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新感覺腦袋暈乎乎的，像是忽然從絕境來到了天堂，他有些反應不過來道：“這、這太多了，我的砂鍋才5塊錢。”
姜小凡笑著說道：“不多，這錢你不收下來，他們今晚睡不著覺。”
蚱蜢哥身體一僵，不由分說將五百塊錢硬塞進了胡家新手裡。
他又小跑著來到貨車後面，把姜小凡的摩托車推了過來。然後親自取下油槍，把摩托車油箱灌得滿滿的。
做完這些，蚱蜢哥搓著手湊到姜小凡面前，笑道：“您看這樣滿意嗎？”
姜小凡笑著說道：“不錯，繼續保持。下次再讓我見到你欺負人，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絕對沒有下次了，我一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蚱蜢哥斬釘截鐵地保證道。
看著姜小凡和胡家新先後離開，蚱蜢哥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大哥，咱們真的要重新做人嗎？”剛才被踹的小弟走過來問道。
蚱蜢哥生無可戀地嘆氣道：“自從火金剛死了以後，咱們就沒有了靠山，搞點錢也太難了。做壞事代價太大了，幸虧我機靈，要不然估計就要被廢了。”
那小弟一臉不解道：“大哥，那小子誰啊，看起來挺囂張的樣子，要不要我帶點人去截住他，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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蚱蜢哥猛地一巴掌扇過去，怒道：“別特麼整天打打殺殺的，你腦子裡除了打架就沒別的東西了嗎？就不知道想想怎麼去賺錢？你覺得我養你們很容易嗎？”
那小弟捂著臉，委屈地問道：“大哥，那咱們加油站這種事以後還做嗎？”
“做個屁！”
蚱蜢哥看著小黑板上的小子，心有餘悸道：“得想辦法幹點別的賺錢生意了，我都半個月沒去會所了……”
……
姜小凡騎著摩托車離開加油站。他剛騎出去沒多遠，就聽到胡家新的貨車響了幾聲喇叭。
姜小凡停下摩托，轉頭看向貨車。只見胡家新開啟駕駛室跳下來，小跑著過來感激道：“小兄弟，剛才的事情謝謝你了。”
姜小凡笑著說道：“沒事。那些人就是一群混子，誰遇到這種事都會站出來的。”
胡家新搖了搖頭，一臉悲涼道：“我年齡比你大一些，遇到的事情也比你多。不說遠的，就說我最近走了幾個縣，還沒遇到你這麼熱心腸的人呢。”
姜小凡心裡一動，朝貨車揚了揚下巴笑道：“老哥，你跑了幾個縣，就是為了賣車裡的東西？我剛才聽說你拉的是砂鍋？”
聽到姜小凡這話，胡家新整個人頓時萎靡了，他強顏歡笑道：“貨車裡全都是砂鍋。狗日的陶瓷廠老闆帶著小姨子跑了，我們工人辛辛苦苦幹了一年，連個半毛錢的工資都沒見到，就落了這一大倉庫的砂鍋。”
姜小凡一聽好奇道：“你們進廠幹活工資不是按月結嗎？怎麼一年都沒發錢？”
胡家新開啟了話匣子，大倒苦水道：“哎，別提了。那個陶瓷廠佔了我們村的地，說是開辦工廠帶領村民致富，等到年底給我們分紅。結果老闆賺了一大筆財政補貼款，直接帶著小姨子瀟灑去了。我們村的人累死累活幹了一年，只有那一大倉庫的砂鍋。”
胡家新點了一根煙，狠狠抽了一口，才繼續說道：“現在沒辦法了，我們只能想辦法賣掉砂鍋，多少換點錢好給家裡看病，給孩子上學用。”
姜小凡聽得唏噓不已。農民幹活最怕這種情況，流汗流血卻拿不到工錢。其實農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只要能見到收益，他們哪怕拼了命的去幹也願意。
包括在大城市上班的社畜，很多人不是不喜歡朝九晚五，而是迫於房貸和家人的壓力，心甘情願地朝九晚十。
可是即便是這樣，姜小凡還是聽到一些大學同學，上著班突然公司就倒閉了，或者無緣無故被老闆辭退了，而且有些根本拿不到補償。
想到這裡，姜小凡不禁一陣慶幸，自己選擇回到老灣村是正確的。
“對了，小兄弟，我差點忘了，他們給我的五百塊錢，你收下了。”
胡家新突然一拍腦袋，從兜裡掏出五百塊錢遞給姜小凡。
姜小凡連忙推了過去，笑著說道：“老哥，這錢你收好，我聽說你家孩子病了，這一年你也沒有工資，多少能補貼一點。”
胡家新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收了下來。
他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兄弟，那我就收下了，讓你見笑了。”
姜小凡拍了拍他肩膀，笑道：“這有啥啊老哥，誰都有個高低起伏的時候。”
胡家新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由衷地感謝道：“謝謝你小兄弟，我也沒有別的東西，這些砂鍋送給你一些。別看我們廠老闆不是東西，但是做出來的砂鍋挺好的，燉湯煮肉涮火鍋都好用。”
姜小凡心裡一動，砂鍋涮火鍋？
他有些激動地說道：“老哥，讓我看一下你的砂鍋。”
“好，你等一下！”
胡家新連忙跑到貨車旁邊，從裡面抱出來一摞砂鍋。他將砂鍋放到地上，一一擺好。
“小兄弟，這些就是我們廠裡做的砂鍋。”
姜小凡拿起一個砂鍋，觸手充滿了舒適的磨砂感，而且砂鍋表面光滑圓潤，完全看不到一點瑕疵和毛刺。
果然和胡家新說的一樣，陶瓷廠老闆雖然人不咋地，但是生產出來的東西卻很漂亮。
姜小凡目光轉到地上，只見那些砂鍋的大小不一，直徑從30釐米到40釐米不等，完全能滿足2人到10人的用餐。
姜小凡滿意地放下砂鍋，看向胡家新笑道：“老哥，你這些砂鍋怎麼賣？”
胡家新苦笑一聲，說道：“現在不講究那麼多了，給錢就賣！正常市場價十幾塊，現在哪怕是10塊錢，不，5塊錢都行。小兄弟你不用掏錢，你要多少我送給你多少，我們倉庫裡還有幾萬個。”
姜小凡微微一笑：“不要錢可不行，我給你介紹的是大單子，最起碼能要幾千個砂鍋的那種。”