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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偷師學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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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輝沒有繼續釣黃鱔,拉著妞妞走過去觀摩高三根抓黃鱔。

來到高三根的邊上,洛輝往他拴在腰側的魚簍子裡一瞅,這不瞅不要緊,一瞅之下洛輝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尼瑪瑪的,整整大半簍子黃鱔呢,重量少說也得有七八斤,而且這些黃鱔以大鱔居多,其中一條五六兩重的大鱔最是顯眼。

洛輝平素裡心態平和得很,一般的事情根本就讓他興不起羨慕之心,但看著這大半簍子黃鱔,想自己羞於見人的兜囊,再聯想著那美味的盤中餐,洛輝就眼熱了,悄悄地對妞妞道,“妞妞,你問一下他們,他抓這些黃鱔花了多長時間?”

妞妞點了點頭,用手指捅了捅一名男孩兒的胳膊,小聲問道,“魚蛋,三根爺爺抓了多久了?”

“我們來釣黃鱔的時候他還沒來,應該兩個小時差不多吧。”叫魚蛋的男孩兒七八歲的模樣,渾身上下曬得黑不溜秋的,一雙烏眼珠子顯得特別機靈,他亦是一臉的羨慕。

“小輝叔叔你聽到了吧,三根爺爺就花了兩個小時。”妞妞打探到資訊,轉告給洛輝。

“叔叔聽到了。”洛輝點了點頭,心下那個瀑布汗啊,同樣花兩個小時,別人七八斤的收穫,自己才一斤多,虧了自己剛剛還在沾沾自喜。不行,徒手抓黃鱔這門活兒,自己一定要學會。

洛輝暗暗裡下了決心,注意力高注集中起來,留意著高三根的一舉一動,哪怕是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也不放過。

高三根似乎有感覺到洛輝目光的火辣與熾熱,不過這個高瘦的老頭只是抬起頭來,看了洛輝一眼,嘴角流出幾許輕蔑,便埋首繼續抓他的黃鱔去了。

“老頭很拽啊,看我不把你的絕技給學了,然後教會全村的人,氣死你丫的。”高三根的輕蔑惹毛了洛輝,同時也讓洛輝偷師學藝的決心愈加堅定。

抓黃鱔跟釣黃鱔的區別在於,前者是徒手,後者是藉助釣具。

不過不管是抓還是釣,都要先找到洞穴,這點只要視力好就行了,沒什麼可以藏著掖著的技巧。高三根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洞,看到洞後,他沒有多餘的動作,右手食指直接就往洞裡捅去,然後沿著洞道往泥巴裡捅啊捅。

看到這裡,洛輝皺了皺眉,回想著以前在那幾本鄉土小說裡描述的抓黃鱔的過程,再對比眼下高三根的這種抓法,兩者有出入啊?小說裡描寫的抓黃鱔的過程比高三根這個要複雜一些,好像是……洛輝有些記不起來了,晃了晃腦袋,懶得去想了,回去再看看那幾本書去。

這時高三根的手從泥巴裡抽了出來,他的手上抓著一條約一兩半重的黃鱔。在一片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下,高三根把黃鱔往簍子裡一扔,繼續他的抓鱔行動。

很快高三根又找到了一個洞,找到洞後,他依然沒有多餘的動作,依然是以同樣單手的方式,依然把黃鱔給抓了出來的。

接下來,第三個洞,第四個洞,都抓出了不大不小的黃鱔。找到第五個洞,這個洞比較大,高三根這次卻是抓空了。緊接著的第六個洞還是比較大,高三根又一次失手了。

接連兩個大洞失手,高三根有些惱火,他掃視了圍觀的眾人一眼,嘴角再次逝過幾絲輕蔑,然後他洗了把手,摸出菸袋子卷了支旱菸抽了起來。

“走了走了,不看了不看了,再看也看不會,咱們釣咱們的黃鱔去嘍。”

魚蛋拖腔拉調地喊了一嗓子,走了。其它小屁孩也不再圍觀,紛紛散去。

洛輝也拉著妞妞往回走去,邊走洛輝邊就琢磨著,琢磨著高三根的表情,琢磨著他那兩次失手,洛輝越想越覺得高三根哪裡有不對勁兒。可想來想去,洛輝也想不明白究竟這高瘦的老頭有哪裡不對勁。

洛輝索性也不想了,就在田埂邊坐了下來,掏出手機,開啟以前看過的一本鄉土小說的網頁,翻到抓黃鱔的那個章節。一口氣把這個章節看完,洛輝頓時恍然大悟,臥槽,原來如此啊,這高三根老頭,夠奸,虧他裝得出來。

洛輝冷笑一聲,瞥了眼那邊兀自抽著旱菸的高三根,“走,妞妞咱們回去。”

“小輝叔叔太陽還沒下山呢,咱們就不釣了嗎?”妞妞看著桶裡的黃鱔,有些戀戀不捨。

“嘿嘿,不釣了,咱們也用手抓。”洛輝這次是奸笑了。

“用手抓?”妞妞當然不相信了,她仰著粉臉看著洛輝,刮了刮鼻子道,“小輝叔叔吹牛皮不臉紅,咱們村裡很多人看三根爺爺抓黃鱔看了十幾年了,都沒看會,你看一次就看會了?”

“別人哪裡有你小輝叔叔的眼力。”洛輝真吹上一句,自然遭來妞妞的一通鄙視,洛輝也懶得跟小丫頭多作解釋,拉著她就往家裡走。

回到家後,洛輝把桶子往地上一放,翻出望遠鏡來,拉著妞妞又出了門。

“小輝叔叔,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咱們這又是要去做啥?”妞妞好奇地問道。

“待會你就知道了。”洛輝笑咪咪地說道。

“……”

洛輝這次沒有再去田壟裡,而是來到了村畔地勢比較高的一個山坡上,望遠鏡朝著田壟裡,對準了高三根。這副望遠鏡是正宗的軍用望遠鏡,價值不菲,加上這山坡離田壟才一里多的距離,自然看得出很清晰了。

洛輝為自己的聰明得瑟一笑,撥了根野草叼在嘴裡,就開始觀察了起來。田壟裡的高三根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居然被人給這樣偷窺了,要是僅只偷窺也就罷了,最要命的是順帶著被偷師了啊,可憐自己一直深藏的獨門絕技。

高三根早抽完了旱菸,他往田壟深處走了走,離開那幫小屁孩一段距離,在確定小屁孩們看不清自己這邊的情況後,高三根重新開始抓起了黃鱔。

首先還是找洞,不過這次找到洞後,高三根並沒有像剛剛那樣子急著出手,洛輝透過望遠鏡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只見高三根的目光在洞的旁邊巡視了幾個來回,適才看過小說的洛輝知道,高三根這是在找黃鱔的通洞。

小說上描述,黃鱔的狡猾跟兔子是有得一拼的,狡兔三窟,狡鱔則是多洞。黃鱔在泥裡會鑽多個洞,並把這些洞聯通起來,這樣方便獵食,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遇到危險時,多幾條生命通道。

高三根找到通洞後,這回他不再是單手順著洞往泥巴裡捅,而是兩隻手的食指分別捅進一個洞裡,同時往泥巴中捅去……

看到這裡洛輝是完全能肯定了,不是鄉土小說上寫的過程與高三根的抓法有出入,而確確實實是這三根老頭根本就一直在裝啊,難怪村裡的人看他抓了十幾年的黃鱔都沒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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