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府
姜鬱靜靜佇立在門外,卻遲遲沒有進去,片刻,突然轉身離開。
再次抬眸望著小孤峰。
崖邊的綠樹,迎風招展,樹影搖動,月色斑駁。
輕撒一眼, 甚至清楚看到小孤峰樹下的正靠著樹,席地而坐看守結界的人。
姜鬱伸手,靈力探向看不見結界,一瞬間,金光閃爍,阻力反彈。
確實有幾分厲害,不知道是誰佈下的。
看來不是姜寧南回來了, 便是有更厲害的人入主小孤峰了。
而那人極可能是帶走姜寧南, 讓所有人在短時間找不到她的人。
然而不管是什麼身份,對姜鬱來說,都是個隱藏的麻煩。
姜鬱伸手,銀月劃破黑夜出現在她手中,於結界處生生撕裂開一個口子,靈光波動,姜鬱瞬間消失在原地。
再瞧她的身影,已然進入結界。
樹下的看守的兩人,昏昏欲睡。
突然有個人跳坐起,四處張望,大聲說:“你剛才有沒有感覺到結界波動?”
另一梳著高髻青衣女子被身旁人嘹亮的聲音驚醒,一手扶著自己的髮髻,揉了揉眼,含糊地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方才好像感覺到了靈力波動,會不會有人想要闖結界?”
“不會吧……那我們趕緊查查。”高髮髻女子聽完瞬間清醒, 心中後怕不已,今晚她倆值班,要是出了錯, 他們倆吃不了兜著走。
這幾日, 寧南長老雖然回來了,但她們的緊張卻並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恐慌。
寧南長老雖然以前也很嚴厲,但不至於像現在這麼陰晴不定,讓人完全摸不著脾氣。
兩人仔細檢查了一番,除了一條不顯眼的裂縫,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這裡有條縫,應該是時間長了出現破裂了,我修為低,我們一起補下吧。”
“好,防止有人進入。”
已經進去的姜鬱,站在小孤峰中央的石階,望著不遠處高階上的大殿。
還算雄偉的大殿內,一片昏暗。
姜鬱走進殿中,空蕩蕩的殿內,白紗翻飛,一眼望不到周圍的環境,在黑夜中看起來格外怪異。
走了一圈,姜鬱便退了出去,殿內並沒有人。
姜鬱沉思, 難道姜寧南沒有回來。
踏著夜風,姜鬱回到司命府。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姜鬱站在不遠處時,正好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遁入府中消失不見。
姜鬱低聲輕笑。
沒想到她這司命府也有些外人。
**
烈日當空。
氣氛沉悶。
六月初的天氣,格外炎熱,身處靠北的幽州,還不能感到初夏的威力,但一回到青州便能清晰地察覺。
姜鬱回來後的第三天,姜府恢復生機。
平日裡,府中無她,桃仟和月骨不管事,幾年前成長起來,可以獨當一面的夏至和冬臨也相繼離去,府中無人樹威,懶散得很。
姜鬱躺在樹下的搖椅,指揮著面前的人,打理小院。
“那塊野草長這麼高,你們都看不見嗎?”姜鬱嘆了口氣,搖著從桃仟手裡搶來的扇子道。
“師父,來吃點水果。”宋鶴卿從院門裡走進來,手裡捧著晶瑩的琉璃盞,外表透露著紅紫的色澤,在陽光的映照下,燁燁生輝。
果盤放在桌邊,姜鬱側臉看了一眼,“哪裡來的葡萄?”
“買的。”宋鶴卿笑著說,“都洗乾淨了,師父嫌棄天氣熱,正好可以吃。”
姜鬱哪裡嫌棄是天氣熱,她靈力傍身對於外界的天氣並不在乎,不過是有些閒,無聊而已。
看著琉璃盞中晶瑩剔透,水水潤潤的葡萄,辟穀的人,也起了食慾。
終究是美色誤人。
姜鬱捻起一顆最大的葡萄,嘗了嘗,“很甜。”
“師父喜歡就行。”宋鶴卿把果盞往姜鬱身旁挪挪。
“你不吃嗎?今天怎麼這麼閒?”
這幾日,都在芰荷院和城外的竹林修煉,平時連人都見不到,今日倒是勤快。
宋鶴卿坐在石桌旁,“今日起得早,我已經吃過了,偶爾也得放鬆一下。”
“不錯,今天很乖。”姜鬱滿意點點頭。
宋鶴卿抬眼打量著不遠處,正在院中除草的幾人,天色尚早,陽光卻很強烈,即便是姜鬱在,她們依然很緩慢地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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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鬱坐在樹下,躺在清涼的躺椅上,搖著摺扇,吃著送上門洗乾淨的葡萄,好不悠閒。
“哎,那個是花,別碰!”姜鬱突然說。
正在除草的婢女們,不約而同都停下了動作。
其中有為女僕驚疑地看著自己手下綠叢中紅色的小花,難道說的是自己。
她側過臉看著姜鬱,卻見姜鬱的眼神並沒有看著自己。
“別動!說的就是你。”姜鬱再次出聲。
女婢抬起頭,見姜鬱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瞬間明白姜鬱說的就是自己,有些不自然地低下頭,小聲嘟囔著:“可是,這是小野花,留著沒有用。”
“留著。”
女婢盯著小野花,半晌,終於移開目光。
忍住!放過它!
“師父……”耳邊傳來宋鶴卿的聲音。
姜鬱闔目,“怎麼了,有話就說。”
纖白的手上,晃動的摺扇未停,但葡萄已經不吃了。
果然,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姜鬱等著宋鶴卿把話說完,但等了一會卻見他還沒說話。
反而等來了,院落中婢女,清掃完畢後院,拜別的聲音。
姜鬱搭在搖椅兩邊扶手的手,微微用力,正打算借力起身,突然微涼的觸感爬上手背,姜鬱心中一驚,立刻想要收回手。
卻發現只依靠力氣的自己,並不能抽回自己的手,她抬頭咻然睜開眼,眸色深諳,似化不開的濃霧。
質問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卻見小徒弟掏出一塊自己常備的白帕,搭在她的手心,正仔細地低著頭,為她擦拭手上沾染的水珠。
姜鬱盯著他纖長乖順的睫毛正輕輕顫動,不知怎麼沒有收回手,任他擦拭。
恍惚間思緒回到了幾年前。
最初的那幾年,小徒弟常待在她身邊,姜鬱便愛給他常備各種小廚房的水果和點心。
那時候年歲還小的小孩,吃東西的時候,手上臉上總有些水漬和碎屑,姜鬱偶爾看不下去會給他擦拭。
小徒弟有模有樣地學著姜鬱,也會給她擦拭手背。
不過距離那段無憂的時光,一晃已經過去三四年了,小徒弟也長大了,手掌比她還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