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蹄子，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我才是這沈家的當家主母，這兒我說了算。”
“是麼？”
沈良姜的聲音忽然響起，李氏下意識地一怵頭，想到什麼，又放高了姿態，“呦！是姜姐兒啊！這兒沒吵到你吧？”
沈良姜望著她，平靜道:“他們在幹什麼？”
“搬東西啊！這老夫人宅院裡的可都是上等的物件兒，若是白白擱置了豈不可惜？等我拿去換了銀錢也好給姜姐兒添置些首飾。”
李氏笑著說道。
“不必了。”沈良姜冷聲開口，“祖母這兒的東西，誰也不許動！”
隨著她聲音落下，那些小廝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不知為何，沈良姜的目光一掃過來，他們便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中的東西。
李氏頓時氣極了，顧及著沈家大爺，只得耐著性子道:
“姜姐兒，你不當家不知道財米油鹽貴，大哥在御醫院那些個俸祿哪裡養得活一大家子人啊？你二叔天天在外頭跑，咱們也該能省則省不是？”
“我說了，祖母的東西不能動！”沈良姜一字一頓道。
見沈良姜這般油鹽不進，李氏臉色也沉了下來，“沈良姜！我好言好語與你說，你若再這般蠻不講理，休怪我不客氣了！”
沈良姜嗤笑了聲，“二嬸要如何不客氣？再去派人傳流言毀我名聲？二嬸也只會這些手段罷了！”
“你！”被沈良姜拆穿，李氏臉色一陣紅白，噎了半天才拂袖離去，那些小廝瞧見正主的走了，自然也不敢動屋子裡的東西，一個個麻溜的離開。
“他們也太過分了，老夫人才沒了多久，他們竟然就……”風吟憤憤說道，瞧見安靜的沈良姜又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姑娘……”
沈良姜搖搖頭，“我無事，你下去吧！我在這兒再待會兒。”
風吟只好退了出去，屋內便只剩下沈良姜一人，瞧著這熟悉的地方，那些歡聲笑語還似歷歷在目，可卻已經物是人非。
沈良姜指尖輕輕撫著椅榻，祖母總是喜歡坐在這兒，還有茶盞，祖母最喜歡的是那只描金羽玲瓏茶盞，祖母總說每回用它喝茶便覺得有只栩栩如生的金鳥在茶盞底下飛著。
還有……
沈良姜目光一頓，落在窗臺，上面擺放幾盆花，她記得祖母最喜歡牡丹……
觸及那幾盆花，沈良姜的瞳孔驟然一縮，忙上前，看著幾盆花，這三盆仍舊是牡丹沒錯，可盆中的土卻是新的。
“風吟！”她沉聲喚道。
讓風吟把之前伺候老夫人的侍女都叫了進來，指著視窗的花盆詢問道:“這花盆可有人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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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侍女搖搖頭，沈良姜微微眯起眸子，“你們都是榮安堂伺候的侍女，竟然一問三不知？看來這沈府留著諸位也沒有什麼用了。”
話落，沈良姜沉聲吩咐道:“風吟，去通知人牙子，讓她來領人。”
聞言，一眾侍女忙跪地求饒，有個侍女爬著靠近沈良姜，開口道:“大姑娘，這牡丹花是老夫人最喜歡的，平日從不讓我們碰，就是給我們十個膽子，我們也是萬萬不敢碰的啊！”
沈良姜臉色微變，“你說什麼？”
侍女愣了愣，吶吶道:“奴、奴婢說奴婢們不敢碰牡丹花……”
“平日這些牡丹花都是誰照料？”沈良姜冷聲問道。
“是、是南姑姑……”侍女怯怯道。
“風吟，南姑姑呢？”沈良姜側頭詢問。
風吟愣了愣，忙道:“南姑姑之前說等老夫人喪事一了便回老家，恰巧是今日出發。”
沈良姜忙往院外跑，南湘的包袱已經收拾妥當，正準備離開，沈良姜忽然出現，她眼底也沒有絲毫詫異，只平靜道:“姑娘這是來送老奴最後一程？”
“風吟，搜。”沈良姜一聲令下，風吟便領著侍女們進了南湘的屋子搜，搜完屋子又開始搜院子裡。
“姑娘，有發現。”風吟忽然喚道。
沈良姜上前，便瞧見草叢下，一塊鬆動的土，明顯是剛剛蓋上不久，沈良姜用帕子包了些放在鼻尖聞了聞，果然有問題。
沈良姜轉眸看著南湘，“這是什麼？”
“這土中參了斷魂。”南湘開口，“平日無人察覺得到，晚上會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毒香，只要半年，便能殺人於無形。”
南湘溫聲解釋完，又笑了笑，“若老夫人知曉大姑娘如此聰慧定然會很是欣慰的。”
“你不配提祖母。”沈良姜握緊了拳頭，眸色猩紅的瞪著她，“祖母將你視為知己，你卻要她性命。”
南湘垂著眸子，眼底溢位幾分愧疚，“此事，是我對不住她。”
“南湘！為什麼？”
南湘嘆了口氣，“大姑娘，此事就到此為止吧！沈家終究會覆滅的，與蕭家一樣，誰也逃不過。”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南湘……”沈良姜抓著她衣襟追問，可下一刻，南湘嘴角便流出黑血，而後，再無氣息。
與雪意一模一樣，可她最後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線索在南湘這兒又斷了。
“姑娘……”風吟進來，有些不忍開口。
“又出什麼事了？“沈良姜有些無力。
“二夫人又派人去搬榮安堂的東西了，還有……二姑娘回來了。”風吟吸了吸鼻子，如今的沈家可越發不像沈家了。
“知道了。”沈良姜動了動有些麻木的身子，風吟忙扶住她，沈良姜緩步去榮安堂。
榮安堂內，裡面的小廝都在抬著裡面的物件出來，轉頭便瞧見沈良姜站在門口，眾人動作一頓。
“都愣著做什麼？快搬啊！”一道嬌柔的聲音傳來，沈良姜抬眸與沈西蕪對視視線。
沈西蕪愣了一會兒，隨即輕笑道:“原來是大姐姐啊！許久不見，大姐姐可好？”
“放下”沈良姜沉聲道。
“什麼？”沈西蕪揚了揚眉，“這老太太人都死了，還留著這些晦氣的東西做什麼？不過，姐姐你可不知，咱們這祖母屋子裡的東西可都是一等一的好，命不長，倒是會享受……”
“啪”
響亮的聲音在榮安堂響起，沈西蕪怒瞪著她，“沈良姜！你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