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袍白制服，不時在高見眼前走來走去。醫院給人感受，幾乎都是壓抑，高見心裡抽著。
“你怎麼就自責起來，莫明教練發生這樣的事情，是一個意外。意外的事情，你我都很難預測的，千萬不要把事情的源頭攬在自己身上。”
高見也就敷衍性答了一句好的，就跟在劉虹身後走動。
“扣扣！”
在最靠近護士站病房前，劉虹敲了幾下，輕手推了一下房門。不過是晚上五六點，不少病人正在吃飯。
走過一個床位，兩個床位，在第三個床位他們兩人站住。
莫明手臂擋在眼前熟睡，渾然不知劉虹等人看望他。想必莫明十分之難受，被紗布懸掛起來右腳打上石膏，也就睡覺能減輕一下身體帶來痛苦。
“莫明教練！”
劉虹放好買來的花籃，輕喚莫明一兩聲。莫明輕拉開手臂，脖子微抬起，睡不醒半眯眼看著來訪者。
“是你們，你們來了？”
莫明本來要起身，劉虹阻止道，“你右腳有傷，躺著就好了，躺著就好了，不可以亂動的。以免讓傷口加劇就麻煩。”
“莫明教練。”
高見不像劉虹那麼能言善道，他就是輕輕叫了一聲莫明罷，呆然站在這裡。
“高見啊，你去幫幫莫明教練打一壺熱水吧，我看莫明教練的熱水喝得差不多了。”
劉虹把保溫壺給到高見，並微微笑道，“麻煩你了啊。”
“我這就去打熱水了。”
高見走出後，劉虹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莫明教練，你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心裡也不好受的。尤其是高見那小子，他在車上老是跟我說，如果昨晚不是他吵嚷著要上去打比賽，你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小子很自責，一路都說著傷害自己的話。”
莫明擱置在額頭上的手臂拉開，他微合上雙眼，“我碰上的意外，是我喝醉酒不看路造成的。高見怎麼就牽涉到自己身上，自責，這有什麼好自責的。”
“我也是這樣跟他說的，他就是不肯聽，等會兒，莫明教練，你就跟他說說吧。好讓他能專心訓練。”
涉及高見話題，劉虹興致頓時就上來，“昨晚他是帶病上去打比賽的，中間有幾球，還挺瀟灑的。”
“那球隊了，那球隊現在由誰來帶領？”
莫明關切點不是在高見身上，而是在大局，大熊球隊。
“蕭何讓我暫時當主教練！”劉虹怕莫明不高興，忙用其他話語解釋上，“我就是暫代而已，等莫明教練好了，這個主教練的位置，就會原原本本還給教練您的。”
莫明擺手，自己並沒有什麼看法。
莫明側著頭，冷冷問著，“那陳水！”
“陳水那人，你一定要防著，那人可狡猾。尤其是，你不能讓他看到我們那本戰術記錄本，那裡頭是我的心血，是針對大熊球隊而制定的戰術的。一旦外洩，我們球隊的情況那就岌岌可危的。”
劉虹就把陳水與蕭何爭論一事說上，莫明慶幸道，“幸虧啊，幸虧沒有讓陳水當上主教練，不然球隊一定會變成一團糟。”
“說陳水這人，他太過於急功近利，為了眼前利益就不顧球員體能情況。拿下一場比賽就一場，完全就考慮後面球隊前進難度的。”
彷彿回到幾年前，那個時候，莫明腸胃炎不得不住院，季後賽第一場比賽，就讓陳水去帶領。整場比賽下來，蕭何打滿了四十分鍾，第一場雖然是獲勝。確實給後面埋下一個很大的定時炸彈。
以至於，總決賽最為關鍵一場，對方手握賽點，蕭何體力不足而倒下。
季後賽最看的就是當家球星能力，當家球星都不給力，很難帶動其他球員出力；除非是有奇兵跑出，那時候，奇兵一路都沒有出現，也就造成大熊球隊與總獎盃失之交臂。
莫明嗟嘆道，“陳水掏空蕭何的體力，比賽不是一人的比賽，有些時候可以依賴一下戰術的。”
“不提他了，我都不想提他了，沒錯提起他，總是讓有產生一種遺憾感。”
此時，高見把熱水打了回來，並關切問上一句，“莫明教練，要喝熱水沾溼嘴唇嗎？”
“不渴，我不渴，你放在哪裡好了。”
“好的，”
高見後退幾步，站在劉虹身邊，好奇左右張望。
“高見，我遇上事故，不是你吵著上場造成的。不管你的事，你也不要自責。”
莫明把事情攤開，高見搔頭愧疚，“肯定是有一點點關係在裡面的，不然教練你昨天也不會氣沖沖走開的，都是我惹怒了教練的。”
“真正讓我突然離開的是，我家裡發生可怕的事情。我心情很壓抑，加上上頭非要我把這一場比賽拿下不可。雙重壓力之下，我呼吸不得，也就選擇沒有責任心走開！”
“再說了，我也看了後面的比賽。你上場，沒有了之前的那種膽怯，面對李偉你曾經的老大哥，你還可以給他一個封蓋。那說明，你慢慢適應上職業賽場節奏，這是一個好的方面，教練怎麼會責怪你。”
高見眼露出精光，嬉笑道，“真的嗎？”
“你啊，就是一個大小孩，都在職業賽場上，都能自己領取工資了。你還像個孩子傻乎乎的，想事情老是往自己身上堆的。”
對高見這種純真的性格，莫明更多是一種認可一種欣賞。
劉虹插嘴調侃道，“他都不是成年人，還有幾十天才是成年了，對不對啊。”
“反正了，我身份就是一個籃球運動員，我就知道，我要奔跑的。”高見兩手背在身後，昂起頭，趾高氣揚，“成年不成年，不過是一個數字問題。”
“數字問題，往往決定球員球場上的表現。你現在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隨著你年齡慢慢上去，你在球場上那種競技能力，就會下降的。小子，你好好享受你提升到巔峰階段這個過程。”
莫明用過來人經驗傳授給高見，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高見問道，“過了巔峰期，是否就不用打比賽了？”
“那是打養生籃球，也有些人，產生了兩個巔峰期，可這樣的籃球員很少很少，幾乎是鳳毛麟角那麼罕有。”
最後，莫明來了一句，“加油吧騷年，用你的騷氣在球場拉起一股屬於你的騷風！好讓其他人都知道，我莫明選擇你到大熊球隊，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滿滿期待感溢於言表，高見怪感動的。
幾人隨後攀談上幾句，護士推著車子進來提醒道，“病人要打針！”
莫明也揮手道，“你們回去吧，早點休息了！”
劉虹把椅子放好，點頭道，“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了。”
高見擺手道，“再見了莫明教練。”
護士把針水掛好，好奇問道，“你是教練啊，不知道你是教什麼的啊。”
“籃球啊，我是大熊球隊教練的，你聽說過嗎？”
提及大熊球隊，總能讓莫明充滿一種自豪感；畢竟這只球隊，他放下的心血很多，帶來的榮譽也是他一手一腳與球員一起拼殺下來的。
這護士顯然不懂籃球，她就一笑帶過，“那個男孩子是你的孩子嗎？”
“他是我的球員！”
護士輕聲啊叫了一下，難以置信，臉露驚色，“不可能吧，那個孩子是職業運動員。我看他頂多就是一個高中生而已，怎麼就是一個運動員了。”
“他確確實實就是一個職業運動員，他都不讀書。放棄讀書，去追逐他心目中的夢想。”
“那他真的是很棒了，打籃球的天分一定很高，不然也不會破格進入職業賽場上。”
莫明諾諾道，“是呀，他的籃球天分是很高的，只是他還未曾全部開發出來。他的技術還需要打磨，細節需要注意的。”
在莫明的手中，儼然有兩個最讓他值得自豪，一個是大熊球隊，另外一個就是他一手提拔出來的高見。
車在道路緩慢行駛，高見坐在副駕駛座上幾乎都要睡過去。一天訓練，還要奔波去看莫明，就算是鐵人都很難吃消。
“高見啊，我送你去哪裡啊。”
不是劉虹說話，他也不醒過來，他眼皮好像粘住，要很奮力才能開啟。
“送我去哪裡，不用送我去哪裡的。送我回到球館就可以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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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球館？”
劉虹幾乎要叫出聲，她邊把控方向盤，邊往高見看了一眼，“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都訓練那麼多了，你還要去球館，你能扛得住嗎？”
“我的投籃訓練不夠數量，要達標才可以的。不然的話，我心裡就很不踏實的。”
劉虹倒吸一口氣，從高見輕描淡寫這幾句裡頭，她似乎找到高見在球場上手感能保持在一個較為平穩狀態原因，基於平常長時間的投射訓練。
“你一天投射幾球的。”
“兩百個球吧，現在又要顧著其他體能訓練，時間不足夠，也就減少。”
這個數字本來就誇張，並不是說其他人辦不到，就是天天如此，年復一年這樣的人，堅持下來的人很少。
劉虹進一步追問道，“那你以為是訓練多少的。”
“在朝陽球隊裡面，我一天是訓練三百個球，一百個上籃的。現在上籃都省，用那些時間去訓練我的手臂力量跟大腿的爆發力。這是李偉大哥跟我說的，我的身體素質太差，在與他人碰撞一下子就被人彈飛。在球場上很吃虧的。”
“李偉？”劉虹嘴帶笑意，好奇道，“你怎麼就跟李偉那麼熟的，你還封蓋死他，昨天那場比賽，定會讓他恨死你了。”
“李偉大哥不是那麼小氣之人，賽後，他還跟我擁抱一下，並詢問我身體情況。李偉大哥在球場上是我的對手，在臺下，他像一個大哥哥一樣的，我們還經常保持聯繫的。”
高見在球場上收穫的友誼，很讓劉虹感到羨慕。
“好了，車停在邊邊就是可以了。”
高見手指了一下，劉虹不解道，“你不是說要去球館嗎？這離球館都有一段路程的。”
“我也要吃飯啊，飯都沒有吃飽，我怎麼跑得動的啊。”
“那這樣好了，我跟你吃頓飯吧，再說了，我認識你那麼久，我都沒有跟你吃頓飯的。”
“那我請你吧。”
高見嘻嘻笑著，表現十分之大方，高見總是能給到劉虹一種舒服的感覺。跟他站在一起，劉虹感覺生活充滿希望，正能量滿滿的。
點上三個菜，高見就把選單給到老闆。
“虹姐，你要喝點啥嗎？”
“不用了，茶就可以了。”
高見邊給劉虹倒茶，邊笑道，“我跟柳多田前輩吃飯啊，他次次都要點酒才過癮的，有一次我忘記點酒，他就朝我不停噴口水，你說氣人不氣人了啊。”
劉虹笑問著，“你也跟柳多田吃過飯嗎？高見啊，你跟隊內的人，還挺熟的吧。”
“還可以的吧，白青前輩，成天前輩，還有杜石前輩。”
高見翻動指頭，如數家珍一樣，把大熊球隊裡頭的人一一數了一個遍。翻動尾指時候，他定住。
“蕭何前輩，我跟他沒有吃過飯，蕭何前輩最近怪怪的。”
劉虹停下筷子，頓時胃口全無。高見不算聰明，不過高興不高興，這樣他還是能看的出來。
高見好奇問道，“我說小劉，你不高興嗎？是不是因為蕭何前輩一事了，其實啊，感情這個東西，真的是挺複雜的啊。你說它來了好事了，還是不好事了。”
高見裝腔弄調，立即受到劉虹白眼對待。
劉虹哼道，“我說你這個小鬼頭，你懂什麼懂了？你連成年資格都不足夠，你跟我說感情，我說你是不是過早了一點了啊。”
“哎呀，小劉你這是看不起我的樣子啊。”
高見手掌往胸膛一拍，“我可跟你說啊，我有一個追求目標的哦。我們兩人說好了，她給幾年去追逐我的籃球夢，等我有了不少成就後，我就會去跟她告白的。”
“不少成就？”劉虹微搖頭，不信任道，“你們男人說的話，都是隨便說說的，可不知道聽的那人渾然當真的。”
“傷的很重啊。”
高見往劉虹靠近，卻被劉虹一手推開，“臭男人，不要靠近我，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言而無信的臭男人。”
高見嗅一嗅手臂，皺眉道，“是挺臭的啊，出汗了，當然是臭的啊。”
劉虹噗嗤一笑，無語道，“說你傻啊，你還真的挺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