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宣傳單已經褪色,但是女孩青蔥且稚嫩的氣息,卻迎面撲來。
再一細看,這是一張尋人啟事。
讓鄭曉峰難受的是,照片上的女孩,他見到了。
正是他白天和剛才見到的撐傘女鬼。
鄭曉峰踟躕片刻,還是推門進去了。
門上掛著一串風鈴,門一開,鈴鈴的聲音很是悅耳。
聽到前廳傳來響聲,後廚有人走出來。
那是一個將近五十歲的女人,身形瘦小,腰上系著圍裙,攤開的雙手上沾著面,應該正在和麵,為明早的生意做準備。
女人用手背撫了下額前的碎髮,說:“不好意思,現在已經關門了。如果想吃包子,請明天過來吧。”
鄭曉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萬一尋人啟事是店主幫別人家貼的呢?
他尷尬笑了下,“剛在旁邊的店裡喝了酒,沒吃東西。這會兒胃裡有點難受,店裡還有東西吃嗎?剩的也沒事,能吃飽肚子就能。”
女人沒有回應,返回廚房看了一眼,又探出頭說:“還有一屜涼了的包子,本來是給別人準備的。但這個時間點,她應該不會回來了。
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把包子煎了,再給你打一碗紫菜蛋花湯?”
鄭曉峰點了下頭,“好。”
女人把頭縮回去,廚房裡傳來打火的聲音,還有兩個人低聲交談的聲音。
“包子是給秋秋留的,要是秋秋回來了怎麼辦?”
“這個時間點,秋秋怕是不會回來了。包子剩下也可惜,如果秋秋在的話,她肯定希望把包子給需要的人。”
“唉。就聽你的吧。”
話音一落,寂靜的包子店裡就穿來煎炸東西的滋啦聲,焦香味兒散了滿屋。
大概七八分鍾後,女人左手端著煎小籠包,右手端著一碗紫菜蛋花湯出來。
鄭曉峰拿過快子,夾起包子塞進嘴裡。
小籠包的面發的很鬆軟,經過熱油一煎,外皮酥脆,內裡鬆軟,異常好吃。
再喝一口鮮靈靈的紫菜蛋花湯,鄭曉峰感覺這個夜晚都得到了昇華。
大魚大肉固然好吃,這種樸實無華的吃食,卻最撫凡人心。
給鄭曉峰上了菜以後,女人並沒有返回後廚,而是拿起掃把,清掃晚餐後地面殘留的紙巾。
掃完地,她又洗了塊抹布開始擦桌子,擦的很認真,桌上的辣椒油、醋罐子,全都拿起來擦一遍。
鄭曉峰放慢吃的速度,故作隨意的說:“老闆娘,我進門的時候看到門上貼著一張尋人啟事?那是你什麼人啊?”
老闆娘忙碌的動作忽然停下,直直的盯著鄭曉峰,焦急溢於言表,“那是我女兒,你見過她了?”
女兒。
鄭曉峰點了下頭,又飛快的搖了搖頭,“那也不算是見到吧。”
女人激動的走到鄭曉峰面前,一把攥住他拿快子的手,“您真的見到了?在哪裡?我求求你告訴我!”
女人衝後廚喊:“秋秋她爸,你快出來,這個客人有可能見過咱們秋秋。”
話音一落,從後廚竄出來一個男人,因為動作幅度太大,他的胯直接撞到了四方餐桌的邊角上。
餐桌被撞移了位,桌子腿摩擦地面發出滋啦一聲響。
男人這一下撞的不輕,可他壓根沒有關注身體上的疼痛,快步走到鄭曉峰面前,激動的點頭哈腰。
“客人,你說你見到了秋秋,能不能告訴我孩子在哪裡?
孩子已經走丟四個月,警fang也參與了調查,根本沒有結果。
哪怕她是被人販子拐了,至少也要讓我們知道她還活著啊!”
男人說完這個話,衝鄭曉峰深深鞠躬。
鄭曉峰趕緊去攙扶他,“你們別這麼激動,坐下說,快坐下說。”
兩人拉來張椅子,忐忑的落座,然後焦急的看著鄭曉峰。
鄭曉峰被盯的難受,才說:“我不確定看到的是不是你們的秋秋,我只是在街上看到一個女孩回頭,感覺很像。
你們不妨說說孩子到底是怎麼丟的,咱們好有針對性的找。”
秋秋爸開口道:“我們秋秋今年上初三了,四個月前,她放學後一直沒有回家。
我和孩子她媽報了jing,關門歇業一個月,把大街小巷全都找遍了,一點下落都沒有。
我們擔心天天在外面找,秋秋要是回來了找不到我們。
我們倆就在門上貼了尋人啟事,然後繼續開店做生意,等著秋秋回來。
都四個月了,不知道秋秋怎麼樣了。
我們的秋秋她有口不能言,被人欺負了可怎麼辦啊!”
“有口不能言?什麼意思?”鄭曉峰問。
秋爸抹了把眼淚,“秋秋八歲的時候得了腦炎,治好以後,能聽見,卻不能開口說話了。
只能發出啊啊這樣短促的聲音,小朋友們都嘲笑她,後來她乾脆再也不開口了,平時都用手語和我們交流。”
鄭曉峰忽然想起昨天在小餐館吃飯時老闆說的話。
他說半年丟了四個孩子。
新聞裡沒提孩子找沒找到,莫非全都遇害了?
鄭曉峰覺得事情不簡單,忽的一下站起來,“秋秋爸、秋秋媽,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地點。
尋人啟事還有嗎?給我一張,我明天到那裡去蹲守,一旦發現線索,我立馬通知你。
暫時不告訴你們地址,是擔心你們心急去找人,反而打草驚蛇。”
秋爸和秋媽雖然急,但覺得鄭曉峰說的也有道理,於是留下了他的電話,又給了他一張嶄新的尋人啟事,上面標註了電話。
約定好有訊息互相聯絡後,鄭曉峰走出了門。
他這一去,時間可不短。
艾米睡的像頭死豬。
姜一正靠在椅背上等鄭曉峰,等他一上車便問:“什麼情況?”
鄭曉峰一五一十的說了。
姜一腦子轉的飛快,“如果你確定見到的撐傘女孩就是秋秋,那失蹤的男孩也有生命危險!咱們必須立刻、馬上找到他!”
鄭曉峰:“這桉子沒轉到咱們手上,是不是要知會一聲?貿然插手,說不定會影響辦.桉的佈局。”
“好,我讓小於聯絡一下。”姜一拿出手機給小於打電話。
小於已經到家洗好澡,鑽進了被窩。但她聽姜一語調嚴肅,連忙掏出膝上型電腦,準備工作。
“小於,與jing方取得聯系,說我們發現了線索。再調查下玉廣路永恆電焊加工店的訊息,老闆的,員工的都要,事關人命,一定要快。”
小於立刻透過警.fang聯絡上了社群。
至關重大,許多人都是臨時從被窩挖起來的。
半個多小時後,有訊息傳過來。
永恆電焊加工店的老闆叫楊大樹,從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在經營店鋪,並沒有僱傭員工。
但是,社群登記的楊大樹的家庭住址是假的,就連提交的身份證號都匹配不上。
值班警帽在戶籍系統裡查出,本市有五百多個叫楊大樹的,要想具體確定,只能透過身份證上的照片進行逐個比對。
姜一自覺等不了那麼長時間,誰也無法確定兇手什麼時候發瘋。
她忽然想到在鬼屋玩時,感知到陰氣一閃而過,於是吩咐鄭曉峰把車開到鬼屋附近。
楊大樹的家裡。
男孩被捆綁在符合浴缸大小的鐵架子上。
楊大樹今天埋頭切割材料,就是為了焊制一個讓人無法掙脫的鐵架子,大小正可以放在浴缸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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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不僅可以控制住男孩,還為之後的清掃提供便利。
而此刻,浴缸裡鮮血淋漓。
男孩臉色潮紅,顯然是發燒了。他的手正被楊大樹死死攥在手裡,拿著刀子,一片片切.割.著。
男孩的手指頭上鮮血淋漓,五個指.甲全被鉗.子拔.掉了。
面對如此血腥的場面,楊大樹不但不害怕,眼裡還全都是狂熱。
他嘴裡叼著一塊白色的毛巾,因為每次切割都讓他興奮的咬緊牙關。
這麼做,只是為了不傷到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