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流瓶是常儀與羲和的胎盤所煉, 是兩人之間最好的媒介。
常儀感受到體內源源不絕的力量, 怔怔的看著她,問道:“羲和, 你這是要做什麼?”
羲和之前生育小金烏, 本源已經受了重創, 如今又透過月流瓶, 將法力送給常儀,神色愈發憔悴。
羲和靠在她身上,笑道:“妹妹,我怕我會出事。萬一我真的身隕了,我總得為你做些什麼,如今你修為已經夠了, 只差斬善屍, 我將我的修為渡過你,應該已經夠了。”
常儀崩潰道:“道祖老師不是說過了,你不會出事的嗎?!”
羲和按住她,制止道:“妹妹,別動。”
“我的情況我自己瞭解,我的本源正在崩潰。”
常儀不敢再動, 生怕自己的靈力反噬過去,傷了羲和, 只能說道:“姐姐,你快住手吧。你這樣根本撐不住的。”
羲和溫柔地看著她,笑道:“妹妹, 我一開始還想,要是你哪天斬了善屍,就讓你把善屍留下來陪我。雖然純兒一直在,但是她和你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我在太陽星呆了那麼多年,真的好難受啊……明明,一開始我們在太陰星時,那麼快樂的。”
常儀有些哽咽,低下頭,眼淚溢了出來,順著臉龐滑下,“我該多過來陪陪你的。”
羲和眼神很複雜,她說道:“其實……我早就後悔了,我不怪帝俊更在乎太一,因為我理解他,我也更想要你陪伴在我身旁。我,從我入了妖族,而你離開的那一刻起,我就後悔了。”
常儀說道:“姐姐,你住手吧。你的臉……”
羲和說著話,法力的傳輸也沒有停止,時間越來越久,她開始逐漸老去,頭髮變得灰白,肌膚也不再細膩,布上了皺紋。
羲和看著常儀,湊過去,兩人臉頰貼在一起,她安慰道:“別哭,常儀。有太一在,小金烏他們我也不用太擔心,他們都是帝俊的後裔,帝俊死了,太一一定會保護好他們的。而我,也終於自由了。”
“我以後,也能換一種方式,永遠陪伴著你。”
她說著,眼神越來越昏沉。天雷聚集在一起,熾烈的太陽星此刻都被映的昏沉,雷電狠狠劈了下來,常儀緊緊握住羲和的手,壓在她的身上,陰神珠飛了出來,化成太陰,將劫雷生生打散。
元始站在外面,神情滿是擔憂,他看到了羲和的舉動。理智上講,他是很高興的,可是從感情上講,一看到常儀淚眼朦朧的模樣,他又笑不出來了。
天雷陸陸續續地降下,全被常儀擋住,羲和的修為靈力全渡了過來,也昏了過去。月流瓶裹挾著羲和的靈力,一道朦朧的光影出現,穿著金袍頭戴金冠,與常儀羲和有著七八分相似。
她伏在床邊,壓在羲和的身上,向她吹了一口仙氣。羲和的老化不再繼續,她起身讓開了一些,常儀立刻將羲和抱住,這時才看向這個女仙。
女子對常儀行禮,“在下名為常羲。”
常儀眼神十分凌厲,“你接管了太陽星,羲和該怎麼辦?”
常羲嘆了一聲,說道:“姐姐自然是自由了。”
常儀微微愣住,常羲留戀地看了眼羲和,說道:“我替她接管了太陽星,穩住了她本源的崩潰。她因為修為散去,一時現了老態。你帶姐姐去玉虛宮休養吧,等她修為升了上來,自然就不會再受到影響。以後,她就自由了。”
常儀緩緩起身,臉上還有幾道淚痕,她看了常羲一眼,抱著羲和離開此地。
元始看到常儀出來後,眼睛一亮,很想恭喜她一番,然後又看到了羲和的模樣,強行把喜意壓了下去,假裝難過道:“羲和她……唉!”
常儀腳步頓了一下,無語道:“姐姐她沒有事。”
雖然這麼說,表情看著還是有些複雜。
常儀低聲說道:“小金烏們呢?”
元始簡單說了下,“你放心,通天跟在後面,不會出什麼事的。”
常儀嘆道:“那就好,我們先回玉虛宮吧。我把姐姐給安頓下來,等她醒過來,一切就都好了。”
說到這裡,常儀輕輕笑了笑,只是配著她的表情,略顯苦悶。
她已經斬了善屍,如今功德圓滿,只要修為再聚滿,便可成為混元大羅金仙。而羲和如今的情況也很好,只是修為散了,但是以後也不用再守在太陽星,一步不能出了。這麼一算,還是值得的。
只是……常儀低聲說道:“等姐姐醒了,我一定要與她說說,她怎麼能事先不和我商量呢?萬一……萬一她輸送法力給我的時候,我不小心將她的靈力給排斥開,她狀況本來就不好,到時候豈不是會更糟?”
元始笑了,倒是有些得意,“她要是告訴了你,那你肯定不會配合的呀?再說了,你們同出同源,你看,你不是沒有把她的靈力給排開嘛。”
常儀一聽元始這話,先是一愣,隨後眼中有怒意聚集,她緊緊盯著元始,元始一頓,表情立刻嚴肅了,和常儀互相對視,元始被她看的有些心虛,視線飄了一下,晃晃悠悠地。
常儀冷笑,說道:“元始,你該不會早就知道姐姐的打算,只是和姐姐一起瞞著我吧?”
元始立刻說道:“怎麼可能!她可是你的姐姐,我怎麼會讓她做這種糊塗事!”
常儀問道:“那你這一副心虛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元始還以為常儀看到高興,所以才那副表情,聽到她這麼問,反而松了口氣,餘光微閃,常儀眼神犀利,元始嘴角動了動,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我就是有猜測罷了。”
常儀有些生氣,“那你怎麼不告訴我呢?”
元始眼睛一轉,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只是有些猜測呀,之前老師不是說了,羲和不會出事的嗎?”
元始還是很有求生欲的,繼續解釋道:“當然了,老師的話我也沒完全信,我只是想著……呃,你與羲和日夜相處,我能感覺到的事情,你應該也能發現。哪裡想到,羲和在你面前居然偽裝的最好,一點口風都沒漏。”
常儀聽到這裡,也很鬱悶,她輕輕撫摸著羲和的面容,常羲的一口仙氣穩住了羲和不斷崩潰的本源,“還好,羲和到底沒有出事。”
元始說道:“其實天雷倒是最小的問題,最難辦的是,是小金烏們出生後,羲和不斷崩潰的本源。”
他嘆了一聲,神情沒有太大的波動,“也是她想著把修為渡給你,祝你斬屍。若不是你的那個善屍,她這次才是真的在劫難逃。”
常儀悶悶道:“話雖如此,我怎麼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呢?尤其姐姐還變成了這個模樣,我只要想想,萬一我沒能斬出善屍,姐姐卻因為將法力渡給我而……”
元始挑眉,打斷了她的話,“事實上,你成功斬了善屍,而你姐姐的情況也好了,以後也不用再鎮守太陽星,不能踏出一步。而你回去,只要閉關一段時間,便可得證混元大羅金仙,從此以後,你也與聖人平級,再無人敢對你不敬。”
常儀眼睛睜的大大的,和元始對視,過了片刻後,突然笑了起來,“是我魔障了,明明是好的結果,偏偏卻要自尋煩惱。”
元始若有所思,“你之前,好像和羅睺有個約定?”
常儀目光一閃,沉聲道:“待我修為突破,三尸合一,我該去紫霄宮,與道祖說一聲的。”
元始淡定點頭,帶著羲和陸壓還有塗山純向玉虛宮趕過去。
通天此刻正在東海,雖然元始交待了,但是小金烏們到底比較弱勢,他先跟著小金烏們,看到他們制服了龍祖大帝後,才放下心來。
小金烏們將龍祖大帝的血脈吞噬殆盡,周身開始變化,原本不是穩定的形態漸漸凝實。等他們的形態終於穩定下來,模樣現出來以後,通天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沒辦法,實在是……小金烏們的模樣看上去太奇怪了。奇怪到閱妖無數的通天都覺得有點難以接受了。
小金烏們睜開了眼睛,互相打量著兄弟,於是大家都被嚇到了。小金烏們的新形象,那是一個賽一個的醜,難為他們都這麼醜了,還能醜出不同的模樣來。
通天掐算了一番,立刻就明白了原因。那個龍族是龍族僅存的幾個血脈強大的,是龍族的未來。
雖然如今龍族式微,但是曾經也強大過,尤其是他們的祖先祖龍,還是曾經稱霸洪荒的大能,哪裡可能讓小金烏們白白撿了便宜,卻一點代價都不用付出?
小金烏們外形的醜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小金烏們的心性怕是會被龍族影響。通天的眼神有些陰沉,很快又散去。
通天嘆了一聲,換個好的角度想想,雖然小金烏們看上去奇形怪狀的,但是,呃,但是好歹根腳上去了,不比原來的差。二哥可是注重實際的人,所以,嗯,他一定不會嫌棄小金烏們的吧?
通天想想,又覺得好笑。
小金烏們被兄弟們醜哭了,一個個都垂頭喪氣的,通天咳了一聲,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隨後問道:“你們誰是老大?”
小金烏們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的,就是沒人出來,通天忍不住說道:“你們這是不知道自己排行嗎?”
小金烏們不說話了,過來半天才走出來一個,蔫蔫地說道:“通天師叔,是我,我名囚牛。”
通天看了看出來的這頭小龍,見他低著頭悶悶不樂的,耐心問道:“你們能變成人形嗎?”
囚牛愣了愣,立刻化作了人形,是個白白嫩嫩的玉雪童子,十分精緻漂亮。
他的兄弟一看囚牛的人形並沒有受到影響,一個個也都變換了人形,你捏捏我的臉,我親一親你的,姿態親密極了,又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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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看到原本很醜的小龍變成人形後,都是可愛的小童子,心裡高興了,說道:“果然是常儀的侄子,長的都很漂亮啊!”
“囚牛,你把弟弟們牽好。你們還有一個兄弟,沒有和你們在一起,我現在要帶你們去找他,你們要跟上,不能跑丟了,知道嗎?”
囚牛連忙點頭,一揮手,小龍們一個接一個的拽著衣角掛在了一起。囚牛小心地湊過來,碰了碰通天,見通天沒有什麼反應,立刻將他抱緊。
通天忍不住一笑,“走吧,我先帶你們去找太一,找到他再一起回去。等回去以後,我就帶你們去找羲和,讓你們母子團聚。”
囚牛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甜甜喚道:“通天師叔,你真好。”
一串的小蘿蔔頭跟著喚道:“通天師叔真好!”
“真好真好。”
“真好吃真好吃……”
咿咿呀呀地,好可愛啊。通天這麼想到,笑得那個開心,眼睛都要眯地看不見了,不過,他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什麼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通天:我知道二哥是個很實際,不看臉的人,他一定不會小侄兒們醜的。
下章太一專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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