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統九年十一月初,河南布政使司彰德府,湯陰縣以北陳家堡。
自從陳家家主陳賀瑞下定決心要和魚山集開打之後,便將陳家所有的家眷和錢糧都轉移到了這邊。
陳家堡規模不小,幾乎和魚山集差不多大,是陳賀瑞的老家,這十幾年間被陳賀瑞打造成了一座規模頗大的塢堡,在湯陰縣、乃至彰德府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按理說,既然陳賀瑞選擇了和魚山集開打,也應該帶著家眷窩在湯陰縣城內,劉君韜就算是有能力殺過來,也不敢圍攻縣城的,可謂是萬無一失。
可是在陳賀瑞的心裡,湯陰縣並不保險,自己調集人馬也不順手,畢竟要顧及城內官府和駐軍,不能做的太過。
於是,陳賀瑞便索性搬到了陳家堡來。
況且,這陳家堡不但修建得十分堅固,裡面有兩千多戶人家,幾乎是家家都姓陳,可以說是陳賀瑞的堅實後盾。
而陳家堡緊鄰著湯水河,不但飲水方便,而且還可以起到護城河的作用,將陳家堡的東面、北面護了起來,使得陳家堡易守難攻。
這天,陳賀瑞處理完了手中的事務,便在許賀和陳斌的陪同下登上了堡牆。
“張秋鎮那邊如何了?魚山集就沒有反攻張秋鎮的跡象?”
陳斌答道:“回家主,張秋鎮現在是風平浪靜,我此番趕回來就是要向家主稟報此事的,您看既然魚山集沒有反擊,咱們是不是可以集中人馬朝著魚山集衝一衝?”
陳賀瑞思索了一下,便對許賀問道:“許管家,你看呢?”
許賀沉吟了一會兒,便說道:“家主,我看陳教頭的主意不錯,可以試一試。現在既然魚山集沒有反攻張秋鎮,那就有兩種可能:一是那劉君韜已經害怕了,所以不敢反攻,現在有可能是準備再找咱們陳家和談;再有就是那劉君韜正在謀劃著什麼陰謀,所以還顧不上反攻張秋鎮!”
說到這裡,許賀陰笑了一下,說道:“不慣是哪種可能性,只要陳教頭的馬隊出現在魚山集附近,都可以將劉君韜的計劃徹底攪亂,甚至運氣好的話可以直接拿下魚山集!”
陳賀瑞聞言不由點了點頭,便對陳斌說道:“那就這麼定了!你明天一早便趕回張秋鎮,儘快集結馬隊殺奔魚山集!”
陳斌當即領命。
這時,陳賀瑞又問道:“我陳家的青壯集結得怎麼樣了?”
陳斌說道:“回家主,現在我陳家的四千三百青壯和八十名弓箭手已經全部集結完畢了,現在已經全部開回了陳家
堡。”
“東進魚山集的糧草準備得怎麼樣了?”
許賀合計了一下,便說道:“回家主,糧草正在籌集中,現有的糧草應該可以供大隊人馬食用十天左右。”
“好!”
陳賀瑞此時心情大好,魚山集的反應雖然有些出乎自己的預料,可是陳賀瑞卻不以為意:“只要有實力,魚山集翻不出天去!”
突然,旁邊的陳斌大吼一聲:“那邊是什麼!”
陳賀瑞和許賀都是被嚇了一跳,然後急忙順著陳斌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二人頓時臉色慘白,傻眼了。
只見陳家堡南面的官道上塵土飛揚,伴隨著初冬凜冽的寒風,忽然讓人有了一種遮天蔽日的感覺。
一支上千人的大軍正在行進之中,朝著陳家堡撲了過來,陳賀瑞、陳斌、許賀都是看的明白,遠處那支人馬陣型嚴整、殺氣凜然,不但有大隊精悍的步卒,而且還有數百馬隊環繞四周,將大隊步卒遮護得嚴嚴實實。
如此一支精悍大軍,除了魚山集的人馬別無分號!
“劉君韜的人馬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陳賀瑞臉色猙獰的咆哮著,看向陳斌和許賀的眼神怒氣沖天,幾乎要噴出火來。
倒不是陳賀瑞心中懼怕,而是覺得自己完全被劉君韜給戲弄了,剛才自己還要帶人去抄人家的老巢,可是轉眼之間自己就被人家堵在老家裡了!
陳斌也是目瞪口呆,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十幾天之前,陳斌還在張秋鎮收到了訊息,得知劉君韜和數百馬隊就在魚山集,各地的人馬也並沒有集結起來,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這裡?
這時,許賀忽然臉色大變,驚呼道:“劉君韜既然有膽子帶著人馬突襲咱們陳家堡,在張秋鎮那邊會不會也有佈置?咱們陳家的馬隊恐怕危險了!”
陳賀瑞聞言頓時感到血氣上湧,恨不得將陳斌和許賀當場砍死,真不知道自己的這兩個手下是怎麼辦事的!
當下,陳賀瑞立刻吼道:“立刻派人去張秋鎮,調馬隊回來!馬上!”
許賀眼見陳賀瑞動了怒,急忙跑開找人送信去了。
接著,陳賀瑞便狠狠的對陳斌說道:“馬上調集人馬出戰!我要外面的魚山集人馬全部死光!”
陳斌聞言心中也是一驚,知道家主陳賀瑞是動了殺心,看來今天要和魚山集的人馬不死不休了!
“得令!”
陳斌不敢有絲毫的遲疑,立刻下了堡牆調集人馬去了,只留家主陳賀瑞一人還
在堡牆上,死死地盯著越來越近的魚山集護衛隊人馬。
與此同時,劉君韜縱馬陣前,眼見大隊人馬已經開到了距離陳家堡兩裡左右的空地上,便下令全體停止前進,就地列陣,準備開打。
陳子平見狀當即下令,所部六百八十多名青壯結陣備戰。
“虎!虎!虎!”
六百八十多名青壯齊聲怒吼,在陳子平的指揮之下,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便結成了方陣。
頃刻之間,陳家堡南面的空地上出現了一座用盾牌圍起來的“城池”,數百根長槍穿過“城牆”向前平舉,如同叢林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而周宗勝則是率領五百馬隊在方陣後面二十步左右集結,只待劉君韜一聲令下,便會衝向陳家人馬,大開殺戒!
陳家堡堡牆上,家主陳賀瑞見了外面魚山集護衛隊的威勢,心中的震驚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剛才還怒氣沖天,此時卻已經是如墜冰窖了!
早在陳斌向陳賀瑞稟報魚山集護衛隊精銳非常的時候,陳賀瑞完全沒放在心上,只認為這是陳斌在張秋鎮丟了面子的藉口而已。
那魚山集護衛隊再怎麼強悍,充其量也就是劉家人馬的水平而已,絕不是陳家數千青壯的敵手!
而此時,家主陳賀瑞的信心空前動搖,雖然外面的魚山集護衛隊只有一千多人而已,陳家堡內卻有四千三百名陳家青壯,還有陳家堡這座堅城可以駐守,但是陳賀瑞卻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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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此時不應該出戰,應該全力據守才對!”
陳賀瑞心中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來,但是馬上就被自己給否定了。
“我陳家人多勢眾,又有弓箭手,豈能困守一處!而且,我陳家的產業都在外面,要是那劉君韜在外面守著不走了,我陳家的產業還不都要被別人侵佔、吞掉!”
想到這裡,家主陳賀瑞便下定決心,集中主力人馬出去打上一場!
就在這時,許賀安排人去張秋鎮送訊息之後,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說道:“家主!魚山集人強悍,咱們這樣硬碰硬,得不償失啊!”
“那你說應當如何!”
許賀說道:“家主,不如派人向湯陰縣求援,就說劉君韜的魚山集人馬是賊匪,咱們來一個借刀殺人!”
陳賀瑞聽完氣惱地說道:“我陳家是賣私鹽的,而且也在這裡聚集了幾千人馬,此事怎能經官!”
說完,陳賀瑞便斥退了許賀,派人督促陳斌立即帶人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