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正兵被訓得狗血淋頭，站在原地，腦袋垂入胸口，像是鴕鳥一樣，一言不發，大氣都不敢出。
周圍官兵更也是噤若寒蟬，即便是指導員周彥禮都是沒敢上前勸阻，深怕被殃及池魚。因為紅軍連的高層皆都清楚，張光輝對陳忠有多看重。
眾人也都是明白，肖正兵這份舉措，雖是好心，但對陳忠的前程有多大的影響。
張光輝狠狠地訓斥之後，方才收斂心緒，瞪著肖正兵問道：“他人在哪兒？”
肖正兵弱弱抬頭看了張光輝一眼，小聲回道：“他……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已經深入了藍軍腹地。”
“什麼？”
張光輝驚震，怒色再顯：“混蛋肖正兵，你知不知道，讓他一個人深入藍軍陣地，有多危險？”
“連長，不……不是我讓他去的，是……是他自己堅持要求的。我原來是同意他跟著來，是想潛伏在我們連隊，然後找機會慫恿您帶隊出擊，最後再推出他來的。”肖正兵急忙解釋。
但看張光輝的臉色依舊鐵青，他又急忙挺胸抬頭，站得筆直，大聲道：“我知道，連長，無論怎樣，這次的事情，我都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身為排長，罔顧軍紀，違背上級命令，我有錯，而且還是大錯。連長要是處罰我，我都認！”
“不過，連長，今天您就是打死我，我覺得有些話，我還是需要說。這些話，堵在我老肖心裡很久了，都快要堵死我了。”
肖正兵話鋒一轉，字句鏗鏘的道：“連長，我老肖也是紅軍連的老兵了，跟著您也是有些年頭了。要說對紅軍連的感情，沒您深，可在整個連隊，也沒幾個人比得及我。”
“裁軍命令下達，紅軍連眼看著就要被整編，大部分兄弟都要被裁減，要說我老肖心頭沒觸動，沒點情緒，那是不可能的。別說是我，連長，您？周指導員，萬副連，還有老許，老楊，你們一個個的心頭就沒點不是滋味兒？”
肖正兵手指著一個個人，紅著眼眶大聲質問：“紅軍連的兵，所有從紅軍連走出去的兄弟們，敢說他們的心底，沒點情緒？”
一番質詢，令紅軍連上下動容，全體官兵皆都忍不住的紅了眼眶，屏住了呼吸。所有士兵抱緊了手中的槍械，眼含著不捨與悲慼。
肖正兵的話，深深地觸動了紅軍連全體官兵的心，讓得所有人都是忍不住的動容，心頭泛起了濃濃情緒。
身為紅軍連的兵，眼看著紅軍連將要整編，兄弟們都要各奔前程，四散別離，哪個人的心頭沒點情緒？
察覺到眾官兵的情緒，張光輝原本的憤怒一滯，鐵青的臉色徐徐緩和。許久，終是忍不住一嘆，咬著牙，閉著眼，仰著頭，默然長立。
看著張光輝的樣子，肖正兵情緒更激動了，通紅的雙眼凝視著張光輝，大聲道：“陳忠，身為紅軍連的兵，是紅軍連走出去的優秀軍人，更是為紅軍連帶來過榮譽和功勳的英雄。他對紅軍連的感情，不會比在場的任何人淺上一分一毫。”
“連長，陳忠雖然是我老肖手底下的兵，但是，您也知道，最瞭解他的人，不是我，最讓他親近的人，也不是我。是您，是連長您啊！他是什麼性子，什麼樣的人，您比我清楚。”
“您以為，我不在乎他？他是我老肖排的兵，是讓我老肖這輩子狠狠長過臉的兄弟，您說，我會害他？我願意害他嗎？我不想，可是，我他娘拗不過他，鎮不住他，您明白嗎？”
肖正兵歇斯底里的喝喊，宣洩著心頭壓抑已久的情緒。
沉默！
隨著肖正兵的歇斯底里，營地內一片死寂，深沉的氣氛，變得無比的壓抑。
每個人都彷彿擔著沉如千鈞的擔子，沉重的負累，讓他們似乎喘不過氣來一樣。
萬籟俱寂，唯獨肖正兵粗喘的吐息聲起伏不定。
良久，張光輝才長吐了口濁氣，徐徐睜開了眼睛，扭頭看向了肖正兵。他神情變得平靜，雙眼變得深邃，盯著肖正兵問道：“怎麼聯絡他？”
肖正兵被問詢，呼吸一滯，但很快恢復平靜，他沒有說話，取出了一部無線電臺，呼叫起來。
“排長，有什麼指示？”很快，電臺內傳回陳忠的聲音。
肖正兵沒說話，看也不看的遞給了張光輝。後者深吸了口氣，雙手接過，戴上耳機，沉默了片刻，方才問道：“你在哪兒？”
“連……連長？”
霍然，耳機內的聲音驚慌起來。
張光輝情緒不顯，不動聲色的道：“其他的事情，暫且不說，現在，如實回答我，你在哪兒？”
耳機內的聲音沉默了下，只有微不可聞的侷促呼吸聲起伏不定。好一會兒，陳忠的聲音才繼續傳來：“連長，我……我在紅藍陣地區域交界線附近。”
“準備怎麼行動？”張光輝詢問道。
“連長，我……我想找出藍軍指揮營。”陳忠沒有隱瞞，如實回答。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張光輝語氣變得深沉。
陳忠沉默了下，但很快就深吸口氣，鼓足勇氣，解釋道：“連長，我想……我只是推想，未必是對的，所以……”
“說來看看！”張光輝催促道。
“是！”
陳忠這才壓下忐忑，如實解釋：“據肖排長傳給我的訊息，藍軍指揮營不見了蹤跡，疑是憑空消失。我就想了，能夠從陣地中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離開了這片區域。”
陳忠的話讓張光輝的眼睛一亮，瞬間會意了前者的意思。
“想法不錯，繼續說！”張光輝鼓勵道。
得到鼓勵，陳忠心情頓時活躍了許多，聲音都是帶著些許笑意，他急忙講道：“連長，我在夜梟學習時，看過很多偵察案例，其中包括許多國內外的軍事演習個案和實戰分析。其中，就有過這樣的狀況。”
“我就記得，有一場演習，也是紅藍雙方部隊陣營對抗演練競賽，其中藍軍陣營有著空軍部隊支援。在演習中，藍軍指揮官就將指揮營安置在了直升機上，直接帶上了空中。所以，任憑紅軍部隊地毯式搜尋，都是無法偵察到藍軍指揮營的蛛絲馬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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