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懼之色更甚,雲青宇重重看了郭小姐一眼。
郭小姐心中一跳,忽然想起這東西只怕要引起雲家忌憚,有點後悔,勉強一笑道:“不過最毒的還是下面那截血脈,為天下萬毒之祖,一般只生長在空花之下,但據說可以依附人體,一旦附於人身,此人必成毒宗,威能浩瀚,永無敵手。”
“難道……”有人驚聲問。
郭小姐搖搖頭,“這只是傳說而已,這種東西怎麼能附於人身?據說曾經有人試過,但結局奇慘,而且這東西傳說裡,要付出極可怕代價才可以為人依附,依附後終身不脫,將來死亡……也必定……很慘……”
她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神驚懼。
眾人盯著那琉璃般晶紅一截,都有點發呆,因此沒人注意到君珂的表情。
她早就傻了。
這世上幾乎沒人比她更熟悉那一截晶紅。
這兩年時時得見,每次見都是一場噩夢,她更因此,不知是福是禍的,得了一點毒功。
沈夢沉胸前那一截透明的紅……
是的,性狀一樣,如血脈般微微流動,唯一區別就是,沈夢沉身上的,可比這一小截大得多。
“梵姑娘。”郭小姐越過人群,一眼看見她震驚神色,以為終於嚇倒了這女子,矜持地一招手,“我願效仿雲公子,寬宏大量,對你網開一面,只要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我不認輸怎麼辦?”君珂夢囈般地道。
“那就只好請你一步一跪上門請罪,送上你的狗,並自薦舞娘!”
“盡在那說我,”君珂還是那心不在焉模樣,“你怎麼不說你輸了怎麼辦?”
郭小姐冷笑一聲。
這毒本就是天下毒祖,這麼小一截,耗費她家數代之力,而且遇毒全破,除非遇上比它更龐大的人身毒祖,但現在在這裡,哪裡可能?
“我若輸了,這東西給你便是。”她淡淡道,“你若能拿出比這毒更厲害的毒,想必也不稀罕我這點空花。”
君珂立即道:“好。”
她眼神一閃,心中若有所悟,此刻對這東西,她是勢在必得,她身上那點糾纏不去的毒功,還指望靠這東西去解呢。
她腳尖踢了踢么雞。
兄弟,你可不能忽悠我。
么雞懶洋洋爬起身,吐掉最後一塊烤豬骨頭。
隨即爪子在身上撓撓,尾巴一晃,啪嗒一下,掉下一個錦囊。
君珂露出痛苦的神情——為什麼靠菊花那麼近?為什麼要那麼猥瑣?不能系在脖子上啊啊啊?
她嫌棄地用一根手指拈起那錦囊,開啟一看,不禁一怔,隨即,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不是吧!
這玩意拿出來,能勝?
君珂心中大喊——玩我啊?
她那神情落在眾人眼裡,頓時引起好奇——裡面什麼東西?讓這一直鎮定的少女,露出這樣奇異的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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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姑娘什麼好東西,捨不得拿出來,這麼攥著不放?”郭小姐看君珂神情猶豫,心中更喜,出聲擠兌。
君珂冷哼一聲。
算了,反正都這樣了,丟人就丟人。
她將錦囊中東西,往桌上一倒。
眾人望定,靜默一刻,隨即鬨堂大笑。
“天啊,這東西……”有人笑得渾身抽搐。
“別說,也是植物,還特配那只狗,不會是那只狗屁股上拔下來的吧?”有人笑得顫抖,大力拍同伴的肩。
“晶血空花極貴,這個……極賤,果然相配,果然相配!”
桌上,一支半殘的,根部還粘著半截微紅的狗尾巴草,顫顫可憐地,落在燦爛晶瑩的毒花旁邊……
狗尾草……
對上絕世毒花……
四面的笑聲已經快活得要發瘋,眾人都覺得有意思,有人笑得一個踉蹌,身子一歪撞到桌子,那狗尾草骨碌碌一滾,滾到了黑色錦盒旁邊。
眾人也沒發覺,肚子裡大罵,頭已經快要低到胸前的君珂,忽然覺得有點不對。
那種一直氤氳的淡淡香氣,沒有了。
她一抬頭,隨即眼睛一直。
眾人一邊笑,一邊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原以為這姑娘是故作姿態想要找回場子,然而眼神一落,也齊齊定住。
那些四面綻開的笑容,忽然凝固,僵硬在臉上,化為古怪的神情。
郭小姐正在故作無所謂和身邊人攀談,感覺到氣氛不對,一轉頭——
桌上,狗尾巴草旁邊,那怒放的毒花,忽然開始收斂花瓣。
這一直姿態昂然寄生於血髓之上的花,好像感覺到身邊的危險,花瓣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在收攏,那姿態,竟讓人感覺到它,畏怯驚懼而尊敬。
彷彿忽然遇見神祗,不敢盛放。
“不……不可能……”郭小姐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巧合……巧合!”
眾人活了過來,紛紛道:“一定是巧合!”
“也許是正好這花要謝了。”
郭小姐白著臉,只有她知道,這並不是巧合,這毒花,從來就沒謝過!
君珂忽然拿過一雙筷子,輕輕將狗尾巴草往那盒子裡放。
幾乎草剛剛拿起,那花迅速閉合,當草到了花上頭的時候,那花直接就蔫了,莖葉俯伏,好像在參拜一般。
一片目瞪口呆的寂靜。
到此時,再想找什麼理由,已經太牽強。
“不可能……不可能……”郭小姐喃喃自語。
君珂巧笑嫣然,筷子夾著那癟兮兮的狗尾草,環顧一圈,“是嗎?誰要試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