾纏和叫囂，宋千凝眉頭皺起，心中唯有煩躁和不耐。
她看向潘若若，眼神冷漠：“我已經說過，蠶絲一事我並不知情，被換掉也和我沒丁點關係。”
“誰做錯的事誰負責，此事歸根究底是布店老闆娘的失誤，和我無關，我也不會為她的錯誤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