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宇和葉竹的關係在葉展鴻和付文慧跟前過了明路, 意料之中的並沒有遇到什麼阻礙,老兩口在聽明白言宇的來意後,更只是短暫的沉默了兩秒。
之後葉展鴻就相當淡定的拿起了茶几上的茶杯舉到了嘴邊抿了一口, 然後扭過頭和付文慧意味深長的說道:“老伴兒啊, 小宇雖然經常來, 但是這次的身份畢竟不一樣嘛, 你也不要老是燉雞了, 和小竹一起去菜市場, 搞點新鮮的菜式。”
付文慧本來還挺不服氣, 但是在看到自己老公的表情後,便應了。
葉竹一步三回頭的被自己的老媽給拉出了家門, 在二人去往菜市場的路上, 她看著付文慧自從反應過來之後就一直合不攏嘴的模樣,甚至於被迫的看著對方不停的撥打電話恨不得昭告天下,最終只能無語的抬手扶額。
也不知道以前是有多不靠譜, 這才讓她的媽媽在想到女兒出嫁的時候, 不僅不傷感, 還樂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朵上。
等到她們兩個拎著大包小包的從菜市場回去之後,見到的就是葉展鴻和言宇坐在那裡說笑的模樣, 場景分外和諧。接著當天晚上, 付文慧也算是超常發揮的做出了一桌子味道屬實還算過得去的菜, 可以說是賓主盡歡了。
飯桌上, 言宇和葉展鴻二人敲定了雙方父母見面的時間, 然後便告辭了。
之後的凌晨三點多, 葉竹迷迷糊糊的起床準備去衛生間,剛剛把房門開啟一道微小的縫隙,就發現客廳的燈竟然還是大亮著的。
下意識的, 她停住了腳步站在了原地。
沒過多久,就從廚房的方向傳來了付文慧愉悅的、不成調子的歌聲。緊接著伴隨著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付文慧手裡端著洗好的聖女果坐到了沙發上,往嘴裡塞了兩個後看著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想什麼葉展鴻,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怎麼?你是覺得小宇配不上你的寶貝疙瘩嗎?我看是你女兒佔了好大的便宜,小宇這孩子人品肯定沒的說。”
葉展鴻回頭白了她一眼,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最終卻只是張了張嘴,沒吱聲。
“懶得理你!”付文慧將果盤放在了茶几上,打著哈欠念念叨叨的回到了臥室,並沒有注意到葉竹房門的那道縫隙。
很快,家裡就沒了動靜。
好半晌,就在葉竹以為葉展鴻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客廳裡忽然傳來了一聲幽幽的嘆息,夾雜著含糊不清的喃喃:“兩個刑警湊到一起,將來要是有什麼意外……”
葉展鴻這話只說到了一半,後半句被他自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葉竹輕手輕腳的把門給關了上,在漆黑的夜裡,她倚靠在牆壁上抿緊了雙唇。她清楚自家老頭的憂慮,卻又不知道如何出言安慰,想了又想只能重新爬回了床上,就這麼睜著眼看著窗外的月光,直到天亮。
好在過了兩天葉展鴻就恢復了精神抖擻的模樣,甚至還主動和之前學校的幾個老同事約好了一起去公園爬山,末了滿面紅光的回了家,還在飯桌上難得的喝了點酒。
微醺的時候,他笑眯眯的說出了心情頗好的實情。原是今日那幾個老夥計在聽說他招了當年大學內有名的學生做了女婿之後,無一例外全都表達了深切的嫉妒之情,許是說著說著又回憶起了那幫老頭吹鼻子瞪眼睛的模樣,他在最後甚至笑出了聲。
葉竹再次扶額,但是心底的那抹擔憂總算散去了一些。
在家休整了幾天之後,特別調查組便再次恢復了正常的運轉,不知道是不是臨近年關的原因,各地的大案發生率比之不久前,有了明顯的上揚趨勢。
各種案件的申請表如雪花一般的飛到了鄒銳的桌子上,讓他完全沒有喘息的空間。他不好過,特別調查組更別想好過,幾個月到頭的行程安排的滿滿當當,最誇張的竟然是他們連過年的時候都會在查案辦案的路上。
因為這件事,雙方父母見面的時間一拖再拖,直接變得遙遙無期了。
聽說言宇的父母本來是在國外的,為了這次見面早早就返回了國內,結果生生的在國內駐留了三個多月,葉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奈何工作實在是抽不開身,只能一邊焦慮一邊忙碌。
這個年三十,特別調查組看樣子是要在華藍市陪伴著專門挖走死者眼睛的連環殺人狂度過了。這天晚上他們結束工作的時間還算早,然而剛從市公安局的辦公大樓裡出來,就被突然亮起的車燈晃的睜不開眼。
等到看到從車上下來的四個人當中有著葉展鴻和付文慧的身影後,葉竹更是驚得久久不能回神。
於是乎雙方家長的見面就在兩個當事人不知不覺的情況下順利完成了,並且兩個家庭第一次正式的飯還是在離家千里之外的華藍市吃的,席間除卻他們之外,還帶著三個笑的相當猥瑣的大男人。
當然了,蔣冰、羅奇和彭一山對於二人之間事兒早就門兒清了,眼下不過也是藉著官宣的場合,壯著膽子打趣一下罷了。畢竟他們心裡還是有數的,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平時摸了是要出大事的。
透過這次見面,葉竹也知道了那個勞什子的九州集團的確不是言宇家的產業,不過倒也算是有著一層不遠也不近的關係,算是還沒出三輩兒的遠親。
言宇的父母在國外做服裝生意,品牌的名字經常出現在各大雜誌上,家底算是雄厚了。
葉展鴻和付文慧對這個準女婿自然是相當的滿意的,而言宇父母對葉竹這個兒媳婦也是百分百的感激,畢竟知子莫若母,按照言宇媽媽葉女士的話來說,自己兒子個性上的缺陷足以令他母胎單身到永久,葉竹不嫌棄肯委身,聽到這個訊息後,她痛哭流涕了好幾天。
不管怎麼說,這是一門雙方都很滿意的親事,既然大家都沒有任何的意見,婚禮等相關事宜就被擺在了桌面上。
鑑於言宇和葉竹兩個人的工作實在是太忙了,最終言宇媽媽決定暫時留在國內,幫忙操持婚禮等一干事宜,等到兩個人徹底穩定下來之後,她再返回國外去。
接下來幾個月發生的所有,葉竹都覺得仿若在夢中一般,除卻工作時間腦子是清醒的,剩下的時候全程都是暈頭轉向的狀態。
兩世為人,結婚倒也是頭一次,什麼都沒經驗,只能稀裡糊塗的去抽空拍了婚紗照,定了婚紗、酒店……
童年的盛夏七月,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裡,位於市中心黃金地帶的綠色草坪上,言宇和葉竹兩個人順利的完成了人生大事,並接受了一眾親友的最誠摯的祝福。
二人的婚後生活沒有轟轟烈烈,許是因為日常工作也是在一處的,兩個人的性格又都比較內斂,一切都和之前一樣,除卻……最開始的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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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竹每每早間起來都會坐在床頭發呆,靜靜的盯著身邊躺著的xing感rou體看上好一會兒,才能回過神有種已婚的真實感。
然後齜牙咧嘴的摸著自己痠疼不堪的腰肢,連滾帶爬的衝進浴室裡,確定落鎖了之後才能稍稍的松一口氣。
她從不知道外邊看起來沉靜的人一上床就會變成那副模樣,有的時候早起動作慢了還會被壓在浴室裡醬醬釀釀,這種生活直接導致了她近期工作效率大幅度降低,甚至還經常會在出現場的路上陷入深度睡眠的狀態。
幾乎每天都要迎著其餘幾個人打趣的目光,她實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要知道,身體恢復能力強悍可是她的特長啊,誰曾想……
不過這般放縱的日子並不多,所以她還算可以應付的過去,說起來好像自從上次王越澤一家三口殺人的連環殺人案了結了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夢到過前世的事情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提醒著她理應珍惜當下。
就這樣,葉竹很快就將所有的記憶封好存放在了腦海的角落裡,再也沒有去碰觸過。
直到大半年後的某一天夜裡。
特別調查組剛剛結束了一個案子返回到了b市,即便大家都是一身疲憊,在開啟家門之後的那一瞬間,她還是被言宇重重的壓在了門板上,只幾秒鐘就失了防備。
等到房間裡的聲音逐漸小去,已經是後半夜了。
大床上言宇用極其富有侵略性的姿勢把人摟在懷裡,呼吸趨於平穩,然而躺在他手臂上的葉竹卻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她覺得整個人忽然處於了一種失重的狀態,一眨眼的功夫就處於一片樹林當中,這或許是一個有些陰天的清晨,清風微涼,樹林中還瀰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突然,一陣凌亂的警鈴聲由遠及近,沒過兩分鍾就有七八臺警車停在了樹林外的小路上。緊接著就是嘈雜的人聲和警犬的吠聲,現場一片的混亂。
葉竹想要看看是什麼情況,卻一下子就飄到了半空之中,隨著微風晃盪,竟然瞧到了前世的同事。他們神色哀慼,表情焦急而又憤恨,像是正努力尋找著什麼。而跟在他們身後的人她竟也熟悉的很,正是特別調查組的四個人,只不過他們看起來要比現在成熟不少。
她就像化作了一縷清風,一直跟著封河市警方的腳步前行,親眼目睹著所有人的一舉一動。包括他們是怎麼在言宇等人的指導下,成功找到了一處埋屍點,並開始相關的挖掘工作。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天空上的烏雲散去,陽光透過樹葉直接灑到了被挖開了的大型墳墓裡。那裡面靜靜的擺放著三具姿勢各異的屍體,封河市局的所有人在看清三人的臉後,都陷入到了深深的沉默當中,最終不知道是誰先哭出了聲,滴滴滾燙的淚水落地匯入泥土裡,看起來從未存在過。
“他們……是好警察。”當時的直屬領導抹了一把淚,回頭和言宇說道:“所以請言隊務必、務必抓住兇手,好讓他們的英靈安心長眠啊!”
言宇輕輕的點了點頭,應該是這輩子唯一一次在案情尚未明確的時候就毫不猶豫的做出了這種保證,垂眸看著在技術人員和法醫的小心翼翼的挖掘下,逐漸清晰的三張臉,眸光閃爍。
即便前世葉竹和搭檔還有那名實習生突然間受襲,但是她與搭檔在危急時刻還是依據著一定的經驗在失蹤現場留下了不少的痕跡證據。警方能夠在他們三人屍體開始腐爛之前就找到了埋屍的位置,就從側面證明了這一點。
那會兒的王越澤的自信心遠遠不是當年的少年可以比擬的,他的手法老練、犯罪過程細緻且沒有破綻,在反偵察上很有自己的研究。如果一直以高危人群為目標的話,怕是還要好多年才能被警方正式抓獲。
千不該萬不該,他卻因為過度的自信而殺了三名警察。
葉竹飄在半空中,清晰無比的看到了她和搭檔、實習生是怎麼被搬出墳墓帶回局裡的;相熟的法醫是怎樣為三人細緻的清洗了身體,最終在協助驗屍的過程中幾度情緒崩潰而被迫中止工作的,甚至於所有的同事都因為三人的死亡熬到心血乾枯,不停的塞藥用來保證清醒的……
她想上前去安慰,卻只能如風一般的輕輕拂過眾人的臉頰,帶走眼角那些還沒來得及乾涸的淚水。
過了一日,葉展鴻和付文慧接到通知,從b市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封河市。在解剖臺上看到自己女兒屍體的那一刻,付文慧只來得及悲鳴一聲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葉展鴻還算堅強,只是仍然需要依靠著身邊言宇的攙扶才能勉強站立,最終衝著彭一山等人艱難的點了點頭:“辛苦大家了。”
然後,老頭用盡了全身力氣重重的捏著言宇的手,嘶啞著聲音道:“小宇,老師求你一件事。”
言宇會意,出言保證:“老師,我一定會還她一個公道的。”
葉展鴻仰起頭,望著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開了口:“如此甚好,如果小竹在天之靈知道她的死亡換來的是不知道多少無辜人的正常生活,想來她會開心的。”
“作為一名人民警察,她很優秀。”
遠處門口站著的封河市局眾人,瞬間泣不成聲。
葉展鴻說完了這幾句話,便緊緊地閉上了嘴,衝著大家揮了揮手示意不在打擾他們工作,就佝僂著身形一步步的走出了法醫室,消失在了被日光灑滿,金黃色的走廊盡頭。
葉竹甚至來不及衝上去抱住自己的父親,眼前的畫面就生生的一轉,她跟隨著特別調查組和同事們的腳步,抽絲剝繭,透過她和搭檔留下的種種痕跡證據,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查到了王越澤的身上。
註定是一場惡戰。
王越澤此人喪心病狂,在窮途末路之時裹挾了商場內一家店鋪的工作人員及顧客二十餘人作為人質,試圖同警方談判。
言宇思索再三,最終決定讓封河市局出面與其周旋,他則是親自帶隊順著商場內部突襲。
行動之時,現場一片混亂,最後為了保護在場人質零傷亡,言宇飛身一躍將對方槍裡射出來的子彈攔了住。子彈穿透腹部,只差一毫米就會打入脊椎造成永久性的肢體癱瘓,即便如此也是要了他的半條命,整整在icu掙扎了一週,才甦醒了過來。
好在王越澤成功被警方抓捕歸案,不僅查出了對方和封河市近年來幾起高危人群失蹤案有關,還查到了多難前城陽市一起埋屍案的頭上。
最終在兩邊警方的聯合偵查下,又在城陽市找到了21名受害者,加上封河市這邊的,受害者人數多達36人。
順藤摸瓜,警方又發現了王越澤父母曾經有過協助他殺人的嫌疑。只可惜,他們雙雙死於五年前,到最後,警方在面對調查結果後,紛紛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因為種種證據表明,這對父母極有可能是死在自己兒子的手中!
這起由三名警察失蹤為開始的特大連環殺人案終於宣佈正式告破,犧牲的英靈也終於能夠入土為安。
於是在某個細雨綿綿的清晨,葉展鴻推著精神不濟,只能坐在輪椅上的付文慧,在一眾親朋好友的陪伴下,在b市的西郊公墓為葉竹舉辦了告別儀式。
言宇也拖著尚未痊癒的病體,強撐著參加了。
葉展鴻和付文慧的悲痛不必再提,幾個小時後墓前的人漸漸散去,最後只剩下了一道孤單的身影站在那裡。
在確定周圍沒有其餘的人之後,言宇這才緩緩上前,伸出手輕輕的搭在了墓碑的上方,黑眸盯著上面的照片看了一會兒,這才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
如果,如果當年在城陽市,能夠早一點破案就好了。
他因為身上傷,面目猙獰且痛苦的坐在了墓碑前,天上再次飄起了小雨,譁啦啦的雨聲將他的話語遮蓋了去。
“如果能重來一次……”
葉竹猛地驚醒,喘息著坐起了身,在看清房間的擺設和自己身處的位置後,這才緩緩地回了魂。
她的動作自然是引起了枕邊人的注意,言宇也跟著坐了起來,伸出手輕輕的攏住了她的肩膀,說話的聲音難得的帶上了些許鼻音:“做噩夢了?”
“沒。”葉竹平復好呼吸,順勢躺了回去,整個人轉過身窩在了對方的胸膛裡,安心的長舒了一口氣:“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偶爾會覺得呼吸困難,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言宇低低的‘嗯’了一聲,大手很有節奏的在她的後背安撫似的輕拍。
很快房間裡再次恢復了寂靜。
一個月後的某個清晨。
葉竹呆愣愣的坐在衛生間馬桶上,瞪著手中的驗孕棒。
她這是……
懷孕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蝦米’的潛水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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