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衛員很怔。
蘇小壞也很怔。
和錢副市長認識這麼久了，從來沒見過他還有這麼潑辣的一面，面對一個軍區的司令員，一開口居然不是活就是死的。
都說命運改變性格，看來是真的。
自從錢副市長從鬼門關闖了一遭回來以後，好像活的更痛快了。
就好像他剛剛一聽完蘇小壞的事，立馬就帶他直奔這家軍區療養院一樣，風風火火，利利索索的。
就憑這句話，他要不是錢副市長，估計那警衛員當場就得揍他。
總算再沒有表情的警衛員也是警衛員，分寸還是有一點的，事還是懂一點的，怔了半晌之後，居然真的轉身就進去了。
錢副市長嘿嘿一笑：“能讓這群小王八蛋乖乖聽話，真爽。”
蘇小壞：“……”
只過了一分鐘，面無表情的警衛員就出來了，他啥也沒說，就說了兩個字：“為啥？”一聽就知道，這就是司令員的原話。
錢副市長似乎早有準備，‘唰’就掏出兩張紙：“裡面有軍醫，讓他們看看這兩份病歷報告。順便說一句，這上面寫的錢偉，就是我本人。”
這次時間過的比較長，蘇小壞和錢副市長百無聊賴的開始了討論炒菜應該先放鹽還是先倒油的問題，一直等蘇小壞好不容易說服了錢副市長兩種方法都可以的時候，那個面無表情的警衛員才又躥了出來。
這次他的話多了點：“神仙？妖怪？謝謝！”
蘇小壞和錢副市長：“……”
如果不是因為裡面那人是軍區的司令員，蘇小壞真想揍他。
錢副市長也表示不屑於回答這麼無厘頭的問題，揮了揮手：“行了！該給的給了，該說的說的，實在不想見，那我們就走了。”
蘇小壞二話不說，起身就走。
他已經開始研究解決問題的第二套方案了。
“兩位！”面無表情的警衛員面無表情的提高了音量：“李司令有請！”
兩人：“……”
娘的！早說不就完了！
拐過這第一道崗，蘇小壞就不得不佩服剛才自己做的決定。
不揍警衛員是對的！
因為就這麼短短的一道長廊，居然有七道崗！
小小的走廊裡，起碼也有超過五十名荷槍實彈的警衛員！而且個個身手矯健，膀大腰圓，一看就屬於武俠小說裡面那種能徒手生撕虎豹都不用事先喝點酒的隊伍。
媽的！
老子要知道後面這麼強大的後援，老子也敢面無表情！
在一片縱橫交錯的警惕目光中，蘇小壞和錢副市長總算還是平安的進入了走廊最後的那個房間。
這個房間很大，也很溫馨。
跟普通療養院最大的不同，這裡的牆壁不是白色，而是家居的淡藍色，裡面也不是一般的醫院式結構，簡單的說，這就是一間超大型的臥室。
中間那張超大的床上，躺著一個鼻子插著管子，手上也插著管子的老頭。
奇怪的是，這麼大的房間裡，居然就只有老頭一個人。
蘇小壞沒先去看這個老頭，他倒是看上這張床了，這簡直就是他夢想中那張大床的縮小版，真是越看越愛，立馬就有一種把這老頭一腳踹下去，自己抱老婆上去試試的衝動。
警衛員啥也沒說，把兩人帶進來就走了，急急忙忙的像是趕著去死。
錢副市長只好自己說：“李司令。你還好吧？”
“治好我需要什麼條件？”床上的老頭操著一口濃重的川地口音淡淡道，行伍出身不愧是行伍出身，一句廢話都沒有，既不問這事是真是假，也不問用什麼方法，一句話就打在要害上。
對付這樣的人，就要跟他一樣爽快。
所以蘇小壞也很爽：“我和你們軍區的羅連長看上了同一個女人，請允許我和他單挑，輸的退出競爭，贏的獲得追求的權力，但也不能強逼女方同意。”
老頭雖然很爽，但還是怔了一怔：“就這麼點事？”
蘇小壞使勁的點了點頭：“就這麼點事！”
老頭吸了口氣：“治！”
蘇小壞二話不說，直接走到床邊，還沒捏到老頭的脈門，就頓了一頓。
主要長得這麼古怪的老頭，實在是太罕見了。
五官倒是沒什麼特色，有鼻子有眼。只是額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皺紋，但脖頸以下的皮膚，卻彷彿年輕人一般充滿了光澤和彈性，但是露在毯子外面的一雙手又像老樹皮一樣皺皺巴巴的。
尤其是他手指上的指甲，不但又尖又長而且看來又堅硬又鋒利，仔細觀察還能隱約看到些許紅光，透著幾分詭異和神秘。
蘇小壞本來是不想說廢話的，但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你是不是用過什麼刺激生命力的法子？”
老頭略微有些驚訝的睜開沉重的眼睛，打量了蘇小壞兩眼，沒有否認：“不錯。”
蘇小壞嘆了口氣，沒有接著說下去，手指搭住老頭的脈門，青山決道力登時流入老頭的體內。
道力在老頭體內流轉了一週，蘇小壞就有想要轉身就走的衝動。
原因無他。
主要已經沒得救了。
本來這老頭得的只是簡單的輕度肝硬化，這種病況只要治療得當，根本就不會有礙他的生命，但他的五臟器官卻已經古怪的陷入了嚴重的衰竭之中，這麼反常的狀況，當然就是因為他曾經透支過生命潛力的原因。
蘇小壞這個時候，能夠很輕易的將他的肝硬化情況抑制住，但對於他整個器官的衰竭卻毫無辦法，青山決只能治病，不能憑白給人增加壽命。
簡單的說，這老頭離壽終正寢已經沒幾步路了。
這個情況大大出乎蘇小壞原先的意料之外，因為從錢副市長那裡得到的訊息，這老頭應該只是處於病重的狀況，而不是彌留的狀況。看來他得到的訊息，只有其中的一部分。
不得不說，這些軍醫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老頭這渾身上下的新鮮血液，全都是才換過沒多久的，如果不是靠這種暫借血液活力的法子，只怕這老頭好幾天前就應該變成黑白相片了。
老頭看向蘇小壞的神情很淡然，明顯對於自身的狀況心中有數：“是不是已經沒得救了？”
蘇小壞其實是很想問他是什麼時候，在什麼情況下透支過自己的生命力，因為這種法子，一般人是絕對不會的，這其中說不定牽涉到什麼神秘科學，但他沒有問，主要是這個時候這個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對於任何一個就快要死的人來說，什麼答案都不重要了。
見蘇小壞沒有說話，老頭似乎也不覺得有什麼意外，只是略略嘆了口氣：“生死有命，當初這樣做的時候，我就已經料到會有這樣的後果，倒也沒什麼可後悔的。”他一開始的話挺少，這個時候，話反而變得多了起來：“只可惜有些事情沒有做完，讓我有點遺憾。”
見蘇小壞一直沒有做聲，錢副市長也猜到了某些不好的結果，嘆了口氣道：“要是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完，需要其他人去做，我建議你一樣可以試試這位蘇先生。”他停頓了片刻：“不論大事小事，文才武學，我想他都一定能幫上些忙。”
“錢老鬼。”老頭淡淡的給錢副市長安了個挺親切的稱呼，看樣子也不是這樣叫了一次兩次：“我想去爬山，想站在廬山頂上唱東方紅，想他媽痛痛快快吃碗麵，這種事，誰能幫得了我？”
錢副市長：“……”
“可惜我的時間不多了。”老頭有些疲累的閉上眼睛：“不然我倒是願意跟你多聊會天。現在，我需要養些精神和家裡人交待些事情，如果事情交待完我還沒蹬腿，我給你打電話，讓我們哥倆再好好鬧鬧嗑。”
錢副市長有些默然，從他沉穩的神色中，竟然流露出某些抑制不住的悲傷：“你的情況這麼嚴重，你早該告訴我的。要是蘇先生來的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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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閉著眼睛緩緩吸了口氣：“我自己的情況我自己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我。”他沉默了片刻：“這位蘇先生好像的確有些本事，既然他救了你的命，這個人情我自然會幫你還。你放心，我過一會就通知下去，這事就照蘇先生的意思辦。”
錢副市長默然半晌：“謝謝。”
“咳咳。”老頭突然劇烈的咳嗽了兩聲：“只是我掛了以後，這面子只怕就不大管用了……錢老鬼，到時候，你可別怪在我頭上，連他媽紙錢都不給我燒。”
蘇小壞看了看老頭，又看了看錢副市長，這兩人似乎已經把他忘了個精光，只好很努力的大聲咳嗽了兩聲。
兩人終於開始看他了，只是眼神都有些古怪。
蘇小壞摸了摸鼻子，猶豫了片刻：“那個……我要真是大羅金仙呢？”
兩個老頭終於開始注意蘇小壞了，這讓他很欣慰，但是轉念他又開始擔心起別的問題來：“但假如我要是當不成這個大羅金仙，你要是一不小心翹了辮子，你可得保證你的手下不會槍斃我。”
蘇小壞一邊說，一邊探手摸了摸自己藏在某處的小藥丸。
這不是一顆藍色的小藥丸。
這是一顆丹藥丸。
這顆丹藥的名字，叫做延年丹。
“延年丹。服用此丹者，可增壽十年。”
本來蘇小壞對於那藥鼎裡拿出來的丹藥都挺有信心的，但這事關係太大，不得不慎重對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