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神很神秘，像極巴山朦朧夜雨，不知身邊這位是否也一樣。”坐地上有位衣衫襤褸鬍鬚和頭髮卻打理幹淨利落老頭，對面前走過苗水南和向學說。
戰時要換做羅廣文軍長在這裡定不會搭理，武將對字眼不買賬。而這兩人卻是閒得很，閒人當然會被閒話吸引，這或許是軍情101屬和軍隊關注目標點不一樣，不過接下來他們遇見是江湖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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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先生搭話你，那一定是你注意到他，這麼深遠冗長話你字字聽明，卻不明就裡。
“先生，您知道些什麼對嗎，不凡說來聽聽。”苗水南把難題丟擲，看看除說話藝術外還能拿出那些本事。
“別無他意，兩位不妨坐下一敘。見都是膽大之人。”江湖先生才不會落入他設情景中，你有翻雲手，我有過牆梯。
向學每次跟老師都看戲心情，他很想拖住時間讓老師與江湖先生對壘，夾在中間不說話樣子像中風後呆滯神情。讀三國流淚，看冬月迷眼，閒的。
苗水南是個豁達人，與其面對機構瑣事，更享受生活市井樂趣。僵持著與其難受，不如享受。接下來說的話是帶挑戰性：“我認識過那麼幾個先知，是倒序活著，未來發生事情先知經歷過。他們來到當下就已知曉未來，因為知道過去榮耀都賤如塵埃，所以他們像你這樣或者，知道卻無法改變。”
真是刺頭，不理你。向學成為話題物件，“小夥子，你心中有個字能讓一吐為快，寫下來。”
見江湖先生指著地上樹枝，向學撿起折斷寫“戰”字。
“氣虹東昇處，飄搖五年期。”說完示意兩人離開，苗水南心中驚到，東昇處和南京所處位置相同，難道此人真知天命，想問個究竟看對方不想在說話也就辭別。
羅廣文軍長是爽快人，答應兩人請求，讓兩人加入先鋒隊。接下來戰爭場景烙印，讓兩人畢生難忘。
立冬後下雨半月之久，久雨後天空放晴，第一夜風吹乾石頭和路面水氣，就幾夜風吹地面已經看不見聚水潭，連戰士們挖戰壕鑿半人深後才有溼土，冬天寒風是把刮骨道，三尺土地也被掃刮。
領水和窩窩頭後再配三八式步槍，聽說日本人已經發動幾次試探性進攻，小股部隊進山搜尋。遭遇守軍部隊邊打邊撤，無痛無癢騷擾式進攻目的是為試探守軍部署力量薄弱處。
東江岸幾處通衢道路都重兵防守，過鴉鵲嶺後高山漸趨平緩，三合四隊與三合九隊守軍密林駐軍，深足一米五深坑足能蹲坐3人，這樣深坑在密林中隨處可見。觀整個密林沒有一條完整戰壕，挖戰壕作戰適用空曠無阻擋地勢，鴉鵲嶺望江方向這片密林中有多少顆樹就有多少人，不僅深坑藏人，樹梢上、石堆中都藏著人。
苗水南要到鴉鵲嶺前沿陣地，林中士兵水泡乾糧，布抹彈槍。三五成群坐著、躺著、枕靠著，偶爾聊聊閒話也就兩三句結束，睡著的老兵和醒著的新兵說不上哪個緊張哪個放鬆，每個土坑中都躺著一個活人入冬後土坑沒有蟲子，待在裡面更舒適。向學見多葬禮，路過時候特想掬一捧土灑在土坑中。
繼續前行，想必後面懶散前方士兵警戒性強，焦黑斑駁地面是燃彈開放過。從密集度看抵擋多次攻擊。
“你們這片過來，頂前去。聽著，槍都不要拉開保險栓，見到日本人不要急著開槍，只有等到發槍命令才可以打，瞄準打不要指著天空找鳥作準頭。過去都不要露頭，都躲好坑洞裡，石堆、大樹後面。”喊話人看是軍官樣子，鬍鬚頭髮都捲曲，如同烤焦捲曲。邊走邊拍士兵後肩膀，衣服帶著溼潤塵土簌簌掉落。
傷病從旁過，繃帶纏繞勉強止血，濃黑血液在繃帶外凝結成痂。傷口都過新創時候刺激神經疼痛，因為聽不見戰士病痛呻吟，往前看見犧牲戰士，一排排躺在地上，看樣子都逝去24小時明顯屍僵，苗水南與向學隨路過士兵摘帽致哀。
前面視野開闊，每片區域分隊長都望遠鏡看著敵人動態，鴉鵲嶺這片地勢居高臨下，日軍要想拿下只能正面衝擊，這裡是最前沿陣地，換句話說是朝敵人開第一槍地方，他們要守住就是這裡。這種防守狀態雖然被動，整個局勢如大鼓，只要有人來敲必然震響四方，日軍攻擊要做的就是戳破鼓面，變成啞鼓。
“小夥子們，你們算是走運。上個分隊與我們輪番守這塊缺口，來時候你們看到了嗎，死傷重嗎。讓你們看看這片山坡下，這就是上個分隊幹出來，自己就是掉牙也啃下耳朵。”領隊讓新入戰場兵看山坡，大家分散開慢慢露頭看過去。如果剛過來時候已經悲慘世界，那麼這裡就是閻羅殿。
山坡上橫七豎八躺著失去靈魂身體，有些開始腐爛，不過他們聞到並不是腐肉味道，是蓋過硝酸味道，更刺鼻、更難聞。戰場還沒有清理，這是打退日軍第幾次進攻沒人記得，他們清楚記得這是自己來修羅場第幾天，扳著指頭過日子。
“下面全是寶貝，魚罐頭、牛肉罐頭、槍支、棉衣。等到晚上輪流下去清撿，順道埋幾顆地雷等著聽響。”小分隊長眼睛像財迷冒金光，搓著手對面前戰場寶貝，死人見多後也就不悲風憫月。
向學第一次手心出汗能順手腕流道水槽，和這群兵油子比起來資歷實在太淺，心中一直自我暗示“我是兵神，我是天才；我是兵神，我是天才。”自我暗示這樣王八唸經起作用，心理學中自我應驗預言：人會不自覺的按已知的預言來行事，最終令預言發生。
還需要自信，還需要勇氣，還需要偉大，“我是兵神，我是天才；我是兵神，我是天才……”
氣虹東昇處，飄搖五年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