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名客人的話，宋千凝似笑非笑：“你想和我說話？”
見到她臉上的笑容，客人下意識吞嚥了下口水，伸手抹抹嘴角。
“宋姑娘，你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平日裡想來……”
打斷客人的話，看了眼他剛剛做的桌子，宋千凝笑容十分和善：“我看客人你也吃完了，不如我們先來算算賬，算完賬咱們再聊其他的。”
眼中全是宋千凝的身影，客人胡亂答應下來，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不曾移開。
見狀，宋千凝便直接來到他做的桌子前，開始算起賬來。
“一道酸菜魚，還有……”
一道一道的菜念過去，宋千凝笑眯眯的：“這幾道菜客人你給我一兩銀子就行。”
“好好好。”
滿心滿眼都是她的笑容，嘴角快流哈喇子的客人，手探進懷裡，便要去拿銀子。
下一秒，他反應過來什麼，動作猛地停住，瞪大眼睛看著宋千凝，聲音拔高：“你說多少錢？！”
“一兩銀子。”宋千凝好脾氣的重複了一遍：“有什麼問題嗎？”
客人的臉色立即發生變化，對著宋千凝便罵出聲來：“小賤人，你他娘的耍大爺我玩呢？我才點了幾道菜，你便收我一兩銀子！”
面對客人的大罵，宋千凝神情無辜：“可我給客人你做的菜，用的全是最好的材料，魚也是最大的魚，其他肉和菜的品質也都是上好的，一兩銀子已經是打過折的價格。”
“我呸！”客人吐了口唾沫，惡狠狠的瞪著宋千凝：“小賤人，老子還真是給你臉了，要不是看你長的有幾分姿色，老子才不會和你廢話，這錢老子今天還就不給了！”
“你，你不能這樣。”宋千凝退後一步，似是被嚇到一般，神情瑟縮：“吃飯給銀子，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大爺我的話就是道理，什麼狗屁天經地義，我不給你能拿我怎麼著？”
“你不能不講理！”
“哼！”客人鼻孔仰的高高的：“別以為老子會害怕你，你一個孤兒寡母的女人，還妄想和我講道理，莫不是腦子進水了？”
身子一陣顫抖，宋千凝難掩委屈道：“難不成我身為寡母，便連個道理都不能要了？”
“沒錯！”
在客人囂張的話語下，宋千凝握緊拳頭，輕輕啜泣出聲，好不可憐。
今天是開業的日子，酒樓本就有不少客人，如今聽到這邊的動靜，視線紛紛被吸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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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距離不遠，方才客人囂張的話語，全被其他客人聽了個正著。
加上客人囂張的模樣，顯得宋千凝尤為可憐。
當即有正義心爆棚的人站起來，對客人怒目而視：“你這人怎能如此不講理？”
現在的老百姓大多純善，尤其客人裡還有不少是宋千凝的熟客，對客人耍橫的行為十分瞧不上。
“誰吃飯不得付銀子？你趕緊和宋姑娘道歉。”
“吃飯不給銀子，你倒是有理了！”
見有人為宋千凝說話，客人立即不高興起來，瞪向其他人：“你們知道個屁？是這小賤人想多收我銀子，我不給她錢咋了？”
“再說，我給不給錢是我自己的事，和你們沒關係。”話到末尾，還不高興的瞪了宋千凝一眼。
這一眼更是惹了眾怒，幫宋千凝說話的客人越來越多。
“之前我便經常去宋姑娘的鋪子買東西，她做生意一向公道，咋可能會多要你錢？”
“別以為我們看不出來，分明是你看宋姑娘孤兒寡母的好欺負，便想要賴賬。”
“你再欺負宋姑娘，我們可就要報官了。”
“宋姑娘也真是倒黴，你趕緊把飯錢給她。”
在眾人的七嘴八舌下，客人臉色越來越沉。
接觸到其餘人嫌棄的眼神，客人登時惱羞成怒起來，雙目充血的盯著宋千凝。
都怪這小賤人，他才會被其他人罵！
惱怒下，客人大步上前，伸手便要去打宋千凝。
早注意到客人的舉動，宋千凝心底冷笑一聲，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動。
同時，客人的手高高舉起，啪的一聲響起，巴掌便落到……他自己臉上。
隨著客人突如其來的自扇巴掌，整個大堂都是一靜，目瞪口呆的看著客人的位置，周圍只剩下他一個人的聲音。
客人一邊扇巴掌，一邊認錯：“我有罪，我不是人。”
“是我看宋姑娘孤兒寡母的，長的又漂亮，起了壞心思，故意惹事，不想付銀子。”
話音落下，又是幾道巴掌聲響起，客人的臉高高腫脹起來，顯然是用的力氣不輕。
巴掌一個接一個，客人認錯之際，還對著自己的臉頰左右開弓。
直到客人兩邊臉頰都腫的不成樣子，宋千凝手指又動了一下。
客人把手伸進懷裡，摸出一兩的碎銀子，放到桌上。
付完錢，客人才轉身，往酒樓外面走去。
早在客人開始糾纏宋千凝時，長卿就已發現。
眼神一厲，剛要上前幫忙，就看到客人自扇巴掌。
腳步猛然停在原地，愣愣的看著眼前一幕。
向來淡定的長卿，難得有幾分傻眼，不相信似的揉揉一雙眼睛。
最後客人付完錢離開，他仍呆在那裡，許久未回神。
從酒樓回到府上，長卿腦中仍在想酒樓發生的事兒，將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訴給秦野。
末了，他猶豫道：“爺，屬下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剛開始那名客人分明是要對宋姑娘動手。”
當時他都要上前幫忙，可客人卻和失心瘋似的，開始扇自己巴掌。
秦野眯起眼睛，神色有幾分沉默。
短暫的沉默過後，他突然開口：“白天鬧事的那名客人呢？”
晚上時分，某處房子裡面。
一個男人坐在那兒，一邊揉自己的臉頰，一邊罵罵咧咧的。
此人正是在酒樓鬧事的客人，回想白天的事，心中仍古怪的慌。
白天他是要打宋千凝的，為啥最後會突然對自己扇巴掌？
“娘的，姓宋的小賤人，老子一定不會……”
還沒罵完，大門處傳來一聲巨響，下一秒就被人從外面踹開。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客人聲音戛然而止，人直直的從凳子上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