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市刑警隊。
天空之中，還在飄著雪花。
雖然已經做了除雪處理，但是有些地方還是很滑，來往的車輛也是小心翼翼的行駛著。
今天刑警隊下班比較早，趙小飛收拾好東西之後，便準備離開。
剛剛走出警局大門，就看見廖佳在自己的前面, 趙小飛快走了兩步，追上廖佳，“廖佳，等一會。”
廖佳停下腳步看向趙小飛，輕聲的詢問道：“什麼事？”
“那個……我正好要去你家那邊辦點事情，我打車，咱倆一起走吧。”
“不用了，我坐地鐵回去。”
“那我也坐地鐵。”趙小飛悻悻的跟在廖佳的身後。
走到前面交通崗的時候，廖佳停下來等信號燈, 趙小飛再次湊上近前，剛剛準備開口說話。
旁邊廖佳拿出了耳機，戴在耳朵上，隨後便低著頭擺弄著手機。
趙小飛的話也咽到肚子裡面，沒有說出來。
就在此時，對面一輛黑色轎車闖紅燈，在躲避側面一輛車的時候發生了側滑，那輛車向著趙小飛和廖佳的方向就滑了過來。
“小心！”趙小飛眼疾手快，連忙推開了旁邊的廖佳。他喊的這一嗓子，也提醒周圍的幾個路人，他們第一時間向著旁邊閃去。
砰！
一聲巨響，趙小飛被撞飛出五六米遠，其他人都還好，並沒有受傷。
司機見狀，連忙開啟車門，飛快的下車，穿過了交通崗, 向著遠處跑去。
廖佳連忙向著趙小飛衝了過去，隨後飛快的拿出手機，撥通的120的電話。不遠的警察見狀，也連忙圍了過來，在得知了司機逃逸後，也隨即撥通刑警隊電話。
此時，趙小飛滿臉是血的躺在雪地上面，地上的雪也被鮮血染紅了一部分。
廖佳焦急的檢視著趙小飛的傷勢，嘴裡面不停的念著趙小飛的名字，儘量的讓他保持清醒。
趙小飛緩緩抬起了右手，手上拿著兩張代金券，虛弱的說道：“我本來想請你去吃飯的……”
“別說了，別說了，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對不起……讓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變的這麼尷尬。”趙小飛輕聲的說道。
“別說了，先別說話了……”
就在此時，旁邊幾名警察也圍了過來，檢視趙小飛的傷勢，而幾輛警車也從刑警隊出發, 開始追捕肇事司機。
沒過多久, 救護車趕到, 把趙小飛抬到了車上, 廖佳不放心，隨即也跟著上車了。
此時，趙小飛緩緩地開口說道：“我還記得，在軍訓的時候，你當時的笑容，我想引起你的注意，我知道我沒有能夠在人群之中脫穎而出的長相，成績也不是最好的，我太普通了，但是我知道，我不像是沉令東那樣優秀，我太普通了，我不敢表白。”
“所以，我把沉令東當成了自己的目標，我一定要在各個方面超過他。為了引起你的注意，每當你路過籃球場上的時候，我都格外的有動力，我也會想方設法的打探你喜歡的事物。有時，我也會在你宿舍樓下，漫不經心地散步，只為了能和你邂後。”
“全學校都知道我喜歡你，唯獨你不知道。後來，我聽說你好像談戀愛了，我覺得我沒戲了，所以也找了一個女朋友，但是沒過多久就分手了。後來，畢業後，我來到了刑警隊，知道你沒有男朋友的時候，你想不到我有多高興，但是我卻不知道怎麼開口了，生怕你拒絕我。”
“終於，在上次開會的時候，我可以接著另外一個人的名義說出我喜歡你，沒想到卻是這種結果，對不起……”
廖佳眼圈泛紅，握著趙小飛的手，說道：“先別說話了，馬上就到醫院了。”
“我得說，現在不說，我怕以後沒機會再說了。”
就在此時，旁邊的一名大夫輕聲的說道：“腿和胳膊有幾處骨折，沒有生命危險，幸虧地上的雪堆救了你一命，沒有讓你造成二次受傷。”
“真的嗎？”廖佳連忙問道。
醫生點了點頭，隨後說道：“真的。”
趙小飛接著說道：“剛剛那一刻，我想了很多。就算是恢復了，我恐怕也不能繼續待在刑警隊了，也好，咱倆見面的時候，也不會那麼尷尬了，也不會再打擾你了。人生不是一場電影，因為他很真實，也不是一首歌，因為他很平澹，也不是遊戲，沒辦法重來。他就是一個日記本，寫滿了東西，直到紙張泛紅，就算是捨不得，也是要放下的。”
“都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感慨……”
很快，趙小飛就被送到了最近的醫院，進入了手術室之中。
廖佳一直手術室外面等著，寸步不離。
……
沉令東找了一下午的王繼中，都沒有找到，不知道他的去向。
正準備去接顧采薇的時候，她告訴沉令東，要加會班，七點鐘才能下班，沉令東便也沒著急。
眼看著六點多鍾，沉令東正準備去警局門口等著顧采薇的時候，電話忽然響起，是顧采薇打過來的。
“喂，你提前下班了嗎，我正準備去刑警隊。”沉令東問道。
“趙小飛出事了……我正在和林隊趕過去。”
“怎麼回事？在什麼地方？我也過去。”沉令東連忙地問道。
“有個人開車側滑，撞到了趙小飛，他現在正在東江市中心醫院。”顧採薇在電話的另外一端說道。
“好了，我知道了。”沉令東掛掉電話，連忙向著醫院趕了過去。
來到醫院，手術室外面，廖佳、顧採薇、林向北等人都站在手術室外面等待著。
沉令東連忙上前，詢問道：“趙小飛，怎麼樣？”
“身體多處骨折，不過沒有生命危險。”廖佳輕聲的說道，此時的她有些繃不住了，眼角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隨後哽咽著說道：“他是為了救我……”
顧採薇坐到了廖佳的旁邊，撫摸著廖佳的肩膀安慰著他。
“肇事司機抓到了嗎？”沉令東問道。
林向北微微搖了搖頭，“跑到一個商場裡面就失蹤了，我們查了商場的監控，看到他鑽進廁所後，再也沒有出來過。”
隨後，來到了沉令東的旁邊，壓低聲音，說道：“你和我來一下。”
沉令東跟著林向北走到了不遠處，林向北神色凝重的對著沉令東問道：“在一年前，趙小飛抓捕了一個小偷，把他送進去了，這個桉件是趙小飛單獨辦桉的，前段時間，那個小偷出來了，那個肇事司機，就是那個小偷，叫做喬勇。你說這件事和導演有關係嗎？”
“喬勇怎麼說的？”
“沒有提到導演，一口咬死是路太滑，導致車輛發生側滑。”林向北輕聲地說道。
“不管有沒有關係，現在都還不能放下警備，現在老王還在外面呢？”
“他和我說了，我也派人出去找他了，不過老王的性子有點倔，他認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林向北嘆了一口氣說道。
沉令東略微猶豫了一下，隨後拿出手機給王繼中發了一條微信，告訴他趙小飛出事了。
沒過多久，沉令東的手機忽然響起，以為是王繼中回覆自己了，連忙拿起手機檢視。
沒想到，竟然是“導演”發過來的。
“怎麼樣，我信守承諾吧，不過這只是第一場戲，未完待續。”
沉令東把微信給林向北看了一眼，隨後回覆導演，說：“有什麼事情衝著我來，別傷害我的朋友。”
“很快就到你的戲份了，別著急。”
沉令東再次給對方發消息的時候，再一次傳送失敗，每一次他和自己說完話，就會把自己拉黑。
林向北隨即對著沉令東說道：“我先會局裡，這裡你看照看一下，一會我在派人過來守著。”
在林向北離開之後，沉令東焦急得在手術室門前來回的踱步，他感覺自己有些對不起趙小飛，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事情，趙小飛也不會出事。
三個小時後，趙小飛被推出來，不過因為全身麻醉，現在還無法睜開眼睛，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醫生囑咐沉令東等人說道：“病人身上藥效還沒過，現在還處於半睡半醒之間，三個小時後差不多能恢復過來，到時候你們喂他一些流食，粥、牛奶都行。”
“謝謝啦，醫生。”
“那個……你們誰去辦一下住院手續，把費用也交一下。”
“我去。”沉令東隨即便準備下樓。
“沉令東，還是讓我去吧，他是為了救我……這樣我心裡也能好受一些。”
“我來。”說罷，沉令東便向著樓下走去。
半個小時後，沉令東返回到樓上，買了一些食物，分給了顧采薇和廖佳，還買了一些生活用品，毛巾、臉盆、熱水杯等。
隨後對著廖佳和顧采薇說道：“要不你倆先回去吧，趙小飛我來照顧就行了。”
“我不想回去。”廖佳紅著眼睛說道。
“你一個女生照顧趙小飛不方便，萬一他想上個廁所什麼的？”
“外面有男警察。”廖佳對著沉令東說道。
“算了，我們都在這待著吧，我去給打點熱水。”
沉令東來到水房，在等待著燒水的過程中，沉令東跑到衛生間上了一個廁所。
就在此時，一個保潔大叔走了進來，用潔廁靈刷了一下廁所，隨後從洗手池的櫃子中取出來一個飲料瓶，裡面裝著的不知道是什麼液體。
“那個是84消毒液嗎？”沉令東問道。
“恩。”保潔大叔點了點頭。
沉令東隨即說道：“潔廁靈和消毒液不能混合使用，會產生氯氣，使人中毒。”
“淨扯，從我來到現在也沒見人中毒啊？”
“因為之前是夏天，那幾個窗戶是開著的，通風比較好，可能會讓人有些咳嗽或者是胸悶的情況，但是現在窗戶關上了，通風不好，吸入過多的氯氣可能會導致肺淤血和水腫，導致呼吸困難，甚至是死亡。”
保潔大爺看了看手中的瓶子，滿臉疑惑地問道：“真的？”
沉令東點了點頭。
“我說我怎麼總咳嗽，我老伴還讓我把煙戒了。”
“不過，戒菸確實有好處，況且在這醫院裡也不讓抽菸啊。”
“那都是給外人看的，有不少人都在頂層的樓道中抽菸。”
“哦。”沉令東輕輕應了一聲，隨後繼續說道：“水開了，我先去打水了，大爺。”
“去吧。”
沉令東接了一杯熱水，隨後返回到病房。
……
轉眼之間，到了半夜，趙小飛終於睜開了眼睛，看著面前的幾個人，隨後開口詢問道：“你們也死了？”
本來沉令東還想誇趙小飛幾句，但是被這一句，恨不得上去錘兩拳。
“感覺怎麼樣？”廖佳連忙問道。
“疼……”
“麻藥藥效剛過，餓不，吃點東西？”
廖佳開啟了旁邊的保溫飯盒，舀了一匙粥，送到了趙小飛的嘴邊。
“剛剛你們說的話我都能聽見，我也能說，但是就是懶得說，我想聽聽你們怎麼在背後議論我的，剛剛誰誇我有文采來著？”趙小飛的身體無法動彈，但是精神狀態看上去還不錯。
沉令東冷哼了一聲，隨後說道：“行啦，大詩人，別說話了，好好休息。”
“沒想到我在你們口中也挺厲害的。”
“少說話，喝粥也堵不住你的嘴。”廖佳隨後又喂了趙小飛一口粥。
趙小飛靠在了枕頭上，隨後看著天花板說道：“要是一直能這樣多好啊。”
吃過飯，幾個人又聊了幾句後，趙小飛又睡著了。
此時，已經將近一點半了，顧採薇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睡著了，廖佳則趴在了伏在病床上也睡著了。
沉令東睡不著。
悄悄地來到了樓道，坐在樓梯上，想著“導演”的事情。
他為什麼要對自己的朋友下手？
在最開始和趙小飛的相處中，確實有些不愉快，但是隨著不斷地接觸，沉令東已經習慣了自己在清理桉發現場的時候，趙小飛時不時地在一旁，提供一些線索。
現如今，沉令東的朋友並不是很多，趙小飛在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中，已經佔據了重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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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出事，沉令東自責的同時，也暗暗發誓，一定要把“導演”給揪出來。
沉令東站起身來，在樓梯上，上下徘迴，回憶著各種與“導演”有關的線索。
不知不覺間，沉令東竟然來到了頂層的樓梯。
雖然在地上看不到菸頭，但是卻能聞到這裡充斥著濃郁的煙味。
看了看通往天台的那道門，兩道門，都上了鎖，透過窗戶向天台看了一眼，並沒有異常，隨後便返回到趙小飛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