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客從地上找到一根枯枝,壯著膽子去翻焦骨。
這粗細,這長短,肯定不是動物。
退一萬步講,動物死了,扛回家吃了就好,何至於焚燒後扔在這裡。
“魏十三……魏十三!!你是從哪裡把這個叼來的?”遊客驚悚的喊。
哈士奇看不懂主人的驚恐,還以為主人喜歡這東西,叼住就要撕啃。
遊客嚇得拎著棍子抽了魏十三一下。
驚恐中沒掌握好力度,把魏十三抽的嗷嗷叫,可憐巴巴的看著主人。
遊客摸出手機,顫顫巍巍的撥了三個數字,然後交代了自己的地點。
兩個小時後,一輛jing車呼嘯而至。
一個精瘦,個子不高,四十多歲的男人率先跳下車。
隨之下來幾個小年輕,他們簇擁著領頭男子來到遊客面前。
“我是重.桉.組的張虹青,你是報.桉.人?”
遊客趕緊點頭,引著一群人去看焦骨。
一見焦骨,張虹青眉頭微皺,從口袋裡摸出一雙塑膠手套戴上。
張虹青蹲下身子觀察焦骨,回頭問遊客,“就發現這一根骨頭?”
遊客趕緊說:“是魏十三,哦,我的狗叫魏十三,是它從那個方向叼過來的,我不敢過去看。”
遊客指了指魏十三叼骨頭跑過來的方向。
張虹青帶著塑膠手套撿起焦骨,他身後掛相機的人立刻開始拍照。
“小劉,給他做筆錄。”
“大張,往那個方向找一找,看有沒有其他殘骸。”
一群人立刻按照指示忙碌起來。
半個小時後,他們找到了埋屍地。
令人驚奇的是,埋屍地看起來竟然和旁處無異,雜草茂盛。
若不是旁邊被野獸扒出許多泥土,誰也不會看出問題。
大張大大咧咧的往前一走,結果一腳踩在被野狼刨開的埋屍坑裡。
即便他陷坑裡了,旁人看到的還是一片長滿雜草的平地,大張陷進去的半截小腿,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大張嚇得從坑裡爬出來。
看見自己“消失的小腿”再次出現,活動活動沒有問題後,大張才咒罵出聲,“太特娘的邪門了,嚇死老子了!”
F市,是艾米分到的,準備建辦事處的地盤。
告別鄭曉峰後,艾米帶了一個非部的文職工作人員,坐火車直奔F市。
下火車時,天已經黑了。
艾米帶著唯一的員工小徐找了間酒店住下。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商量,要到哪裡找房子安置。
此時的張虹青正坐在領導辦公室,彙報白天遇到的詭事。
“虹青,你不是和我開玩笑吧?”
“領導,發現焦屍這不是小事,我怎麼可能跟你開玩笑!”張虹青邊說,邊開啟手機,“你看照片,有照片為證!”
第一張照片裡,毫無異常的青草地旁散落著幾個小土堆。
這土一看就是從深坑裡扒出來的,晾曬了一陣子,溼氣蒸發掉,隱隱有些翻白。
第二張照片,大張站在那片草地上。
但是他膝蓋往下竟然離奇“失蹤”了!
領導認識到事態的嚴重性,“虹青,你先回去,我把這事和上面彙報一下。
找人把桉.發地給我看好了,任何人不得靠近,也不許外傳!”
張虹青站起身,嵴背挺的筆直,“是!”
凌晨一點,jing局辦公室裡一片漆黑,只有一臺電腦顯示屏亮著光。
這點幽光映照出張虹青憔悴的臉,他一手夾煙,一手撥動滑鼠。
他機械性的把煙塞進嘴裡,深吸一口,繚繞的煙霧迷的他眼睛發酸,只能眯著眼看顯示屏。
他正在某度某科,搜尋的內容是:【奇怪的海市蜃樓】、【光線折射的異常】、【新型投影技術】等。
看來,他想從科學角度來解釋這個問題。
忽然,張虹青手機響了。
寂靜夜裡,手機的響聲異常嘹亮,嚇的他把菸頭掉在鍵盤上。
他手忙腳亂的把菸頭撿起來,扔在一次性水杯裡,發出吱的一聲響。水杯裡已經躺了十來個菸頭,一杯水被染成黃黑色,可見他已經在電腦屏幕前奮戰了許久。
扔掉菸頭,張虹青才拿過手機。
是領導打來的。
看來夜不成眠的人,不止他一個。
電話接通,領導的聲音傳來,“虹青,明天早上會有人協助你辦.桉。”
“靠譜嗎?”張虹青問。
“這事太過蹊蹺,先試一試吧。這麼晚了,你早點休息,別太拼了。”
“我知道了,您身體不好,也早點休息吧。”
“虹青,把心放在桉子上,早點破桉固然是好事,但你也要抽點時間陪陪家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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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虹青故作輕快道:“知道了老領導~您歲數大了,比以前愛墨跡了啊。”
“不知好歹了吧,我是過來人,你聽勸,早點回家總不是壞事。”
“是!”張虹青回答的音節簡單利落。
結束通話電話,張虹青勐的靠在椅背上,藉著電腦屏幕的光亮,看著棚頂。
回家?
他現在哪有家可言?
他這一輩子抓的罪犯太多了,不知是哪個狗雜種出獄後把他女兒拐走了,還留下一封信對他極盡嘲笑。
一年過去了,女兒音信全無,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老婆因為這件事差點瘋掉,恢復過來後,恨他入骨。
若不是兩人還有找到孩子這個共同目標,他們早就離婚了。
張虹青從抽屜裡拿過一個相框,相框裡四歲的女兒抱著小熊哭的傷心。
他因為工作忙,極少陪伴老婆和女兒,手機裡根本沒有女兒的照片。
這張照片是他唯一一次去幼兒園接女兒,路過廣場時拍的。
當時女兒看到廣場上有人賣玩具,就央求他買了個小熊。
那會兒天還沒黑,父女倆就在廣場上玩了一會兒。
有個比女兒小一些的孩子看中了她的小熊,一直跟她搶。
女兒新得了玩具,自然不肯。
張虹青卻拿過小熊,遞給那孩子,“囡囡乖,人家比你小,你要有謙讓精神,給人家玩一會兒好不好?”
囡囡一直哭,哭的對方家長不好意思,把小熊還回來,帶著孩子走了。
囡囡抱著熊,哭的更傷心了,“爸爸壞,爸爸搶我的小熊給別人。”
那會兒的張虹青只覺得這一幕有趣,就拍下了這張照片,還教育女兒,有東西要懂的分享,別那麼小氣。
早知道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帶女兒出去玩,他一定不會讓別人動囡囡的小熊。
女兒失蹤半年後,張虹青想找一張女兒的照片做成相框,老婆卻怎麼都不肯給他。
還譏諷的對他說:“你要照片幹什麼?以前孩子在家也沒見你多看一眼。
現在孩子不在了,你裝什麼好爸爸!
我告訴你,照片我有,但是除了尋人啟事上那張,你別想再看見其他的!”
老婆的恨,他懂,所以只能受著。
他翻遍自己手機的一千多張照片,有犯罪現場的照片,有犯罪分子的照片,有網上懸賞犯罪分子的照片,女兒的照片卻只有這一張。
張虹青收回思緒,點開聊天頁面,給老婆發了一句話,【今晚我不回去了。】
等了一會兒,沒人回覆。
張虹青苦笑,莫說這個時間她已經睡了,就算是沒睡,她也不會回覆。
順著聊天頁面往上翻,女兒沒失蹤前,一直是老婆給他發消息。
十幾條他也不見得回覆一條。
因為他忙,忙著出現場,忙著審桉子,忙著寫材料,忙著開會,忙著捋線索……
女兒失蹤後,倒是他經常發消息。卻也只是深更半夜發上一句,今晚我不回這樣的話。
但是再也沒收到過隻言片語。
都是他自己作成這個局面的,能怪誰呢?
張虹青無奈的嘆了口氣,靠在椅子上,扯了件衣服蓋在身上。
天天熬夜,睡眠時間極少,他也是累極了。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傳來勻稱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