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的那一天,和家人吃過晚飯後陶陶就帶著孟瑞華去了集市上逛一逛。
本來今年家裡添丁,中秋節應該是熱熱鬧鬧的,可裴元謙出國了,陳允和又因為家裡的原因不能回來,而裴公卿又因公在外,是以沒能趕回來。飯桌上到只剩了陶陶,裴夫人再加上孟瑞華。到顯得有些冷清,裴夫人念著她們年輕也不強迫她們,吃過飯就讓陶陶陪著孟瑞華出去玩鬧。
陶陶和孟瑞華走後,裴夫人立在廊下看著那二人離去,臉上的笑意逐漸的消退。
“夫人……咱回去吧……這個中秋節若不是小姐回來了,就剩您一個人了,老爺也真是的,再忙也是要回來過節的,往年可是多忙都回來的。”
裴夫人不語,他恐怕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今年對裴家來說是不容易的一年。
陶陶帶著孟瑞華來到集市上,人很多。都是出來閒逛,或看月亮的。
要說看月亮最佳的地點就是湖心亭。兩個人僱了一天小船,坐在船上欣賞月色。
月的光暈與湖中水天想接,讓人忍俊不禁。
在湖上玩夠了,就上岸,派人去買栗子和蓮子剝著吃。如此才算是享受。
陶陶也不那麼講究,兩個人就坐在橋上望月談心。
“想家嗎?”陶陶突然問瑞華。
“不想……”不回去,才不會有煩惱和焦慮。
“第一次離家,我也以為自己會各種不適應,受不了,可是真的做起來一點也不難。”陶陶望著天空懸著的明月嘆息一聲。
父親,母親,您女兒長大了,不知道看到這樣的我,你們會不會有一絲欣慰。她在心裡默默的訴說著。
裴家的人對她很好,他對她也很好,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有任何的訴求了。因為再奢求就是對不起允和。所以,她只能就此打住。哪怕再不甘心也要低頭。像命運低頭!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陶陶情不自禁的吟誦出了這首詩。
孟瑞華咂咂嘴,“和誰共此時?”說著就撲向陶陶質問。兩個人鬧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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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孟瑞華你真的是越來越討厭了……”陶陶起身追著她。
瑞華跑的快,陶陶被裙子絆了一下,慢了下來。待弄好裙襬後,她又開始追她,可剛跑了幾步,就迎面撞上了一人,陶陶著急追孟瑞華也沒抬頭,低著頭說“對不起……對不起……”
來人沒有吭聲,而是抓住了她的胳膊,陶陶反感的抬頭,這一抬頭驚訝不已。
“你……怎麼來了?康平哥?”
趙康平微微一笑,“還真的碰到你了。”
“怎麼?難不成你是故意來碰我的?”
趙康平不置可否。
陶陶見他不回答,只是笑,預設了一般,她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今日的趙康平破天荒的沒有穿軍裝,而是穿起了西服。月色下到有了別樣的氣質。
“要去南京的,經過這就來看看……還遇見了你,也真是有緣。”
陶陶但笑不語。低著頭將手裡的栗子遞給他,“請你嘗一嘗。”
孟瑞華立在遠處看著這二人,怎麼看都是相配的。
過了一會兒,趙康平的侍從官上來催促,“少爺,要開船了,咱走吧。”
趙康平猶豫了一下,陶陶催著他快些。他才一步三回頭的戀戀不捨的離開。
待他走遠了,孟瑞華走了過來,“他是特意來看你的?”
“哪有……人家是去南京的。” 陶陶心虛的回答。
“你不會真傻的以為他是路過的吧……不管是從奉天到南京,還是北平到南京,走水路始終不最好的一條路。”
孟瑞華拍拍她的肩膀,低聲道“他不錯呦!”
“哎呀……”陶陶推開她,“沒有的事,你別胡說,才沒可能呢。”
“怎麼就沒可能呢?”孟瑞華追上陶陶,陶陶生氣的甩開她。
趙康平上了船,手裡還拎著陶陶給他的栗子。他拿出一顆剝了起來,並不那麼容易,可他卻堅持著。
“少爺……”侍從官叫了一聲,趙康平拂拂手,然後仍舊坐在那不動聲色的剝著栗子。
侍從官心裡嘆息一聲,悄聲的退了出去……
過了中秋節,陶陶和孟瑞華就回了學校,臨走前裴夫人又是好一通的交待,陶陶知道,她還是不放心,臨走前也是抱了又抱的。
回到學校二人又投入到緊張的學習環境中。一些同學也喜歡八卦小報,這不對於最近各路軍閥齊赴南京的訊息就有人解讀為一政治站隊。
基於此,南京的楚家不惜將女兒推出來,用聯姻的方式結隊。
報紙上對那場舞會做了特別的報道,誰誰家的公子出席了,誰誰又深得楚小姐的心,祥祥細細。雖說有戲說的氣氛,但也算是剖析的一針見血。
其中趙康平的名字赫然在列,陶陶這才想起來那天他說去南京,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孟瑞華知道後替陶陶打抱不平,“這算什麼事呢?”
陶陶不以為意,想想她二哥和陳允和的婚姻不也如此嗎。他們的身份決定了,他們的身不由己。
“你怎麼就那麼平靜?”孟瑞華氣不打一處來。
又有什麼呢,他又不是她的誰,況且人家也沒表明心意。她反正是無所謂的。
“怎麼就幹的出這種事?招惹了你……又……什麼人呢!”
“哎呦……我們嫉惡如仇的瑞華小姐呀……這有什麼的啊……”
孟瑞華實在無法理解陶陶的淡然。她害怕她想不開,特意的拉著她去了大世界。
第一次來這是和趙康平一起來的,這一次他不在,她們二人就硬撐著大著膽子,來到吧臺前要酒喝。
期間有人過來搭訕,都被孟瑞華回絕了,陶陶附在她耳邊“咱們去跳舞吧……在這這麼坐著好像也太不是那麼回事。”
“咱倆跳啊?那不鬧笑話嗎。”孟瑞華低聲道。
“咱們四處逛逛吧,要不去聽戲……”
“不要……來這誰還聽戲啊……。”
“可就這麼坐著太突兀,況且你看周圍……”都是成雙結對的,行為舉止也是曖昧不清的。陶陶不想就這麼幹坐著。
“哎……那就聽你的去逛逛。來了都來了,總是要摸清的。”孟瑞華最後妥協。 二人又上了樓。
大世界的最高層,某個包房內,陳允和晃動著手中的紅酒,桌上放著最新的報紙。
入目的就是北京**選舉的事。剛才和那些太太們打牌,就聽人議論了幾句。
她不關心政治,但因為陳家的地位決定了她不可能置身事外,那些人還特意打聽她父親的意向。
這些她是從不過問的,也不和父親討論,至於他屬意於誰,就算她心裡清楚,她也不會透露半分。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的時候,門響了,她正襟危坐起來,仰頭喝盡了杯中酒。
“累了?”張楚逸走了過來,看到她空著的杯子,拿起酒瓶又給她填滿了。
他看到桌子上躺著的報紙嗤笑一聲,“怎麼還關注起時事了?”
允和搶過報紙,“我還用看報紙?”什麼事她能不知道?她的家就是最可靠的訊息地。
張楚逸按著報紙沒讓她搶到手裡,他拿起來,折了一下,背面偌大的標題,南京楚小姐的舞會,各界才俊係數到場。
數得上名的,各界人士,無一缺席。當然也包括他。
“楚韻宜……這次玩的還挺大。”
“你就沒什麼問的?”張楚逸似笑非笑的,翹著二郎腿,質問她。
“有什麼問的?難不成她還能看上你?她就算是眼瞎看上了,楚南雄也不同意啊……”
“哈哈哈……”張楚逸哈哈大笑起來,這話說的刺耳,也就她敢當著他的面肆無忌憚。
他一抬屁股,從桌案上下來,一步一步的靠近她,他身上的香味,允和聞了想打噴嚏,她悄無聲息的挪了挪位置。
張楚逸卻繞到了她的身後,雙手放在了允和的肩上,頭貼著她的頭俯下身來,“我有自知之明,不過聽你的語氣怎麼醋意滿滿呢?”
允和拂掉他的手,“你別自作多情了。”
張楚逸又繞到她的身前,“猜我上來看見誰了?”
“這裡看見誰都不稀奇。”他的話題她並不感興趣。
張楚逸端起桌上的酒杯,就是允和的那個杯子,他毫不避諱的端起來一飲而盡。
“裴元謙的妹妹……”
“什麼……陶陶,她怎麼在這裡?她和誰來的?”允和焦急起來。
“呦……你這個嫂子還做的還真是盡職盡責的……那丫頭好像是一個人來的。”
“你別說風涼話……”允和打斷他。
“不過確實漂亮……”張楚逸擦擦嘴角,一臉壞笑。
“你別動歪心思……”
“怎麼……你心疼啊……她就算再漂亮,也不如你……風情萬種……”他說著捧起她的臉,被允和躲過。
“張楚逸……你夠了……”允和氣的想給他一巴掌。這個人你越著急,他越是這幅氣定神閒的樣子。
“嘖嘖……裴元謙看到你這個樣子,應該很感動吧……”
“張楚逸,那還是個孩子……你別讓你的人碰她,不然我和你沒完。”
“瞧瞧……我好像就是個人渣似的……你急什麼?來這兒的都是客,我自是要保障人身安全的。”
允和,沒再理他,摔著門匆匆的出去了,陶陶怎麼一個人來這個地方。
張楚逸有多恨裴元謙,她心知肚明,她可不敢保證他不背後下黑手。
不管她和元謙有沒有夫妻之實,陶陶就像她親妹妹一樣,她不想她有任何差池。
因為裴元謙走的時候將陶陶交給了她,對她說“陶陶,就牢你費心了。”她答應了的,自然要信守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