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嚇了一跳,那女人拘謹的朝著院子某處回望了幾下,又用手搓著粗布衣裳:“平時,平時莊子裡的錢,都,都在管事手中。”
所以這些錢都被他貪墨了?
衛君拂黛眉緊蹙,而後輕聲說道:“那起碼,你們先去找些能用的東西,把漏雨的地方承接起來,免得房中進了潮氣,對你們自己的身體也不好;等到雨停之後,咱們再做打算。”
有些意外與衛君拂竟然沒有對她發脾氣,那女人呆愣了一會兒,忙轉身說道:“那,那奴婢這就去找人給五小姐的房中接……”
“不用管我,先把你們自己保護好,千萬別著涼了;至於四少爺,我看他那間屋子算是唯一沒有漏雨的,若是莊子裡還有年老若幼小的孩子,就先送到他那兒去!”
“那,那怎麼成?那可是,可是主子的房間!”
“主子?所以在這裡,張管事就是主子?”陰霾的嗓音,那女人嚇了一跳,想著要了撩起衣襟跪倒在地,卻被衛君拂硬生生攔了下來。
“去吧,先按照我說的做!”
斜睨著兇狠的目光,衛君拂逼視道:“怎麼樣?四少爺應該跟我一樣不會反對吧?”
嗓子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衛明傑感覺自己的視線都開始模糊,他胡亂的轉身,擦拭著眼角:“我為什麼要反對?我也是衛家的少爺!”
狗屎!心中暗罵,衛君拂不再繼續理會衛明傑,在房中找尋著能夠接雨的東西。
忽然,被人扯著手朝著外面走去,衛君拂一把甩開:“你幹什麼?”
“我就是……君拂,你去睡我的房間吧!”
這麼好心?還是別了,誰知道這貨會不會明天一早起來渾身發燙,然後又嚷著是因為她這個災星所致。
諸如此類的事情歷歷在目,衛君拂可再沒有閒工夫去招架。
她甩開手,再次走進房中,將那扇已經透著風的門關上:“不勞你關懷,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我想我暫時還死不了,還是寶貴你自己那條小命吧!”
她明明都已經指尖冰冷了,為什麼還要拒絕他的好意?為什麼不能原諒他,他真的已經知道錯了……
鄉野村下,最慣有的就是雞鳴狗吠,這寓意著新一天的來臨。
打著傘蹲在椅子上蜷縮了一夜,衛君拂只要動一動,都能聽到她頸骨咯咯作響的聲音。
抻了個懶腰,意外看到掉落在地上的油紙傘,可疑的是……下了整夜的雨,她身上不僅沒溼,甚至還暖烘烘的,就像是睡在了火爐旁。
託著香腮捉摸不透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輕叩門扉的聲響:“五小姐,不好了,四少爺著涼發起了高燒!”
就知道……衛明傑的身體一到這個季節就最容易頭疼腦熱的,沒事兒不老實在衛家待著,跑到這兒來給她填什麼亂?
煩躁的一把拉開大門,緊鎖的眉頭,朝著那邊的屋子走去。
房梁上,跳下兩名黑衣人,周身溼漉漉的,腋下還夾著一把尚未乾透的雨傘,盯著衛君拂的背影:“主人派咱們兩個來保護這小丫頭,簡直就是在給她當乳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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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什麼話?沒看到令牌都在她身上嗎?”
說話間,二人閃身消失不見。
“咳咳,咳咳。”床榻上傳來的聲響,衛君拂再熟悉不過。
她走過去,面沉似水:“聽說你要死了?”
衛明傑掙扎著睜開了眼,努力撐起一絲笑容:“君拂,你,來看我了?”
“看你何時死,好給衛家捎個信兒!”
……她就這麼恨自己?衛明傑的眼中閃現極度的落寞。
衛君拂又轉身看著滿屋子被凍得瑟瑟發抖之人,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去把豬圈那個給我帶上來。”
不多時,被凍得已經人事不省的那位身上還混雜著一股難聞的氣味,被丟在衛君拂的腳下。
毫不留情的一瓢涼水朝著他臉上潑下去,肉眼可見他那壯碩的身軀又抖了幾下。
這丫頭的心,是忒狠了。
不少人嚇得又朝著門口挪動了幾步。
張管事震驚的睜開眼,破口大罵:“誰特麼……”
“嗯?豬食吃多了,話也開始亂說了?”
杯蓋敲打茶杯的聲響,可算是把他徹底弄明白了。
抬起頭,他立馬想要爬過去,卻又一腳被衛君拂踩著腦門制止前行:“我聽說……這莊子裡平日的花銷都是你負責的?”
張管事忙不失迭的點著頭,卻又被一腳踹飛出去。
他一個大老爺們,從昨天開始就屢被一個丫頭片子碾壓,說出去簡直不要丟了他的老臉;可偏偏……他就是……特麼,打不過啊!
張管事哭爹喊娘的磕頭道歉:“五小姐,奴才知錯了,奴才真的知錯了,奴才以後再也不敢了!”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呢!瞧瞧這莊子,再怎麼說也是左相府的產業,你總不會說,衛承弼他連這兒都養不起了,讓你們住在這種破地方?”
“奴才……”
“說,被你貪墨的銀子都在哪兒?若是想要活命,現在乖乖拿出來,我饒你不死;否則,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若旁人說這種話,他一定嗤之以鼻,但從昨兒開始,這丫頭邪門的很!
張管事瑟瑟發抖,抬起手指了指房間角落中的那個髒兮兮的夜壺:“就,就在裡面。”
藏在夜壺了?虧他想的出來。
衛君拂命人從裡面將銀子拿出來,可肉眼可見也不算是太多。
她戾眸一拍桌角:“還敢在這裡跟我耍心眼兒?這一個莊子,怎麼說也有二三十人,怎麼會就這麼點兒銀子?”
“天地良心,五小姐,奴才怎麼敢跟你耍心眼?我又不是不要命了,真的就這麼多,真的!”
“那其他的呢?別說你不知道,別把我當傻子!”
“我說,我什麼都說,那些銀子都被夫人給沒收了,她根本就沒有按時給莊子錢;她自己就說,莊子本來就不是人來的地兒,花那麼多閒錢做什麼?”
原來這一切背後最大的黑手竟然是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