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要著急，我又不會貪圖你的劍，不過你之前一言不合就想要殺了我，為了保證我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安全，你的劍還是由我暫時保管為好！”張靈道抽出一把拂塵，一邊搖晃著一邊說道。
“什麼，說！”這位蒙面少女說話依舊是如此的簡潔，她眼神中露出一絲急切，不過她也算是發現面前的這個傢伙根本就對她沒有興趣，他真的只是想來問兩個問題而已。
他要是對自己有什麼非分之想，恐怕一開始就下手了，又怎麼會跟她玩到現在？
既然這樣，葉涼倒也不是不能和他一起聊一聊，她沉默了一會兒，等著面前這個傢伙提出問題。
“哎呀，不容易啊！”張靈道擦了一把自己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珠，稍微喘了口氣。
雖然說他的內力境界，比起面前這個少女，要高上不少，但是少女的劍法絕對當屬世間絕頂，每一劍都朝著人的要害而來。
即便是他，都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夠抵擋，所以別看他前面擋的如此輕鬆愜意，那基本上都是裝出來的，也算是一種心理壓迫。
“你叫葉涼？一片孤城萬仞山的涼？”張靈道問道，弄的他面前的少女一頭霧水。
她要是會吐槽，估計現在已經噴出來了，這到底哪跟哪啊？一片孤城萬仞山到底哪裡涼了？
張靈道看到了她上的懵逼神色，連忙制止了自己的思維散發，抱歉道，“抱歉，我一時神情有些恍惚，葉孤城，葉涼，你是葉孤城的女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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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她這次算是真的驚到了，這個說話莫名其妙的傢伙，到底是從哪兒判斷出來的這麼一條？
張靈道沒有管她，繼續說道，“好不容易碰到你這麼一個人，廢了好大力氣才能跟你聊一聊，可真的要我說，我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眼中罕見的出現了迷茫的神色，也不管身邊是一個完全聽不懂他話的當代土著，某些情緒一股腦的散發了出來。
“說實話，來到這個世界也有幾個月了，我本來以為自己已經隱藏的足夠好了，畢竟這樣一個武俠世界，本來就是我夢寐以求的，不是嗎？”
他臉上帶著自嘲的表情，“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甫一開始就經歷了殺戮，然後是蕪湖的殘酷，師門的溫情，蠅營狗苟的敵人，不擇手段的兇手……”
“太多太多，我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人出現在我面前，就連這個世界，也不是我所熟悉的那個天涯明月刀。”
他的目光看著葉涼，他知道對方連一個字都聽不懂，不過也正是這樣，他才敢肆無忌憚的傾訴自己的內心。
“直到有一天，我從某人那裡得到了司空摘星的訊息，和司空摘星存在，那麼陸小鳳與西門吹雪肯定存在，那兩人都存在那位冠絕天下的白雲城主葉孤城，也必定在某個地方，對吧，葉姑娘？”
他突然間把頭轉了過來，似乎想得到自己面前少女的確認，但是沒等她點頭，他又言自語起來。
“當然了，當時我聽到這些，也以為這只不過是我一廂情願而已。直到現在，這個江湖早就已經被人改的不成了樣子，即便是一些我所知道的人在這，又能怎麼樣？”
“所以再度沉寂了下來，絞盡腦汁的完成著一些江湖任務，算計著那些想要破壞整個江湖安寧的人，既然沒有目標，我就換一個以天下為己任的目標吧！”
他的神情忽然間也充滿了驕傲，不過很快就落寞下來，“即便是幫助他們擊敗了血衣樓，幹掉了流沙門，甚至是幫他們把財神商會的損失降到了最低，我也依舊不滿意自己的行為。”
“後面我又自己仔細的想了想，我發現自己並不可能成為一個大公無私的人，自私與貪婪始終縈繞著我，我始終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哪！”
張靈道說的神情十分低落，那個本來準備趁他精神不振時偷襲他的少女，不知為什麼，忽然間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張靈道說的十分入神，也不知有沒有看到她這麼一個小動作，繼續說道，“於是我暫離了財神商會，準備暫離這個江湖，想要去找一找我想要的東西，我所期待的東西。”
“機械的完成任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就算是給的東西再好，也不過身外之物而已！真的，我感覺自己有點無欲無求，就彷彿那些佛教的高僧，好像外物已經無法打擾我的心神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到我根本就不是在為了自己活著，我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不知道自己得到什麼，我彷彿是被操控了一般，朝著那個固定的目標所前進。”
“直到今天，我看到了你。說實話，姑娘你的內心或者是外表，一定非常的善良，從你那招招奪命的劍招中可以看出來，你雖然每次都殺意很重，可是每一個劍招都故意偏離了要害。”
“就連你想要偷襲我的那次，打的也是腹部，而不是心臟。葉孤城有這麼一個女兒，估計是操碎了心。”
“不過姑娘，你是一個善良的人，不要在這個江湖裡行走了，找個人嫁了吧，去找個安穩的地方住下，你的人生不屬於這裡，真的。”
張靈道感覺自己似乎已經在胡言亂語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可這的確是他內心最深處的一種表達。
或許是壓抑太過的原因吧，說了這麼多之後，他忽然覺得自己好了，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壓抑或者憤懣，也能夠以一種更加平常的心態，來面對這位先前他很想要接觸的姑娘。
他當然注意到了這位姑娘的偷襲，只不過他當時根本就沒有想著去躲開，也許是他潛意識裡預感到了什麼，這個面冷心善的少女，並沒有真正對他動手。
“問題呢？”少女再問，她能感受到那顆正毫無保留在自己面前的心，張靈道這一次算是在一個絲毫不認識的陌生人面前，真正的傾訴，要是這人有絲的非分之想，他都不可能完整的站在這裡。
“問題……”張靈道鞠了一躬，淡淡的說道，“對不起，我已經沒有什麼問題要問了，人生在世，不過活出自己的精彩而已！抱歉了！”
“隨意灑脫，竟卓風流！”張靈道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這麼一個詞，就想飛下山去，朗聲說道。
“噗通！”蒙面少女剛剛想離開，就看到那飛在天上的人撲通一下掉了下來，落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