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過知天命年齡的向阜國能讓心情變好變壞都繫於兒子身上。聽說在南京做官，算下來也是基層最高職能，再多些時間無太多功績也能上個臺階，類似現在管培生和見習經理。從政比經商來得太好，士農工商排序商人地位最低再那個時候，骨子裡傳統很不情願兒子踏上這條路。
柯士甸道33號管家帶著份材料，除日常碼頭營運資料外還有關於江白跳事情，內容簡述九龍市場安水來與其岸邊武鬥最終槍殺經過。
“事情做得不乾淨”管家說到並接回看過材料，遞上當天報紙，“您看是否再催促下，趁他亂。”
“花錢辦事與收錢做事差很多啊，算了吧。”向阜國這樣說道，習慣性看著報紙頭條標題。“本地班會交涉中你沒露臉對吧！”
管：“沒出面，讓其他跑腿。”
向：“給那位跑腿一筆錢，讓他離開香港。你倒說說被和我兒子同齡大青年牽著鼻子走，太無能吧。”
管：“這次也算給過教訓，新界那位地下黨該如何安排。”
向：“小生意人最大問題你知道在哪裡嗎？和他們合作一次後，再想找到他們非常困難，散兵遊勇。”
管：“地下黨紀律嚴明，江白跳因為包庇妻子身份被清理，他的下場也會如此。”
向：“這可難辦呢，留著沒用，放回又是死，幫他決定哼。”
管：“您給向學書信正需要有人送，派他過去。現在榮記所有聯絡通道被盯緊，如此能派出去暫緩被發現。”
有時候危機誰挑起不是重點，而是在危機中有些暗影會浮現。向阜國自礦場事件後就想找機會端掉地下黨，事後派人監視安水來，幾乎在袁純結婚後整個頹廢，監視一個無所事事的人得到無所事事結果。
事情還得從新界那位據點負責人說起，盤下幾個檔口後進貨造成商品積壓，原本小本生意資金鏈轉得很健康，但是他做件2年後才可能成就計劃，市場大量進貨囤積，擴張檔口規模。錢不夠就社會上借資金填補，月息36%，若第次月沒支付總本息分割12期中一期份額，那麼上月利息加計本金中在原月息36%情況下每月多支付5%滯納金。期初還好能把每天部分零售貨補足這塊短缺，依靠檔口零售支付月息，再多借社會資金囤貨。
有一天下瓢潑大雨，原本檔口零售額當天幾乎為0，雖然第二天有以往成倍增銷量。但這種情況並沒持續利好，此時物價飛漲，初期大家購買很多物資才導致銷量增加，剛剛開始上漲的物價會讓消費者有期盼，漲上去的東西還會回到原點，等便宜到那個時候再買。
就這樣檔口生意零售額差許多，但是這位成功轉型小老闆看著自己囤積貨物每天升值，暗自高興，決定等等再甩到市面。次月無法支付一期份額被催收，這樣每月利息變為41%。開始售賣囤積貨物，高價讓他有高利潤，但是永遠補足不到上月違約一期短板，本息每月開始越滾越大。
這樣速度讓他傾銷囤積貨物，想著把這期資金全部還掉。但是他拿著遠超他借得社會資金時候，去還債。因為提前還下個月份額是違約行為，再被加5%月息滾動，變成46%月息。並且本金利息每月歸總，讓他只得繼續經營檔口，但是發現因為物價飛漲並沒有掉回來，以前囤貨早傾銷一空，再進貨成本非常高，就這樣整個資金鏈端掉。
而他借錢地方直接歸屬榮記商行，被催收後接近崩潰，只得親自去柯士甸道33號央求東家高抬貴手，願意把所有檔口全部用做抵債，可是利滾利、息滾息已經超過他所有資財。即使抵押也還不夠還，榮記下面尖沙咀班會調查他所有親戚朋友，沒想到這人身份竟是地下黨，在新界據點班會查到過去雙方發生火併，造成現在局面。
“人死債清，是行規對吧。”困在屋子中的人說，面無血色，頭髮凌亂。衣服有跳跳血痕，已遭受不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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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死清債可不容易，何況你是地下黨我們不能動你。但江湖有江湖規矩，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看守說著，牛飲口白酒朝其身上噴，烈酒在傷口上灼得焦痛難忍，抹嘴又說：“上頭給信了，你幫跑一趟南京債就兩清。”
“南京距這裡起碼半月路程，我怎麼能離開。”異常激動剛站起來又被烈酒噴出包裹。
“這是給你傷口消毒，我們也不情願走到這步。你是地下黨，告訴你吧，有兄弟九龍市場見港大江白跳被槍殺，好像和你有點關係，混到這地步應該沒資格用那麼高階頭銜自居。”把還剩半瓶白酒遞將過去。
“要我做什麼”自飲口白酒燒喉感覺凸顯，已經妥協。
“很簡單，帶一封信過去。至於你回不回香港都無關要緊，信送到債兩清。”看守搞定後在舊報紙寫地址，告訴後天中午取信，會安排他出港。
三更燈火五更雞，醒後回籠又半世。安水來此刻想人生，送青梅竹馬兒時夥伴出嫁，記得小時候經常演過家家泥。就在昨天自己被推到裁判位置，把曾經搭救過性命的恩師送走，人生伴隨著失去這句話開始信了，那什麼時候伴隨著得到呢，沒有答案。
巧了是哥哥茶餐廳並沒有被發現，幾個夥計從不知道老闆地下黨身份，暫停營業後被街邊流民把鍋碗瓢盆搬個盡，糧食更不用說。夥計捨不得又自發組織開店起來，只是傢伙式兒東拼西湊沒以前順手，一直期盼老闆能回來主持局面，突然間沒個頭罵著監督著怠惰了。
暫停營業兩天後皇后大道這家不打烊餐廳又開起來，讓習慣這裡買早點，吃午飯居民又聚攏起來。這塊招牌看是砸不了，他們看見檔口夥計才覺得世道還沒變，很少又問老闆去哪裡，或許等他那天又出現時候才覺得笑著眼角皺紋還是三道槓，遞過來雞蛋仔蒸籠餘溫尚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