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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莎！”
凱芙這一下被打得兩眼直冒金星。她捂著傷口，搖搖晃晃地後退了幾步，膝蓋一軟跪了下去。溼熱的鮮血從太陽穴附近冒了出來，順著眼窩直流到下巴。
她的眼角餘光瞥到一襲黑影從空中重重落下，馬上偏過腦袋，躲過了橡皮棍的又一次襲擊。同時伸出右腳，看準了對方的膝蓋狠狠踹去。
她感到那個人的膝蓋彎了下去，跪在地上。沒有猶豫，凱芙迅速轉過身去，一把抓住那個人的頭髮，胳膊肘砸向他的鼻樑。
咔擦！
她聽見鼻樑骨折斷的脆響，鮮血隨著破碎的皮肉飛濺出來。凱芙咬著牙，揪住他頭髮的手指死死捏住，血都給她摳了出來，拼命把那個人的頭往下按去。她的右手高高抬起，看準後腦勺連線脊椎的那個致命部位，高速朝下砸去————
“****！”
那個人並沒有照凱芙的預期倒下，而是大吼了一聲，抓住了她的手腕。凱芙掙扎著，用腳尖踢那個人的膝蓋，腳踝———
沒有用！那個人簡直就像石雕一樣屹立不倒！
凱芙閉上眼睛，突然發力，但是她的額頭還沒撞到那個人的鼻子，她的脖子就被一把扼住。
“哐啷！”
凱芙感到身子猛地升到了半空。一隻大手幾乎將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一股強大的力量控制了她，不可阻擋地將她朝地面摔去。
劇烈的刺痛從凱芙的後背蔓延開來……這一下肯定是外傷，可能肋骨裂開了。
那只大手牢牢地把她按在了地上，凱芙的力氣不夠，右手又被那個人的膝蓋壓在地上，匕首根本彈不出來。她的太陽穴再一次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視線瞬間被打得支離破碎，耳膜裡充斥著“咣噹咣噹”的雜音。
……
……
嗖！
……
星星點點的溼熱液體濺到凱芙的臉上……
不……這不是我的血……是從上面滴下來的……
脖子上的壓迫感瞬間減輕了……
那個人受傷了！血是從他的傷口流出來的！
殘存的一絲知覺徘徊在凱芙的大腦……
還有救！
就像一針腎上腺素突然打進體內。凱芙快速收回小腿，積蓄力量，使勁蹬在那個人的胸口上，直把他踢得朝後仰去。
凱芙胳膊撐著地板站了起來。破裂的視線下，那個人捂著肩膀，像一頭發狂的野獸，跌跌撞撞地朝她撲過來。
譁！
凱芙側過身子，躲開了這記猛撲，同時一腳抽在他的胸口附近。巨大的力量將兩人一起帶倒在地。
“娜塔莎！不！”
懷絲踉踉蹌蹌地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她掙扎著爬起身子，手裡還緊緊地捏著那把袖珍手槍，槍口的消音器還冒著煙。
“不！別開槍……”凱芙舉起手，朝懷絲揮舞著，“沒事兒了……”
她把腳從那個人身下抽出。頓時，一大灘鮮血順著地板蔓延開來。
“怎麼……”
“他死了，”凱芙喘著氣，“不要害怕……”
唰！
她按了一下腳後跟的機關，一把沾滿鮮血的匕首從她的鞋尖收了回去。
懷絲快步衝到凱芙面前，單膝跪在地上，扶住了她的胳膊。
“哎呦，疼……”凱芙的牙齒一陣哆嗦，”你輕點……輕點！我的肩膀！”
“來吧！我們得趕緊動身！”懷絲不由分說將凱芙拽了起來，“你還能走嗎？”
凱芙使勁地咬了咬嘴唇。
“我覺得我渾身的骨頭都在響……”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嘎吱嘎吱的……好像快要散架了……”
“對不起！”懷絲小心翼翼地扶著凱芙，一步一步地朝樓下走去，“我剛剛才搞明白扳機在哪裡……這和一般的手槍不一樣，而且很難瞄準……我兩槍好像都打在他肩膀上了。而且他和你距離太近，我怕傷到你……”
凱芙一手貼著牆壁，勉強笑了笑。
“嗨……你好歹把他的注意力引開了，”她揉著後背，“不然我肯定被他打死在這兒……我的肋骨好像有一兩根出了點毛病，胳膊有點使不上勁兒。”
凱芙朝四下看了看。
“現在……應該走哪邊？“她不確定地問道，”前面那扇門，還是左邊的？”
“哦，我們直走就行，”懷絲回答道，她的手還抓著那支袖珍手槍，“那邊的門好像是直接通向軌道的，維修通道……小心！你腳下還有一節臺階呢。”
凱芙腳底一滑，差點踩空。
“你還能堅持嗎？”懷絲急的開始使勁拽她，“加把勁！加把勁！十分鐘馬上就要過了，我們一定要趕上輕軌！”
凱芙皺起眉頭，汗水混合著鮮血沿著眼角滑下。
“他們的人不會這麼容易放過我們的，”她小聲說道，“他們很快就會發現自己少了一個人……聽我說，懷絲，萬一我們被堵死在這兒，你得馬上衝到外面，趕上那輛列車……”
懷絲用力搖了搖頭。
“你要我丟下你嗎？”她有點生氣了，“不可能的！當初你把我救出來，我也會一樣，一樣！我也會帶你離開！不要說這種喪氣的話！”
“你以為我沒考慮過？”凱芙有氣無力地說道，”只是我現在這樣子，實在走不了多遠……聽著，懷絲，這種時候就不要爭個什麼誰先誰後了，我們之中只要有一個逃出去，就還有和特工聯絡上的機會。要是我們都死在這兒……”
“不，你聽我說！”懷絲不耐煩地打斷了凱芙，嚇了她一大跳———她還沒見過懷絲發火呢，“他們要殺的人是你，不是我！我要是把你丟在這兒，落到他們手上，你就必死無疑了！你把自己搞得像個英雄……其實你就是一個愛逞強的大傻瓜！站起來，安婕！站起來！”
懷絲停頓了一下，嚥下一大口空氣。凱芙都能感覺到她胸腔裡劇烈跳動的那顆心臟。
“換我來保護你了，娜塔莎，”她轉過頭，望著凱芙的眼睛，“沒事的，我已經搞明白這個手槍是怎麼用的了……呆在我身後就好。”
她們來到了安全通道的出口附近。懷絲扶著凱芙靠在牆上，做了個手勢。
“我先看看外面，等等……”她眯著眼睛，努力把臉湊近門口的小窗，“嗯，看起來……好像沒多少人。不過，我好像看到有警察的身影……如果我們能找他們求助，說不定……”
“聯邦警察嗎？”凱芙緊張起來。
“好像……不像，只是普通的機場安檢。怎麼？”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已經認出了我的身份。如果他們上報給聯邦警察，那情況就有點不妙了，”凱芙扶著額頭，“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繞開他們視線的？”
懷絲又回過頭去。
“估計……不行啊，娜塔莎，這一片區域太開闊了，而且人也不多……”她的聲音低落下去，“難道，我們要……”
“別學我，你不是做這事兒的，”
凱芙抓住懷絲拿槍的手，慢慢放了下去。
“不……還是我來吧，”她另一只手擰開了門把手，“聽好，方案是這樣的———我們一起出去，如果他們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可能不得不動手了。我不能讓他們把我的行蹤報告給聯邦警察……這樣，中轉站一定會出現混亂，如果那些人跟在我們後面，你正好可以抓住這個機會衝進列車……”
“聽你這麼說，你又打算讓我丟下你，單打獨鬥了嗎？”
“看情況。如果能把那些人拖住，我就跟在你後面，”凱芙小心地回頭看了看，“嗯……實在不行，我看看能不能儘可能給他們製造更大的麻煩，確保把他們的精力從你這邊引開。”
她看見懷絲的嘴唇抿了起來，眼睛喪氣地垂了下去。
“對不起，娜塔莎……我以為我可以……”
“別這樣，懷絲。要說抱歉的是我。昨天晚上，是我把你卷進來的，害得你差點送了命。”
掙扎了一下，凱芙還是沒有說出口。她小聲嘀咕了幾句，抬起頭來。
“列車來了，”她對懷絲使了個眼色，“我們走。”
她看著懷絲慢慢從門邊閃身出去，下意識地再次扭頭看了一眼身後————
是誰……
一個黑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她飛快地接近。
該死！是她！
沒經思考，凱芙馬上轉過去，將門“咣啷”一聲帶上，肩膀死死地抵了上去————
“嚓！“
門鎖被野蠻地撞開了。凱芙被這一股蠻力推得連連後退，身子朝後仰去，被撞倒的門板壓在身上。
“見鬼！”
透過上面那層玻璃，凱芙看見對方拳頭直奔自己的面門而來————
咔擦———
凱芙恐懼地斜眼瞥去。一隻戴著銅環指虎的拳頭打在她左臉下面的地磚上。
她使勁一推門板，趁著這一個空檔飛快滾到側邊。
“不要！芭琪拉！”凱芙聽見懷絲在身後大叫，“住手！住手！不然我就開槍了……”
然而她的聲音馬上就被打斷了。那個小個子男子突然出現在她的身邊，搶下了她的手槍，將一隻手帕捂在她的鼻子上。
“該死！放開她！”
懷絲的身子觸電一樣顫抖了一下，接著癱軟了下去。小個子男子一個勁地把她往後拖。
凱芙一骨碌站起身子，衝向小個子男子。但是她的肩膀又被人拽住了，使勁地掰了過去。
她怒火中燒，“唰”地一聲彈出匕首，一把朝對方的喉嚨劃去。芭琪拉稍稍側過身子，輕巧地閃開，順手抓住她的手腕，朝旁邊的柱子砸去。
一下……兩下……
凱芙咬著牙，死死地攥著刀柄。儘管她的手心已經被汗和血潤溼得滑溜溜地，匕首已經越來越難以抓握……
然而一道撕裂的劇痛傳來。芭琪拉戴著指虎的拳頭兇狠地砸在她的指節處。
“啪嗒———”一聲，匕首被打飛了。凱芙覺得自己聽到了指關節碎裂的聲音……右手好像已經不屬於她了……
未及凱芙反應過來，芭琪拉高舉拳刺，呼嘯著朝她最脆弱的咽喉而去————
……
……
朦朧中，芭琪拉模糊的影子突然停了下來。她低著頭，冷冷打量著面前的獵物。
“我認得這個月墜，”芭琪拉喃喃自語，“我認得它的主人……這麼說，我們見面了。少校的女兒。”
凱芙感到一隻手在她脖頸處摸索著什麼……一陣冰涼的觸感，脖子變得空空蕩蕩……
“你的東西，我收下了，”芭琪拉輕聲說道，“聲名遠揚的殺手公主，你也不過如此。”
……
這樣……就……結束了嗎？
懷絲……海倫……奧嘉……
還有父親……
到頭來，我什麼也做不了嗎……
……
啪！
“放開她！”
一聲大吼從身後遠處傳來。
等等……這個人是……
芭琪拉的身子震了一下，右肩多出一片血糊糊的痕跡。她不由得朝後退去，抓著傷口，抬起頭望著對面。
凱芙掙扎著扭頭看去。一個戴著頭罩，肩章上印著U.E.P字樣的警察舉著手槍，朝芭琪拉緩緩接近著。
“最後一次！把武器丟在地上！”那個人厲聲喝道，“雙手抱頭，跪在地上！跪下！”
她聽出來了，是馬特的聲音……
芭琪拉的嘴唇劇烈地顫動著，神情混合著極度的恐懼和憤怒。她慢慢將手伸了起來，身子朝後面挪去。突然————
“轟隆！”
身後的列車突然爆發出一股火焰，衝擊波，熱浪，狂風夾雜著玻璃碎渣席捲而來———
一個龐然大物猛地衝進凱芙的視線中。
“該走了，芭琪拉！”她戴著毛線帽子的哥哥站在一輛卡車的門邊，使勁地朝這邊揮著手，“上車！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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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芙感到一陣風飄過……芭琪拉迅速起身，奔向卡車。馬特被剛才的衝擊波掀翻在地，他的手拼命地在地板上摸索著————
砰！砰砰！
子彈從芭琪拉身邊飛過，但是沒有一發擊中目標。
芭琪拉一個箭步衝上去，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拉住了她哥哥的胳膊。
“混蛋！”凱芙聽見馬特惱羞成怒的咆哮。他撿起手槍，追了出去，瞄著卡車的輪子沒命地開火。
火花四濺之下，馬特的子彈打光了。但是輪胎沒有受到一絲傷害。
卡車向後倒去，拐了一個大彎，加大馬力從被炸壞的牆洞裡跑了出去。它的最後一絲影子逐漸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夜之中。
PS: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