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相啊...”
幽州，三一衚衕。
軒轅無殤看著安南的方向，喃喃自語了一聲，隨即道：“難怪...”
他此時的形象一點都不深邃高大，李天瀾在等他的劍，一直站在窗邊。
李天瀾站了多久，軒轅無殤就看了多久。
他從最開始的站在窗前負手而立變成了抱住自己的肩膀，然後又讓刑天給他搬來了椅子，最後還是走到了院子裡，坐著石凳，上身完全趴在石桌上，用下巴頂住桌面，兩隻手垂下去，完全放鬆，最終完成了從世外高人到死宅鹹魚的形象轉換。
他甚至讓刑天給他拿了一個乾淨的，比臉盆還大的玻璃器皿。
器皿中插著一個長吸管，刑天往裡面倒了滿滿一盆的可樂，軒轅無殤哼哼唧唧的看戲，結合著他大口喝可樂的奇葩姿勢，畫面極為怪異。
“真相...”
刑天站在軒轅無殤身邊，思考了好幾秒鐘都沒覺得這名字有什麼深刻的含義，於是他搖了搖頭，評價道：“這個名字不是很好聽。”
“你懂個屁。”
軒轅無殤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嗤笑道：“你以為什麼東西都要一個霸氣的名字麼？”
“一把劍，叫真相，少爺，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刑天想著星空中那一把把大名鼎鼎的神兵，確實不是什麼神兵都有一個霸道名字的，可類似於真相這種奇怪的稱呼，好像真的沒有。
“那不是劍。”
軒轅無殤直起了身體，他本來想要將面前那個比???????????????臉盆還大的玻璃器皿端起來，結果發現裡面的可樂已經見底了，搖搖頭，他重新拿了一瓶一升裝的擰開，仰頭一口氣灌了大半瓶後，平靜道：“那是本質，最可怕的東西，往往都是看起來聽起來很尋常的東西，只是，有些奇怪啊...”
刑天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
軒轅無殤皺著眉，輕聲道：“我本以為大哥會先去拿無憂，哪怕現在拿不到，也應該靜待時機才會，畢竟無憂才是核心...
結果他先拿了真相，那他還怎麼去碰無情？
嘖，少了核心啊，有點奇怪...”
“少爺，您是說陛下的迴歸不順利？”
刑天問道，語氣有些嚴肅。
“倒不是不順利，只是這種方式，我暫時沒有理解...或者說，是我被我自己的眼光侷限了，我認為不太好的，未必就真的不好...”
軒轅無殤默默的想著，最終搖了搖頭。
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李天瀾會暫時把武道放下，甚至說是放棄。
在他的記憶中，李天瀾確實不太喜歡武道。
但這種不喜歡可不是看不起，而是...
沒有必要。
武道是什麼？
這是最直觀的提升一個人破壞力的道路。
力量，速度，身體強度。
沒有任何花裡胡哨的東西，直觀，明確。
這同樣也意味著簡單。
武道中同樣會有不少瓶頸，也有難以跨越的天塹，可相對於其他道路，這真的就是最簡單的。
所以放眼整個陣營，武道的受眾都是最多的，甚至可以說是絕大多數的人掌握的許可權，都是武道。
看上去上限不高，但下限最高，受眾最廣。
一百個人裡面，或許會有九十五個不適合其他道路，但這九十五個裡面，至少會有一大半都可以修習武道，只是看能走到哪一步而已。
這是人族能夠在星空中生存的根基，是最重要的武器，當生存受到巨大威脅，自身又不適合其他道路的時候，武道就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選擇。
它的存在或許不高階，但卻是最容易被掌握的力量。
皇曦當初搭建起武道的框架，就等於是賦予了所有生命在絕境中掙扎的能力。
而他本人...
其實是不需要的。
他有自己的能力，而且已經走在了最前沿，那就是如今中立陣營上限最高，但下限最低的欺詐許可權。
這條道路，不適合的人那是真的玩不動，拼命都沒轍，可真正有天賦的，一個個卻都能成為別人最頭疼的人物。
皇曦走在這條道路上，絕大多數時候都用不到武道。
所以他才會不太喜歡。
因為相比於他自己的能力，武道多少顯得有些麻煩。
可再怎麼不喜歡，那也是他自己本身的能力，根本沒有必要放棄。
李天瀾如今只是在迴歸，他的限制其實極大。
以軒轅無殤的視角來看，什麼混亂陰了李天瀾一手讓他丟了武道，這根本就不現實。
真實烙印在聯盟圍攻李天瀾的那一夜就已經初步啟用了，李天瀾如果不願意的話，那個黑人什麼都拿不走。
可現在的事實確實是李天瀾放棄了自己的武道實力。
唯一的解釋，那就是李天瀾故意的。
他自身或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潛意識裡，他絕對就是這麼決定的。
可是...
為什麼？
如果想要實現戰鬥力最大化，全能化的話...
李天瀾最佳的選擇應該是去北海拿無憂。
哪怕暫時淨化不了無憂的汙染也沒關係，那種汙染很難對李天瀾造成傷害，以他的實力，養兩年傷，等到無情再次充能之後，想要強行控制無憂並不算太困難。
無憂是核心，巨大的相容效應下，無論是無情還是無慮，到時候都可以成為李天瀾的戰鬥力。
事情走到這一步的時候，李天瀾就可以再次突破，等到他意識到這個世界的真相，迴歸也就算是正式開始了。
可現在李天瀾無視了無憂，先拿回來的，竟然是自己的本質。
軒轅無殤不敢去評價這種舉動的對錯，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無慮此時在他手上，而他沒有核心，無法相容的情況下...
李天瀾現在根本就拿不起東皇宮面前的無情。
這武道放棄的，可真的是夠徹底的。
所以他在想什麼？
軒轅無殤沉默了一會，突然拿出了一個魔方。
魔方在他手裡緩緩轉動，???????????????不斷開合。
軒轅無殤從魔方中掏出了一個筆記本開啟。
刑天已經自動變成了一支筆，落在了軒轅無殤手裡。
軒轅無殤想了想，開始書寫。
“致時空迴廊及全陣營。
我是奇蹟之城引導者軒轅無殤。
在多次詳細觀察後，我非常確認，皇曦陛下的迴歸程序非常順利。
真實烙印初步復甦後，陛下再次掌握了真相，一切再向好的方向發展。
但出乎我預料的也正是陛下的選擇，他放棄了無情，選擇了真相。
我本以為陛下會在拿到無情的情況下去選擇強行拿下無憂（奇蹟之城命名），那是核心，如果我沒有記錯，機密文件中顯示，那應該是審判，也可以叫—如果。
這才是我心中最正確的順序。
可是陛下先選擇了本質，選擇了真相，他沒有接觸無憂，這也就意味著...”
“別寫了。”
一道聲音突然在軒轅無殤耳邊響了起來。
軒轅無殤猛地抬起頭。
一身黑色龍袍的戰神正靜靜站在他面前。
稜角分明陽剛之氣十足的臉龐無比蒼白，可他凌厲的眼睛裡卻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軒轅無殤嘴角抽了抽。
戰神曾經在時空迴廊的時候，他們之間是有過節的，不大不小的過節，說起來沒什麼，可他們的關係卻算不上和睦。
可是現在...
不一樣了呀。
軒轅無殤有些憋屈，但還是第一時間站了起來，一本正經的躬身：“戰神陛下。”
“我知道他在做什麼。”
戰神聲音平靜道：“他的選擇順序沒有錯誤，不先觸碰審判是正確的，放棄武道，也是他故意的。”
軒轅無殤看著他沒有說話，但眼神卻依舊帶著困惑。
“無憂無慮無情...”
戰神笑了笑：“它們確實是一體的，但也可以單獨看待，我的意思，你理解吧？”
軒轅無殤點了點頭。
無憂無慮無情...在星空中其實根本不叫這個。
他們三位一體的時候，是衛王。
而他們就算分開，也有別的稱呼。
最初沒有衛王這個稱呼的時候，它是一塊石頭。
皇曦用這塊石頭打造出了星空中最不可思議的神兵，這不止是因為這塊石頭特殊，同樣也是因為皇曦賦予給這塊石頭的東西。
兩者結合在一起，才有了真正意義上的衛王。
“你是他們的引導者，所以關於他們的大部分機密資料，你應該是看過的。”
戰神緩緩道：“所以，曦白為什麼不是曦白？”
軒轅無殤愣了下，一時間沒有聽懂。
“曦白是我們陣營內部的稱呼，是她的名字，可名字在某些生物眼中是沒有意義的，跳出整個陣營，在整個星空的角度來看，曦白是誰？”
戰神問道。
軒轅無殤沉默了下，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回答道：“支配。”“是的，支配。
秦微白，曦白，古仙顏，什麼都可以，名字只是稱呼。
她在星空中，就是支配。”
戰神笑了下：“可皇曦為什麼是皇曦呢？不管在哪，他都是皇曦，為什麼？
因為單純的象徵涵蓋不了他的存在，所以他的名字，就真的成了身份，他將那些本應該成為他名字的東西賦予給了，嗯，衛王...”
“衛王一分為三的時候，會有不同的稱呼，比如無慮，它就叫真相。
至於無憂，你剛才沒有寫錯，但也錯了，最開始的時候，無憂是如果，最後才變成了審判。
無情的名字，你知道麼？”
“殺戮？”
軒轅無殤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算是，但不全對。”
戰神緩緩道：“它只是接近殺戮，這一點你可以參考我那位老夥計老岳父，同樣在至尊的高度上，但還差一點點的蛻變，無情正確的名稱，是叛逆。”
“嘖...”
戰神突然搖搖頭：“他當年對武道還是有些不上心，所以武道在漫長的時光裡，逐漸成了上限最低的一條道路。可是他的受眾最廣，如果可以提高上限的話，哪怕只有一點點...”
軒轅無殤呼吸急促起來，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提高武道的上限...這是你一直以來在做的事情。”
“是啊。”
戰神點了點頭：“但這並不容易，因為現在的武道，還是皇曦的武道，確切地說，因為皇曦的存在，???????????????武道，是受到了限制的。”
“所以，陛下他直接放棄了？”
軒轅無殤脫口而出。
“是暫時性的放棄了。”
戰神點點頭：“而且還是被混亂拿走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整個武道已經不符合邏輯，換句話說，現在的武道，是不受限制的， 如此，我的壓力會小很多很多...
他現在這麼選擇，等於是幫了我一把，也算是坑了我一次，你可以理解成他幫我減少了壓力，但卻想要讓我幫他打工，最終讓殺戮變成真正的殺戮，提高武道的上限。”
戰神也好，林軒轅也好。
這同樣也是陣營內的名字和稱呼。
與曦白一樣，放在整個星空，他同樣也有另一個名字或者稱呼。
只是現在他的稱呼相對來說比較難聽，戰力也沒有真正達到頂點。
因為他走的是武道，而且是被李天瀾限制的武道。
如今李天瀾放棄了武道，這條道路也變得不受限制，戰神完全可以藉此蛻變，甚至連帶著李天瀾的武道同時蛻變，繼而提高整個武道的上限。
這無疑是一件好事，也是李天瀾潛意識中跟戰神的一次配合。
唯一不好的是...
軒轅無殤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古怪。
“你也想到了啊？”
戰神突然笑了起來。
軒轅無殤有些蛋疼。
提高武道上限確實是好事。
可問題是...
戰神一旦突破限制拔高上限，整條道路細微的變化，是可以影響全域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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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失去武道的李天瀾享受不到這種福利。
可是不代表其他人享受不到。
這也就意味著...
江上雨，甚至今後的王天縱，都會變得更加難處理。
而李天瀾在掌握自己本質的過程中，需要慢慢熟悉...
這特麼...
“放心吧，問題不大。”
戰神繼續道。
“現在的問題是，江上雨不能留，也不能死，至少在你蛻變之前是這樣，你確定這不是養虎為患？我們對混亂的瞭解太少，一道氣息，誰知道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到時候，陛下真的還能把武道拿回來麼？”
軒轅無殤問道。
“有支配在啊。”
戰神一針見血。
“......”
軒轅無殤搖了搖頭：“我明白了。”
“他還需要熟悉真相，不過我對這個不太瞭解，應該是沒問題的，但以防萬一，今後你還要多盯著點，你不覺得你現在的生活太悠閒了麼？”
軒轅無殤翻了個白眼。
對方就是在給他找事做，但他還無話可說。
戰神笑了笑，隨手指了指軒轅無殤身邊的可樂：“這玩意少喝點，會...”
他的身影緩緩消失，最後一句話也沒說完。
軒轅無殤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半晌，才翻了個白眼，小聲BB著：“王八蛋，又特麼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